第16章
第16章
其他人都在一楼, 防止被发现，江晚和程星燃没去训练室。
房间里也配了电脑，她还是第一次用, 配置比她家里那一台好了不知道多少, 几秒就进了游戏界面。
屏幕下方弹出来一个组队邀请。
程星燃在耳机里问:“双人四排？”
“好。”江晚瞟了一眼资料上的陪练须知和训练计划。
主要练的项目就是双排和双人四排，刚认识的时候他们已经打过接近两周的双排了，确实该练练双人四排。
想起什么似的, 江晚小声问:“我们会不会又排到其他队员啊？”
程星燃:“有可能。”
没想到他也这么觉得, 江晚“啊”了一声。
晚上玩游戏的人多，这句话说完, 没等他们有机会再改匹配模式, 屏幕上已经显示进了对局。
是沙漠地图，还在加载，暂时看不出队友是谁。
上任第一天就被抓到她偷偷带程星燃加训可不怎么美妙，江晚更慌:“要是真排到他们怎么办……”
程星燃那边的键盘声停下，他似乎认真回答:“那就吃他们的分？”
江晚一愣。
然后点进直播间一看, 其他三个人都在同一个队伍里, 显示的是四排。
还真只能排到对面去。
“开个玩笑。”程星燃带着极其不易被察觉的笑意, “我开的是欧服，排不到他们。”
“……喔。”江晚感觉耳朵尖有点痒, 掩饰一样地抬起耳机摸了摸。
她重新戴好，刚好加载到出生点界面。
江晚朝着左下角的队友id瞥了一眼, 目光倏地凝滞。
仿佛为了印证她的想法, 下一刻，小队语音里响起熟悉的破锣嗓子:“姐！！是你吗？”
江晚:“……”
她和程星燃没用游戏小队的语音, 单独连了一个战队标配的外置语音软件。
江意潮听不见他们讲话。
仗着这个优势, 江晚解释:“应该是认错了。”
想起上回程星燃听见过江意潮的语音条, 她补充:“这人声音跟我弟弟有点像，不过绝对不是他，他这两天的飞机回国，这会儿还在天上。”
程星燃“嗯”了一声。
在江意潮再度开口之前，江晚抢先打字，企图终结这个话题。
【mianmian:我不是。】
【mianmian:你认错了。】
【nidadjyc:不可能。】
江意潮半点都没感受到她的暗示。
他打开麦克风，故意把嘴贴在上面，变声期的嗓子响彻语音——
“我知道我姐的游戏id叫免免，喜欢穿兔耳朵帽子，白校服套装和粉短裙，她角色是个双马尾。”
顶着兔耳朵帽子和粉白校服套装的江晚:“……”
她打开装备栏，手速飞快试图把这些东西全部脱掉。
见她不承认，江意潮的角色蹲在地上仰天开始嚎:“啊！我好命苦，自从上次我找我姐要fire的签名，她就再也不搭理我了，现在甚至不认我，呜呜呜——”
江晚:“……”
“以前看她拿半身家当去抽fire的冠军枪皮的时候，我就知道，她对fire的爱比对我多一点。”他假哭，“但是作为弟弟，我竟然比不过一张签名！”
“我的好队友，你也是aog的粉丝，你来评评理。”
程星燃用的基地里的号，前面顶着aog几个字。
他没说话，也没动。
江晚摸出手机，在微信列表翻找江意潮的头像，尽可能控制住声音:“你别听他乱讲……”
“嗯。”程星燃打开地图，在c城标了一个点。
江晚微微松了一口气，正准备闭麦在微信上对江意潮输出，就听见程星燃问:“什么叫拿半身家当抽fire的枪皮？”
江晚:“……”
和其他所有游戏一样，pubg也不放过电竞比赛带来的经济效应。每一届联赛结束，冠军队伍和mvp选手都会发售专属于他们的限定版皮肤。
有些队伍出售角色时装，去年程星燃拿mvp，出的是武器涂装，简称枪皮。
蓝洞非常黑心地搞了个抽奖活动，爆率低得感人。江晚是个非酋，但fire的限定皮肤她必须拥有，活活抽了小一万，这才到手。
“那是他瞎说的，我这个是……”她说到一半，突然意识程星燃的声音不太对。
有回音。
程星燃用的是小队语音。
果然，江意潮立即跟打了鸡血一样:“啊！你也是国人？”
程星燃:“嗯。”
“啊哈哈，我已经快半个月没在这游戏碰到国人了。”飞机引擎都掩盖不住他的声音，“来来来，刚好我们都是aog粉丝，aog人不骗aog人，我来给你讲讲我姐为了fire的枪皮可以有多努力。”
江晚根本来不及插话，江意潮嘴皮子叭叭，眨眼就把她抽皮肤的事原原本本讲了一遍。
还极具夸张成分，说谁都拦不住她，哪怕抽不到的时候很狼狈，但充钱时眼也不眨的样子真的很靓女。
江意潮:“这谁看了不泪目啊，就算是fire知道有粉丝这么爱他，他也得当场感动哭，你说是不是？”
耳边传来一道很轻的笑:“嗯，是。”
江晚的脸已经热到快要爆炸。
她手上不停，总算把江意潮的微信找到了。
江意潮那边手机微信“叮”地一响，他低头一看。
【大魔女江晚:[刀口舔血jpg]】
【大魔女江晚:[菜刀][菜刀]】
江意潮:“……”
同一时间，江晚清清嗓子，和微信里截然相反，语音里的声音比平时都软一些:“我跳下城区了。”
程星燃也落地:“我去三仓，搜完来接你们。”
“啊！”江意潮回过神就摔了个狗吃屎，掉了大半格血。
他药都没敢去捡，麻溜地跟上江晚，小心翼翼:“那个，姐，真是你啊……”
江晚不理他。
江意潮:“姐，你生气了？”
江意潮把捡到的m4丢到江晚脚下:“姐，这个赔你，别生我气。”
江晚头也不回，收了枪就往程星燃的图标方向跑。
江意潮也不气馁，拔腿直追:“姐！我的好姐姐，我真的知道错了，对不起嘛。我这不是飞机延误了，又要晚几天见你，想你想得慌。”
江晚已经坐上了程星燃的摩托车后座，顾及语音能被听见，她没回应。
于是两秒后，江意潮的微信收到一张图片。
【大魔女江晚:[猫咪呕吐jpg]】
程星燃正好在开口:“他有车么？”
江晚一个激灵，恢复贴心小陪练模式:“有，他前面就有一辆蹦蹦。（绝地求生游戏中卡丁车的代称）”
程星燃:“嗯。”
摩托车当着江意潮的面扬长而去，只留给他一串浓烟。
江意潮:“？”
江意潮:“姐你好狠心，那车离我至少两条街！”
他跑到路上，还被远处城里的人打了几枪，虽然被中，但也很恐怖。
见江晚无动于衷，他转而投向程星燃，撕心裂肺:“大佬救我！”
最后江晚还是心软，江意潮如愿以偿被程星燃接上了车，抢车的途中顺带还灭了偷袭他的那一队。
二人摩托变成敞篷越野，江晚坐在副驾驶，江意潮很有眼色地滚去了后座。
目睹程星燃和江晚一起灭队的架势，他总算反应过来:“姐，原来你们是双排啊。”
江晚这次“嗯”了一声算回应。
“噢，怪不得。”江意潮问，“这大佬是谁呀？能透露不？”
语音陷入安静。
江晚在脑子里把“朋友”、“熟人”、“一起玩过几次”等等选项全部划掉，绞尽脑汁要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江晚最后还是实话实说:“是我老板。”
“啊！”倒是江意潮语气瞬间变得恭恭敬敬，“老板好，老板好。”
蓦地又发现不对:“咦，但是……老板，我怎么感觉以前没见过你，你是最近才开始点我姐陪练的吗？”
要是有这么厉害的一位老板，江意潮不会没印象。
程星燃:“嗯。”
“你是aog的？”
“青训。”
江意潮非常浮夸地“哦——”了一下:“牛逼啊，那你可得多多光顾我姐的生意啊，大佬，她的其他陪练单子可太折磨了，那些人菜得抠脚。”
“没事。”程星燃淡淡道，“她以后只陪我。”
“咔”地一下，江晚按到开镜键，整个人物从右边车窗探头出去。
她手忙脚乱地取消，重新坐回来。
入职以后，她就是程星燃的一对一陪练，这话没什么问题。
江晚假装无事发生地拨了拨碎发，再度摸了一下耳机下方通红的耳朵。
江意潮倒是半点没多想，他只当这个老板财大气粗好说话。
不过他也充分发挥电竞哔哔机天赋，一直到决赛圈嘴都没停过。
这一局的决赛圈不出所料没有眷顾他们，刷在了水厂旁边的山地，是他们正对面。
另一只队伍是四人满编，还挺厉害，江晚稍微一露头就被扫掉大半管血，头盔跟护甲差点被打爆。
她正卡在掩体后面打药，江意潮猝不及防被一枪爆头。
“卧槽？”他位置不好，当场被补死，“这人是什么东西啊……好准。”
变成盒子的最后一秒，江意潮大喊:“姐，大佬，你们快跑！他们摸上来了，要包你们！”
江晚把血回到70，喝了一罐能量饮料，前方已经响起几个人的脚步。
与此同时，耳机传出程星燃冷静的声音:“从左边拉出去，我来补。”
江晚立刻不假思索起身拉枪，翻窗便朝左手一梭子子弹扫向前方。
试图绕她偷袭的敌人吓了一跳，来不及反击，远处“嘭”地狙击枪响。
那人应声倒地。
不知道是不是太意外，他竟然在公共语音频道大喊:“就一个就一个，就一个人！半血的，上来补她！”
他的队友闻言从山坡直冲过来。
四面八方枪声震耳欲聋。
江晚的状态不算好，极限操作和对方一换一，也倒了。
她嘴唇动了动，试图报点。
声音还没发出来，程星燃站在山头又是两声枪响。
【大吉大利，今晚吃鸡！】
【恭喜，您的队伍获得排名1/44。】
屏幕直接跳转到了结算界面。
那两枪把剩余的两个人双双爆头，游戏结束。
江晚有些发愣。
“草，你个挂比，开挂的&……”
他们还没从对局退出去，公共语音传来刚刚那一队人的怒骂。
江晚没来得及调回公共语音，江意潮已经开喷:“啊对对对，你打不过的就是挂，你知道这谁吗你就骂？出来加好友solo？”
“加就加，谁不加谁孙子，你来我直播间，海浪tv……”
水平太高，平时打排位见过质疑他是挂的人用车装都装不完，根本不等他说完，程星燃点了退出。
小队一同退回到准备界面。
世界安静了。
等了一小会，队伍里多了一个人。
是江意潮。
享受了不到几分钟的安静重新被打破。
“姐，大佬，带带我吧。”江意潮非常狗腿，“大佬，我是来加入你们的！你看我，上能当肉盾，下能帮你们对喷，没事还能给你讲讲我和我姐的搞笑故事开心开心。”
程星燃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搞笑故事？”
“对啊，就像之前我姐抽fire皮肤那样的。”江意潮说。
江晚:“……”
她盯着江意潮的角色，想刀一个人的眼神是掩饰不住的。
江意潮觉得有机会，再接再厉。
“反正大家都是aog人，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这种粉丝之间的事，我姐还有一箩筐可以跟你分享。”
“你俩负责杀人，我负责活跃气氛，保管今天晚上，咱们在欢声笑语里把分给上了。”
“怎么样？三人四排吗？大佬。”
江晚生怕他下一秒就蹦出什么她以前做过的狂热粉丝行径。
想想那些事，她揉了一把发烫的脸。
这时，江晚瞟到右下角的时间，她如获救星:“快到三个小时了……”
语音中静默两秒。
程星燃:“不了，我下了。”
“啊？”江意潮傻了，“别啊……这么快？这才打了一把，电子竞技没有下线，我的故事也还没讲完呢，再打一会嘛。”
江晚已经在心里想出了暗鲨江意潮的十万种方法。
“打不了。”程星燃的声音轻轻响起。
比往常略低，听着让人耳廓酥酥地发痒:“我得听她的。”
“嘭！”
两人同时听见江晚那边一声巨响。
江意潮惊住:“姐？”
江意潮:“姐，你没事吧？你怎么了？”
程星燃推门而入，看见的就是江晚扑在地上，费力将上半身探进桌子底下。
听到开门声，她退出来，满面绯红:“……我，我没事。”
说着举起手里的东西，眼神不知道往哪落，嗡声:“这垃圾桶它好像不太稳，不知道怎么就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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