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米老板
“咳咳……金饱，金馋，你们在喊什么？客人来了吗？”
房内忽然传来一道声音。
意外的随和，听着就像是邻家会给孩子送糖的爷爷。
“来了，老板。客人，是一只女孩。”蟾蜍张开大嘴，回道。
“请进来吧！”
两只蟾蜍同时伸出了奇长无比的舌头，轻轻用力，便将大门推了开来。
“请进，小姐。”
“请进，小姐。”
两只蟾蜍异口同声地吟道。
在门打开到一定程度后，两只守门蟾蜍收回长舌，直立起前身，将两只细细的前肢规矩地放置到圆滚滚、金灿灿的肚子上方，绅士地弯腰，恭敬地请她进去。
终于注意到门前发生了什么的郁杉的眼神复杂。
又是异化人，而且还是两个是完全体的异化人！
这位米老板是疯了吗？居然选择让异化人做他的守卫？
就因为异化人恐怖的攻击力？
郁杉不太理解。
在这个时空的星际时代，到处都有着一种名为黑粒子的污染物，这种污染物不能被消除，面对这种污染，人类的处理方式只有两种方法，一个是靠物理隔离，另一个则是在辐射进入体内后再服用可净化的特殊药剂来清理。
因为隔离服厚重又不透风，基本上没什么人愿意一直穿着隔离服，绝大多数人都会通过智脑监控自己身体内的辐射程度，一旦到达黄线就会喝下净化类的药剂使辐射指数清零。
但也常常有人因为各种原因而没有及时地注意自己的身体已经到了能承载的污染限度的最高点，导致身体黑粒子的辐射超标，身体在黑粒子的作用下发生异变。
例如身体长出些细微的鳞片。
在变异的阶段中，初步的异变还好处理，但当变异程度加深时，如果不及时治疗就会让整个人完全变异，最近的例子就是在中央控制塔中，被高浓度粒子弹击中，立刻突破了身体承受的最高水平线，而在短短一分钟内就长出了完整利爪，出现兽类瞳孔的现象。
这样的人最终结果就是完全失去人类的理智，被攻击欲和破环欲完全控制精神，成为一个只会杀戮的野兽。
很明显，刚刚的领头人和眼前的这两只蟾蜍都已经完全异化，但奇迹的是他们还都留有着人类的理性。
郁杉不由猜测是否是这位米老板有什么特殊的让他们保持理性的方法。
但即使这样，异化人身上所受的黑粒子辐射已经渗入到基因，改变了基因编码，这样的结果是，他们的身体已经变成了具有高度辐射性的辐射，长期与他们相处只会加速辐射值的累积。
光是这一会，郁杉都感觉到自己的体温升高了一点，她猜测，自己的辐射值已经升了两个点。
作为他们的老板，他不可能不知道。
摇了摇头，把乱七八糟的想法甩开，郁杉走进了办公室。
“郁小姐，快请坐……请坐。”
一个矮墩墩身材的中年男人正坐在办公桌前，他圆形的脸蛋和稀疏的头发让他看起来有些像个成精的土豆。
“9号，上茶。”
“土豆”伸出胳膊挥了下手，一个高瘦的中年女仆走了上来，为郁杉倒上茶水。
只是这一次不再是异化人，而是一只家政机器人。
根据联邦出台的机器人生产法，这种类人型机器人都需要有明显的特征异与正常人类。
最最常见的就是像女仆身上这种用合金取代仿真皮肤，合金材质的家政机器人五官秀美，头颅微低，显得很是恭顺。
第一次看到她的人会为她流畅完美的曲线而惊叹，觉得是一种享受，但看久了便会察觉出一些诡异的感觉来。
但因为家政机器人个个都是洗衣做饭待客看家的好手，所以即使如此，它还是在联邦各个星球很受欢迎。
等看完茶，女仆退下，那个胖乎乎的男人才微笑着自我介绍道：“鄙人米富，是这烛街的老板。”
但随即又摸了摸脑门上有些光滑的几根头发，笑道：“不过，既然来到这里，郁小姐想必也清楚了鄙人的身份。”
他脸上又露出几分歉意，“贸然将郁小姐请来其实是无奈之举，如果不是这样……哈哈，米某人再想见到小姐可就是要到监察局里了。”
没有想到强硬带来她的米老板一开口便是先致歉，她微微抬头，“米老板找我是……？”
“这个不急，不急……”他站起身，笑着将一个盒子递给郁杉。
身份id卡？
只瞟了一眼，郁杉便看清了这上面都是未录入照片姓名的空白id卡，整整一叠，数量倒是不少。
郁杉将东西退回去，一双黑曜石般的眼睛平静地看向面前人，全然没有十一岁女孩在面对黑市老大该有的胆怯。
“米老板这是什么意思？”她冷冷道。
他却不在意她的态度，只是叹了一口气，“唉，我也不多说什么，只是想帮帮你罢了。这些东西不值什么钱，使用也方便，只需要在智脑上录入一下就能正常使用。米某保证，这些都是经过了正规流程走的，一旦录入信息，就是一个有过往信息的全新身份。”
“米某呢，有个宝贝女儿，也跟你一般大，于是便想着帮上一帮，但可惜米某无能，不能帮你洗刷冤屈，只能助你生活方便一些。”他微微叹了口气，似乎十分为她忧心的样子。
郁杉当然不信他这番话，但她又实在想不出自己为什么会被通缉，又为什么会引起黑市主人的注意和拉拢。
要知道，过去的十一年她一直呆在学校里啊！
难道说自己悄悄托人出售的药剂被发现了？
但按理说，社会资料库中应该也没有她的信息才对啊！
郁杉眉毛渐渐皱起，不自觉忘了还有人在跟前。
直到米老板忽然出声。
“郁小姐想必还不太清楚自己如今为何被通缉吧？”
郁杉忽然抬眼，看向弥勒佛般呵呵笑着的米老板。
“虽然通缉榜上只说了重要物品丢失，但米某人也有一些朋友给透了个底……”
他慢慢道，“说是，丢了一本重要的笔记。”
不是项链？
郁杉松了口气。
但笔记？
这更不可能了，她根本没见过什么重要的笔记。
又为什么她会被认做嫌疑犯？明明她一直在校内。
她百思不得其解。
米老板却道：“有一个白衣男子指认的你。他姓礼，在登记册上写的名字是礼博明，据他说，他是你的老师。”
“礼老师？！”“不，怎么可能？”
郁杉不敢置信。
礼老师不应该在学校吗？
可如果不是礼老师，又有谁会知道她的信息，甚至用着礼老师的身份信息在监察局登记举报？
想起今天她在存物处遇到的礼老师
当时老师似乎有些不对劲，但她没有想多，那一点别扭与古怪感因为多年的相处让她下意识忽略，只归结于存物处多年未打扫的昏暗环境。
但现在回想起来，那隐隐约约的古怪感……是有人伪装成了老师吗？
不，不可能的。学院的水偶守卫不可能让伪装者进入学校……
当一切猜测被推翻，只剩下了那一个她不愿意承认的事实时，郁杉沉默了。，
“怎么不可能？你还小，不知道大人的狡猾。”他叹息一声，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我相信绝对不是你，甚至也有可能就是那个姓礼的男人盗窃走的笔记。”
“但是我可以庇护你，我给你安排烛街的专属药师的职位，甚至会给你安排新的身份，新的实验室，任何药材任你取用，怎么样？”
“不，多谢你的好意。”郁杉摇摇头，虽然仍旧因为教授她多年的老师的背叛而有些沉默，但她不至于现在还不明白米老板的真正目的。
郁杉看看大门处的蟾蜍，坚定道：“我不会留下来。”
“怎么？是条件不够丰厚？”
米老板拖着圆滚肥胖的身体，慢慢坐回椅子，给自己点了一根烟，夹在了带着金色指环的手上。
他似乎有些失去了耐心，语气中也显出了几分胁迫之意。
郁杉摇摇头，不再多言，拉开门就要走，大门却忽然从外面打开。
“爸爸！”尖利的声音闯入耳朵，直穿透耳膜到达大脑。
脑袋紧接着就嗡鸣了一声，她下意识捂住了耳朵。
“爸爸！我听说你找到小树了！怎么不喊我！”尖利的声音持续响着，越走越近。
接着仿佛是发现了什么，声音的主人脚步一顿，顿时惊喜呼喊出声，接着就像是被大风刮过的柳条一样，啪地冲了过来，黏在了郁杉身上。
“是小树！终于见到你啦！”女人尖利的声音穿透耳膜。
隔了足足两秒钟，郁杉才在这自带声波攻击的声音给大脑带来的阵痛中反应过来。
“小树？”她明显地愣了一下。
那不是自己在星网上的马甲吗？
忽然想到了什么，她顿时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睛，同样惊喜地盯着面前这个极瘦极高的绿裙女人，试探着问，“你是玫瑰花窗？小花？”
绿长裙的女人，或者说是女孩拼命点头，高兴地喊道，“我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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