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这成何体统
进入侯府，独孤锐和柳谨晏一路交谈，准备前往书房，大概是要谈论什么国家大事。
分开之前，独孤锐先是眼神莫名地扫视了元纤纤一眼，盯得她头皮发麻，几乎伸手想要整理自己的仪表，以为哪里有不妥当之际，他才缓缓收回视线。
然后，侧头，对着柳依依淡淡道：“本王晚些再来找你。”
见柳依依乖巧地点头，他才随着柳谨晏离开。见状，元纤纤的笑容几乎维持不住。
凭什么，独孤锐这样的男人，多少女人接近他都无功而返，凭什么柳依依这个贱人，居然能将他迷得神魂颠倒？
独孤锐的话，看似随意说的，但那话里的警告，她根本就忽视不了。
别人不明白，她却很清楚，他这话是专门对她说的，是在警告她不许对柳依依出手，不然，晚些柳依依与他见面，他可以检查！
之前，她都计算好了距离，也算好了角度，这才示意丫鬟绊倒柳依依，给她一个下马威的。
原本一切都好端端的，但独孤锐一来，她的计谋根本无所遁形，即便她没有保那个丫鬟把自己摘了出来，但不可否认，这回她输了，还被柳依依算计，赔了夫人又折兵。
领着柳依依往柳老夫人的院落走去的路上，元纤纤心中很是煎熬，恨不得将柳依依剥皮煎骨，面上却带着柔和的笑容，拉着她的手情真意切。
“依依，你可算回来了，在外受了不少苦吧。这些日子我和晏哥哥真是很担心你。”
柳依依心中一番计较。明明，她柳依依才是侯爷的亲妹妹不是？然而，对方鸠占鹊巢不止，居然还这样虚情假意。亲亲热热，一副好姐妹的模样。
若不是柳依依看出她眼底没有一丝笑意，时不时还掠过一丝阴暗，还真会被她骗了。
莫名的，她感觉很不得劲儿。
脸上淡淡的：“让你们担心了。你放心，如今既然我已经平安回来，侯府毕竟就是我的家，那我再也不会做傻事轻易离开了。”
元纤纤的唇颤了颤，柳依依的平安归来，就如同一个巨大的巴掌，狠狠甩在她的脸上，打得她头晕眼花，却喊不出一句疼。
一开始趁着人脉在手，将柳依依啷当送入牢狱，发配到晋城，本以为从此高枕无忧，还找了个大汉要毁了她，然而她不知哪里来的手段，竟躲到逍遥王府去。
再来，刺客的事件——好不容易培养一条暗线安排到独孤锐的亲兵里，本打算在关键时刻可以助流风哥哥一臂之力，却居然就这样暴露了。
在锦州，她无意碰到柳依依，利用那三个纨绔借刀杀人，但结果却仍然是自己的惨败。
想起此事，不得不想起在锦州时的方成谨——方成谨，他竟敢威胁她，话里话外居然对她有非分之想。她不从，他居然真的把流风哥哥要的那批货物亲自交给了独孤锐！
元纤纤的牙齿咯咯作响，出师不利，一错再错。她没有完成流风哥哥交代的事情，想来，不出两日之内，流风哥哥就会来找她了，到时，她该用何面目来面对他？
本来就怨恨无比，听了柳依依的话，被她这么一刺激，元纤纤差点就忍不住伸手想撕了她。
想着柳依依笑意盈盈的说着“再也不会轻易离开”，元纤纤心中冷笑，幸好，她的一切计划，都是暗地里进行的，就算她有所怀疑，也不可能有任何证据。
点了点，她面上还是一派的温和笑着：“是啊，你这么想就对了，回来了就不要再离开了，免得我们大家都担心。”
是的，侯府就是柳依依最后的归宿，只要她死在侯府，那自己也用不着担心她离开的问题了。
听了元纤纤的话，柳依依莫名觉得脖子发凉，手背的触感滑腻腻的，就像滑不溜秋的蛇。她心底发寒，不由得抽回了手：“祖母的庭院，还没到吗？”
目光随意往四周流转，似乎在观察周围的环境，以此掩饰刚才的不自然。
“祖母也是你叫的？”元纤纤差点脱口而出。今天的发生的一切，令她紧绷的精神几乎处于混乱。
幸好刚一张嘴，她就及时转了个话语：“是啊，这个时辰祖母一般在正屋休息呢。”
说着，她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心中的纷乱，免得自己沉不住气。
好几秒后，才算清醒了些，不着痕迹地试探，问出她一直想知道的问题：“依依，你是如何跟逍遥王爷认识的？”
“因为秦伯。”柳依依说着，很快就明白了她的目的，镇定地继续往下道：“秦伯发现了我的踪迹，担心我流落在外会遭人毒手，就把我带回王府，等王爷回京之际，再顺便把我带回皇城。”
差点就中计了，若说她是被秦伯买回去当通房丫头的，那她的名声就毁了。元纤纤的话看似不经意，但却是在给她挖坑呢。刚才真的好险。
元纤纤点头，举手投足优雅得体：“秦伯真是见多识广消息灵通，你不过才回来皇城两天，他就能认出你的身份了。”
闻言，柳依依挑眉，这是说她不信吗？
然而，不信又如何，有本事去找秦伯验证，看秦伯会帮谁！
柳依依胸有成竹，顺着她的意思道：“是啊是啊，秦伯真的好厉害，或许我长得太美，所以才会让秦伯一眼就认出了我吧。”
因为找回了柳依依，所以，凡是认识她的人都会拿两人做比较。而在容貌上，明显元纤纤略逊一筹。
看着柳依依的绝美容颜，元纤纤差点控制不住，一巴掌就想挥到她的脸上去。
事实上，她真的忍不住了。
啪！
元纤纤一个巴掌扇在柳依依的脸上，她瞪着柳依依面颊上迅速浮起的五个红色手指印，只觉得心底压抑许久的怒气终于稍稍得到了宣泄。
这一巴掌，她忍了很久。
不单单是因为柳依依的容貌比她美得多，更因为柳依依的出现，让她的地位岌岌可危。她成不了侯爷的妹妹，成不了柳家的大小姐，更成不了流风哥哥的妻子。
这样的状况让她惶恐，一夜之间，她什么都不是了。高高在上的她忽然就掉到了尘埃里，仿佛瞬间失去所有的光环，成了最最不堪的存在。
旁人的冷眼旁观，外面的风言风语，连母亲都对她冷淡了不少，她看在眼里，惊在心上。
这一切都是柳依依的错，若不是她的出现，自己又怎么用得着承受外人的冷眼，外面的风言风语？她一直都是别人眼中难以高攀的侯府千金啊！
“你打我？”柳依依料不到元纤纤被这么一撩拨就发飙了。猝不及防，她被狠狠地扇个正着。
原本她也是想借题发挥的，想要在侯府为自己多争取一些助力，但她没料到故事会这般发展。
她瞪大了双眼，眼泪哗啦啦的就流下来了：“你发什么疯，为什么要打我？我哪里得罪你了，你要对我下这样的手？”柳依依说着，反手上前要还元纤纤一巴掌。
都说打人不打脸，元纤纤既然都打了她的脸，她不还回去，怎么行？
元纤纤仿佛也被自己吓得懵了，这样扇人巴掌是出了一口恶气，但这后果，却不是一个当人嫂嫂该做的事情。若一个解释不清楚，只怕唾沫星子都足以将她淹没。
柳依依刚回来，她就对她做了这种事，难道是不欢迎她，希望她在外面永远不回来吗？
想到外人会这样思考，元纤纤也不敢反抗，站着一动不动，任由柳依依左右开弓，扇了她两巴掌。
身后的丫鬟见状，马上冲了上来，迅速护在元纤纤的身前。
柳依依和小绿不敌，在拉开柳依依之际，有人趁水摸鱼，柳依依的身上也多了几道指甲的痕迹。当然，那些人也没有讨得了便宜，对于柳依依这个算是主子的人，她们就算下手也有所忌惮。
柳依依则不同，根本就毫无顾忌，一时间，两边人马几乎算打个平手。
就在外面乱成一团时，一个威严的声音沉声喝道：“翻了天了！这成何体统！”
这声音一听就是上位者独有的，威严又严肃。众人几乎同时停下了手。
柳依依刚一脚踹在一个抓了她手臂的丫鬟身上，顺着声音望去，一名精神矍铄的夫人拿着一支拐杖，双目灼灼盯着眼前的混乱。
“老……老夫人。”这是下人们的称呼。
“祖母。”这是元纤纤。
想不到元纤纤在老夫人的面前，乖得像只猫。
柳依依心中对元纤纤怂了的举动表示不屑，下一刻却头皮发麻，寒毛直竖。柳老夫人的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柳依依的身上：“你便是依依？”
柳依依缩了缩脖子，还没有回话，便见元纤纤蓦地跪在了地上。
“祖母，祖母……”元纤纤粉色的手帕置于脸侧，眼泪一滴一滴地落在地上，那一声声的祖母，仿佛是孙女对祖母的孺慕之情，让人心都化了，忍不住动容。
美人落泪，简直让人心都碎了，那肿得青紫的脸，正声声诉说着柳依依对她的暴行。
这一切，自然逃不过柳老夫人的双眼，拐杖一跺，她沉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柳依依心底一个咯噔：我勒个去，她被元纤纤给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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