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叮——负十八层到了，扫描虹膜——”
“验证通过。”
门开了。
顾花生抬脚走了出去。
电梯外五米左右有一处玻璃地面，上面的顶灯亮着，照亮的范围内，周边的墙壁上遍布孔洞。顾花生从右侧摘下一个白色头盔，往前两步，站在中央。
红外线感应到有人停留，机械女声想起。
“灵水准备，三、二、一——”
“嘶——”
各个方向的孔洞中伸出喷头，经雾化后细密的水雾喷出，覆盖顾花生全身。三秒后。
“清洁完毕，欢迎回家。”
顾花生一个趔趄。
“……”
他还是不太习惯尤纪之设置的这个欢迎语，说什么也要让妖魔鬼怪感受到家的温暖……谁特么要把监狱当家啊！
顾花生把头盔放回去，身上微微有些潮，向前走去。
前方是冰冷幽深的长廊，随着他的脚步，顶灯一盏盏亮起，照亮前路，两侧有不少房间，都是关着门的，大多数人都下班了，只剩下轮值的员工，看见他，从泡面碗里抬起头，“顾队。”
顾花生和他打了声招呼，忍不住看了泡面一眼，香辣味的，闻着都好吃死了。
走到尽头，一扇厚重的银色大门前，识别器上把证件放上去。
“人员确认，顾花生，请进。”
门里比外面更加阴森，也更冷，他在左手边第一扇铁门前停下，门上铜牌写着“监控室”，旁边紧挨着的，另一扇门，上面写着“特殊审讯室”。
阴冷的风吹过，他身上的潮气已经散尽了，他推开门，走入监控室中。
室内，映入眼帘的便是主桌，桌子上放的墙上挂着无数显示器，宽大的桌子后，一个瘦削的男人瘫在椅子上，随意地翘着脚，脚尖一点一点，一头偏长的黑发，在脑后扎成一个小揪，叼着根牙签正在剔牙。
“怎么样。”
顾花生走过去，在他边上站定，面前是八个不同方向传来的监控画面。
屏幕中，九尾狐一动不动躺在白色的床上，脖颈套着锁链，所在床头。对面有超管局的人隔着栏杆对她进行审问，但它都毫无反应。
自从九尾狐被一炮轰成了重伤，超管局给她进行治疗后，昏了一整天，直到傍晚才醒过来。顾花生看了眼表，已经审了三个小时了。
尤纪之悠悠叹了声气，“嘴硬得很，一句话都不往外冒。”
“都试过了？”
“除了用刑，差不多吧，就是不说，是个硬茬，”尤纪之打了个哈欠，“她这样也没法用刑，再嗝屁了。”
顾花生皱起眉头。
这时，桌上的内线电话响了，尤纪之“啧”一声，放下脚，“喂？”
看他接电话，顾花生转身要出去，刚走了两步。
“等会儿……”尤纪之叫住他，“找你的。”
“我？”顾花生眉头动了动，“谁？”
“崔眠。”尤纪之耸耸肩，“说是有人找你，谈恋爱了？”
顾花生白了他一眼，没搭理，接过话筒，“什么事。”
那边刚说了两句，顾花生脸色就变了。
崔眠的声音从话筒中传来。
“顾队，你认识他吗？要是认识我就把电话转过去了。”
……
“怎么了？”
自从顾花生接起来电话，一直到电话挂掉，脸色都非常难看，尤纪之也正色起来。
顾花生隔着屏幕，抬眼，目视身处中央的九尾狐，“出事了。”
厚重的铁门徐徐打开，阴森的气息扑面而来。超管局的特殊监狱专门为了妖魔鬼怪而建的，六面施以秘术，特制而成的铜墙铁壁，内含无数阵法禁制，只要进来，根本无法逃脱。中间横亘一道铁栏，将审讯人员与九尾狐隔开。
顾花生在她面前站定，挥手让其他人出去。
室内安静下来。
隔着栅栏，顾花生坐下，九尾狐掀开眼皮，见换人了，不为所动，又合上双眼。
顾花生注意到她的动作，冷笑一声，“你觉得，你万无一失了吗。”
他厉声道，“不管你和吴桐是什么关系，承不承认，也不管你和你身后的力量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只问你一个问题。”
“你认识宋良仁吗。”
话音刚落，就见一直毫无回应的九尾狐眼睫微动，冷然的眸子凝视着他。这是她第一次给出反应。
顾花生眼神比她更冷，“不用这么看着我，我没有调查他们，是吴桐刚才打电话来向我求助，说一个叫宋良仁人被怪物抓走了。”
九尾狐依旧看着他，不说话，目光闪烁，显然对顾花生的话并不十分相信。
“我们的人已经在去接吴桐的路上了，你如果不信，一会可以让他来见你。我只想说，如果你想要救他，唯一的选择，就是配合我们。当然，你如果还是坚持你并不认识吴桐，也可以，不管你说不说，我们都会去救人。”说完，顾花生起身欲走。
“等一下！”
顾花生回头，审讯室内，落针可闻。
令人窒息的阒寂之中，良久，九尾狐低声说道，“给我点时间……”
顾花生深深看她一眼，抬起腕表，“你只有半个小时的考虑时间。”说罢，头也不回地走出门去。
夜风徐徐吹起窗帘一角。
沙发上，吴桐正在将扎进肉里的碎玻璃逐一挑出去。伤口并不深，就是很麻烦，是个细致活，吴桐低着头非常耐心，一点点挑出玻璃，再用酒精消毒。
毋庸置疑，那东西是冲着他来的。
他那个时候正好出门，只有宋良仁在家，不知道对方是没搞清他的长相？还是记错了？以至于抓错了人……
但这些已经不重要了，宋良仁已经被抓走了。
因为他。
吴桐处理完伤口，又开始收拾屋子，估计宋良仁反抗过，很多东西都被撞倒了，吴桐把它们一一捡起，放好，又把碎玻璃渣都收拾干净，弄完一切，超管局到了。
吴桐没关门，听到敲门声，回头去看。
来人身材干瘦，稍微有些驼背，眼下挂着两坨青黑，整个人给人一副非常疲惫的感觉。吴桐在打量他，他也在打量吴桐，他上下看了吴桐一遍，亮出证件，自我介绍：“崔眠，超管局的。你就是吴桐？”
“嗯。”吴桐往他身后看了眼，“顾花生呢？”
“顾处长在忙，让我来接你。”崔眠毫无生气地说，“我们走吧。”
吴桐挑眉，看来顾花生职位还不低，竟然是个处长。
“等我一下。”
崔眠身子都转过去了：“……”
吴桐根本没给他机会拒绝，他也懒得阻止，自己找了个地方靠着。
崔眠就看着吴桐开始扫地。
扫完地后开始墩地，墩完地又擦桌子，终于打扫完，吴桐把垃圾装到塑料袋里，封上口。指了指背后，客厅的玻璃完全碎了，呼呼往里进风。
“这个怎么办，老宋回来看见不好吧。”
“你担心的还挺多……”崔眠小声嘀咕了一句，丧丧地说，“放心，我们会负责打理好现场的，保证和之前一模一样。”
吴桐这才点点头，从口袋里掏了掏，伸出手，“钥匙，用完别忘还我。”
崔眠：“……”
他接过吴桐手里的钥匙，“你还有别的事吗？”
吴桐想了想，确定没什么要交代的，抬起头，冲他一笑，“没了，我们走吧。”
他表现地太淡定了，一点也不像刚才电话里那么阴沉，崔眠看了他一眼，久违地产生了点好奇，想问什么，但他太懒了，连问都懒得问，耷拉下眼皮，先一步走了出去。
门外，有两名后勤组队员等在外面，崔眠把钥匙留给他们，径直带吴桐上了车。
另一边，时间一分一秒流逝，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二十分钟。
这段时间里，九尾狐依然没有什么动静。
等待中，顾花生也泡了杯泡面，顺便听了一下报告。
周显：“我们调查了那个隧道，你们遇见的应该是个远距离移动的阵法，移动距离大约八百米左右，但是有次数限制，只能使用三次，我查询了一下古籍，并没有这一种阵法，应该是九尾狐族的秘术。”
顾花生吸溜一口面，“还有别的发现吗。”
“除此以外，就是这个隧道应该是半年前开始挖的。”周显想了想说，“半年前，距离瞌睡喵事件最早能追溯到的开始，已经晚了很久了。我怀疑，很可能是半年前发生了什么，它才做出这个动作的。”
顾花生一顿，“很好，还有别的吗。”
周显想了一会：“没有了……”他忽然叫了一声，“顾队，它动了！”
屏幕中央，九尾狐抬起头，正对监视器，“帮我准备一套衣服。”
十分钟后，顾花生重新进入到审讯室中。
九尾狐已经换好了衣服，正在整理长发。她长了一张符合狐狸一切传说的脸，就连顾花生他们刚在乍一看到，也不由惊艳了一下。尤纪之直接吹了声口哨。
顾花生坐到刚才的位置，不说话，先等九尾狐开口。
她换了一身宽松的衣物，遮住了满身的绷带，嘴里叼着超管局额外提供的一支烟，靠着墙，安静地吞云吐雾。
桌子上，顾花生的手机亮了一下，他随意一扫，是尤纪之发来的消息：
【没有搜到相关人员】
意料之中的答案。
刚才九尾狐化出人形的第一时间，尤纪之就把面部发给了技术科，让他们进行面目识别搜索。顾花生并不期待一张脸就能让他们找到线索，所以并没什么反应。
那边，九尾狐吸完一整根烟，掐灭烟头。一道清脆娇俏的女声在室内响起。
“我叫姚白白，吴桐是我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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