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chapter22
chapter22
“不饿，不吃。”薛祺回答他。
南亦谦并没有半点出乎意料的感觉，他点点头，又说，“学校附近新开了一家店，卖砂锅米线，味道还可以。”
砂锅米线，她懵了一下，想想可能只是凑巧，于是她仍旧拒绝。
重新坐上公交车，薛祺隔着车玻璃礼貌性地挥手，他站在那里，双手揣在口袋里，笑容在电压不稳的灯光底下明明灭灭的。
砂锅米线，她又重新开始琢磨他刚刚的问话，仔细翻阅脑海里的回忆之后，她的确不记得南亦谦有见过她去吃米线。
她念高中的时候，每年冬天校门口都会有一个月是农贸展览会，各地的农产品摆了一摊又一摊，而农产品又大多是吃食，这几乎发展成一个小小的美食博览会。那一个月算薛祺比较幸福的日子，在那一个月里，一周她会省掉两顿晚餐，然后用省下来的钱在周五放学后去吃一份砂锅米线。
砂锅里扑出来的热气能让她暖遍全身。
薛祺这个时候才有余裕来回想，他变了挺多，人更加高大挺拔，不像高中时清瘦，偶尔走路不自觉地驼背。
她偏头看向车窗，才发现自己的面容很轻松，带微微的笑容，头发因为先前的波折有些散乱，满城的灯火在冰冷的车窗玻璃上漾开，她的影子在其中看起来并不寂寥。
回到家以后，家里已经是暖烘烘的了，薛平回来了，正在烧铁炉子，铝皮的烟囱管道弯弯曲曲的通向外面，管身将屋子里的冷空气悉数变暖。
“你回来了。”薛平从炉前的矮凳上站起来。
“嗯。”薛祺脱掉外套搭在沙发背上，“你吃过了吗？”
“没有。”薛平搓一搓手，“我煮面吧，下午我买了几颗白菜回来。”
“行，我还是半碗。”
“知道。”
薛平欢天喜地的进了厨房。
她回到房间，拿了换洗衣物冲了个澡，然后重新坐到书桌前打开电脑。她试着搜了几个求职网站，现在并非求职季，空缺的职位并不多。翻网页翻得她眼花，于是改找房子，总还是去了那边多参加面试比较靠谱，先有个落脚点吧。
社交平台上，她将位置设置为深川市。
门被叩响，薛平端一瓷碗的滚面站在门口，“吃饭了。”
她起身接过面碗。
电视机里正在放新闻联播，茶几很低，薛平坐在沙发上，半个身子都匍到桌上去吃那碗面。时不时地抬头看一眼薛祺----她的房门罕见地没有关上。
她吃一大口面，然后继续看电脑。
电视机的声音并不小，没有人说话，只时不时地有木筷子碰撞陶瓷碗的声音。
深川市是一个年轻的城市，包容性强，高新技术产业集中于此，许多年轻人奔赴深川市追梦。
薛祺很快就找到房子，还是在一个中高档的小区里面，她很在乎住的地方，所以在浏览信息时直接略过了价格低廉、位置却在城中村的房子。
她联系了房东，跟对方说一周之内就会过去看房。联系好了房子，这一天也不算什么也没做。
薛祺准备走的那天，给薛平一个存折，说密码还是原来的，她的电话号码不会换，有事给她打电话就行。
薛平只会点头。
“我走了。”薛祺不想过多地看他。
“等等。”薛平从沙发上拎个纸袋出来。
她接过一看，是自己的那件深蓝色羽绒服。
“我拿去成衣店补好了，这个季节冷，还是带上吧。”
薛祺没说话。
处于热带的深川市，它的十一二月，是用不着羽绒服的。
火车一路南下，绿色的面积越来越多，火车上的人衣服跟着一路前进的火车一边走一边脱。
被人群拥着往车站出口走的时候，她手机响了。于是拖着尺寸不大的黑色行李箱拐去了角落里。
她拿出手机，是一个津城的陌生号码。她接起，“你好？”
“我想了想，还是应该请你吃饭。”南亦谦双腿搭在办公桌上。
周围人声嘈杂，电话里的声音有些失真。
她说，“我有事。”
“明天也行。”
她没说话。
“那你说什么时候有空。”
一句话说得凶巴巴。
电子显示屏上是鲜红的几个大字，“深川西火车站。”出站的人走得差不多，声音渐销，有新出发的火车鸣起长笛。
她已经站到了陌生的土地上。
在这里没有人会追着请她吃饭。
从出事以来，她第一次有了一点想落泪的冲动，“南亦谦，我离开津城了。”
几秒钟的沉默，他说，“就为了不和我吃饭？”
薛祺笑了，“不是。”
听到她的声音变得松弛，南亦谦也开心了一点。
“好歹是老同学么。”她重新拖着行李，慢慢地往外走。
电话里，南亦谦听到，“欢迎来到深川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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