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指桑骂槐
接收到来自其他人的或鄙夷或幸灾乐祸的眼光，柳如意有苦难言，甚至连她都开始不确定，难道是娘家人在糊弄她，弄不来真的雪缎所以弄了一匹假货来敷衍她。
开始，柳如意之前也记得拿出来的时候，那布料上面是没有松香的，怎么老夫人看了几眼，就冒出松香来了呢？
柳如意想来想去都想不明白，又不能公然质疑老夫人，一口老血险些咽不下去。
刚才沐云锦那种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进退两难的境地，她算是深刻的体会到了。
唯一不同的是，这次她却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老夫人……”
柳如意刚想解释，门外却传来了一道醇厚的男低音，“什么事？这么热闹？”
原来是沐海天到了。
沐海天穿一身藏青色常服，身后跟着几个小厮，疑惑的看着一群人围成一团的景象。
他先对老夫人问了安，接着小厮搬过来椅子，这才稳稳当当的坐下，有空问发生了什么事。
“怎么了？”
“老爷……妾身好委屈啊……”
沐海天进来之后，柳如意就像是见到了救星一样，转眼就换上了一副楚楚可怜的表情，要不是顾着老夫人还在场，只怕还要扑倒沐海天怀里哭诉一场。
“老夫人，这是……？”沐海天见爱妾梨花带雨的模样，忍不住心里一紧。
“还不都是你这个三夫人办的好事，你倒是先看看这个。”
老夫人对柳如意告状的模样颇为不满，冷哼一声，把那匹布料推到了沐海天的面前。
沐海天怎么懂得这个？
他在行的是行军打仗骑马射箭，又怎么懂这些绫罗绸缎。
林妈妈上前几步把事情的原委给他说了一通，沐海天听完点点头，对老夫人说道，“老夫人何必如此生气，我想如意也不是有心的，许是受到了别人的蒙骗，老夫人就当她是年轻不懂事，别跟她一般见识了吧。”
柳如意都已经年过三十，孩子都生了三个了，沐海天为了偏袒她，还非要扣上“年轻不懂事”的名头，真是不怕引人笑话。
“你当我想跟她计较？”老夫人显然对儿子明显的推脱感到不满，“我只是在为我的孙女鸣不平，忍不住多说了几句，长辈给的过年礼竟然是一堆不值钱的破烂，这事要是宣扬出去，别人还指不定怎么笑话我们国公府。”
“祖母不要生气，云锦并不在意，礼轻情意重，柳姨娘是长辈，不管送给云锦什么，在云锦眼里都是贵重的……”
沐云锦立刻一撩裙摆跪了下去，“云锦把这布料拿给祖母看可不是为了让祖母烦心的，要是因为惹的祖母心烦，那就是云锦的不孝了。”
“好孩子，你快起来，祖母自然知道你的一片孝心。”
见沐云锦如此这般的懂事有礼，每日的晨昏定省也是到的最早，老夫人越看越满意。
再想到那柳如意生了三个孩子，沐泽宁却傲慢自大，前几天还骑马出去惊吓了百姓自己也把胳膊摔断了，老夫人心里的对比就更加明显，对沐云锦也就更加心疼了几分。
“林妈妈，赶紧扶三小姐起来，地上凉，顺便再把这镂花云绫锦给三小姐送过去，我早就不适合这样眼里的颜色了，另外我记得云锦还有个妹妹，你从管家那里领一匹别的料子，也一赏了吧。”
“是。”
送出去的东西却转眼被赏给了别人，还是个不得**的庶女，老夫人简直就是当众狠狠的打了柳如意一个耳光。
有几个姨娘已经忍不住脸上幸灾乐祸的神情，暗自嘲笑柳如意。
而沐海天也没有像往常那样维护自己，柳如意气的差点背过气去。
沐海天并没有留意到爱妾脸上又羞又恼的表情，他正在静静的打量沐云锦。
要不是林妈妈说起今天的事，沐海天几乎都要忘了自己还有一个女儿。
平时经常在他面前露面的，能够得到他器重和**爱的是柳如意的两个孩子，沐泽宁和宁云香。
而沐海天对沐云锦的记忆，也不过是沈婉儿生的一个胆小懦弱的女儿。
想到沈婉儿，沐海天忍不住闭上眼睛，咬了咬牙，复又立刻睁开。
他没事想到那个女人干什么。
“祖母，既然那雪缎不是真的，又不值钱，想来云锦妹妹是看不上的，不如孙女就替娘亲开口，讨回来吧，改日再让娘亲送云锦妹妹一份体面的节礼可好。”
宁云香咬咬牙，虽然明知道这样会让老夫人心生不满，却还是屈下膝盖请求。
她不能容忍那匹名贵的雪缎就这样白白便宜了沐云锦，反正脸面已经丢了，那就只能要回雪缎来挽回损失。
沐云锦早就料到沐云香不会善罢甘休了，又岂会让她如意，“姐姐这话说的就不对了，我可从来没有看不上柳姨娘节礼的意思，不过是方才姐姐你说这布料名贵的很，妹妹我不想让大家觉得柳姨娘偏心，才分辨几句，你现在却又要要回去，这不是给妹妹难堪吗。”
“说的正是，送出去的东西泼出去的水，因为失了脸面就要要回去，哪有这样的道理。”
老夫人点头却又疑惑的看着沐云锦，“不过，锦儿这样的不值钱的料子你拿回去是做不了体面衣裳的，就算是勉强穿上了也只能穿一次，沾水即废，还失了体面，这料子却没用。”
沐云锦冲老夫人讨好的笑了笑，“祖母有所不知，孙女正缺这样的一块布料呢。”
“哦？”
沐云锦解释道，“前些日子，院子里的丫头飘雪在后山捡了一条小黄狗，很通人性孙女就让她养起来了，因为现在天冷怕那小狗儿冻着，正想着给它做件衣裳呢，只是一时找不到合适的料子，这雪缎却是正好了，反正给狗儿穿上也不用洗，正好送给那小黄狗做衣裳，必定体面又亮堂。”
沐云香忍不住踉跄几步，嘶啦一声，却是将手里的手帕给硬生生的撕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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