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来生不做红尘女（一）

　　
留香院的生意只有徬晚才开始红火，湖边的两艘画舫再红娘的殷切目光中缓缓驶出……
“今儿也不知咋的了，生意多的都接不过来，要不是老娘周旋，一个花蕊夫人非得拆开不行……”红娘说着话，手里的丝帕很有节奏的飞舞，好像在宣布得胜旗帜凯旋一般。脚迈着碎步，身姿摇曳，妩媚却不妖娆，加之自带的些许傲气，还真如贵妇一般。比之前次的泼妇，简直判若两人。
留香院离湖边不远，下了栈桥，沿着廊道可以直接进入后门，进到留香院。
跟在身后的丫头也很幸福的笑着说：“花蕊夫人的坎坷经历早已传遍大陆，慕名而来一睹芳容者自是络绎不绝。”
“花蕊夫人可是伺候过三代帝王之人，要是没有过人的本事那成啊？漂亮的女人很多，才艺双全的也不少，最重要是要懂什么是男人。问这世间，要论三者兼具，却是花蕊夫人莫属！
你们想要出名，寻得好夫婿，千万记得懂得男人最为重要，其次才是才艺和容貌。哪怕就是掌握两种，锦衣玉食的日子也不会太远。”
“谢谢妈妈教会，女儿记下了……”
“哎——人活一世岂能如吃穿一般简单……咱们做的是卖笑的营生，一个笑字却是容易？这里面的学问大了……”红娘希冀的看一眼身后的丫头，迈着碎步继续说道：“把你留在我身边，记着多学些……只会拿身子取悦男人……早晚都是被抛弃的命运。”
“听说花蕊夫人也是个苦命人，在青楼学的一身技艺，薄的名气，才会选入宫中……最后成为贵妃，历经三代帝王荣宠不衰……国破之时——传闻是混元帝国一个王子看上了花蕊夫人。”
“女人啊……都说红颜祸水，其实都是男人犯贱，只为一己之私……最终却是女人背上祸国殃民的罪过。人啊一生有好有坏，    深院宫娥，运退反为妓妾；风流妓女，时来配作夫人。
花蕊夫人却是命运蹉跎……  真是时也、运也、命也！”红娘不仅自叹起来，有幽怨有哀愁。不知道是为自己还是为了花蕊夫人。
“要不是混元帝国战神宇文及及私自霸占花蕊夫人自取灭亡……花蕊夫人或许现在已经成为王子侧妃了。也不至于流落于此……”
红娘再次回身看看丫头，露出奇怪笑容。即是笑看男人世界的强权霸道，也笑叹女人身不由已。
穿过廊道的一根根立柱，红娘和丫头一前一后进入留香院。
留香院一楼，人来人往，各种身份的人都有，但进入这里，只有一个称谓——嫖客。
嫖客们流连于鸨儿之间，逡巡的目光时不时贪婪于鸨儿的某个部位，然后就对这个部位发出一番啧啧赞叹，要么就就是恶心加粗鲁的语言大声贬损。
不管好听与不好听，话语里全是对器官的问候语。
这样任人挑选的姑娘，没有红娘所说的才艺，是很低级的哪一类。她们甚至露出的笑容都带着对金钱的渴望，而眼前来来回回的男人仿佛就是流动着的金银元宝。
凭祥的律法规定任何人都是自由的，包括妓女。雇佣契约主要是约束雇主，保护雇员。青楼里的雇佣契约规定，老鸨只能从妓女身上抽份子钱，同时有保护妓女人身安全的义务。
雇佣契约文本都是官府针对不同行业专门制定，条款可以通过双方增加备注，却不能删改条款。
也就是说，这里的妓女赚的多了，自己得到就越多。钱挣够了就跑路，过上自己希望的生活，就是这些女人的理想。
有六个青袍修者此刻正对着一名狎司呼来喝去。这个狎司始终唯唯诺诺，恭敬的一边赔不是一边倒茶。
“把老鸨子喊来……”其中一个满脸须发的汉子大声咆哮起来，把一个茶碗摔得粉碎，“本王座来这就为了喝你这的破茶”。
就在狎司为难之际，红娘和胖子王建一起走来。
“王公子啊，我干这行也不容易，哪一个都吃罪不起，要不我再看看，能不能给您往前挪挪……”红娘显然被王建纠缠许久，不耐烦的搪塞。
王建笑着拱拱手说道：“哈哈……这位花蕊夫人在下也是慕名已久，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不是我说你，你要真能把穆少请来，老娘今后专门伺候您提鞋。”红娘说着，手里的丝帕一扬，有意无意的从肥胖的脸上划过。然后，倩影一闪就到了前面。
“我俩那是过命的交情，穆少安能不来……”
“哎呦，这几位爷，难道我这的姑娘你们都没看上？”红娘娇媚的声音传来，狎司犹如看见了救命稻草。
“你就是这的老鸨子……”大汉上下打量红娘，眼睛里充满淫欲，“我家公子今日专门为了花蕊夫人而来……”
“几位大爷，花蕊夫人的台子已经订到半月之后了——”红娘说着拿起茶壶给大汉又重新倒了一杯。职业习惯，不仅偷偷打量起这几位……
“本公子看你倒也风韵不减当年，可否有兴致陪本公子一醉？”在坐的这位二十来岁，面容瘦削，眼睛里透着精气。可是话语里却透着一股莫名邪气。
红娘本着多年职业经验，阅人无数。眼前这些人让自己感觉不安——不是对顾客内心产生的厌烦，确实是——一种潜意识中产生的危险气息。
逛妓院狎妓的都是嫖客。可是这里面区别很大……其中有一种属于变态狂人。而这一类基本就不拿女人当人……
女人的直觉往往是最准确的，而这种直觉的危险越来越强烈。
红娘不敢再往下想，看着他们衣袍左胸口着代表宗门的标志，明白今日这关难了。
最要命的是，本来高薪请来的王座修者，现在却在画舫上，保护花蕊夫人。
“公子说笑了，奴家如今这具残花败柳的身子能得公子青睐自是欣喜，可是如今你看到的只是表面，内里早已皮肉枯槁，就怕污了公子眼睛。”红娘嘴里说着奉承话，想着该如何打发这几位离开。
“你tm算个什么东西，竟敢扫公子雅兴……”大汉说着一巴掌扇飞红娘。
红娘落在地上，滚了两圈才停下，抬起愤怒的眼神，嘴角渗出血迹。
看到这一幕，瘦削公子眼里闪烁着兴奋，而这些全都落在红娘眼中。
“尔等敢在凭祥地域造次？”王建拖着肥胖的身体颤巍巍的走到近前，“凭祥法度人人都得遵从……”
丫头彩春乘机扶起红娘，语音呜咽道：“妈妈……”
红娘慌忙阻止，小声道：“你赶紧找巡城吏来——”
彩春点点头悄悄溜出……
“哪来的胖子，胆敢教训本王座——”大汉说着同样把王建扇飞出去。这一次显然动用了修为，王建的身体噗通掉在七八米远的地方，还砸坏了一张桌子。幸亏那边人闪的快，要不被这堆肉砸到，半条命也就交代了。
本来有人闹事，怕事的人都选择慌忙逃命，可是凭祥和平的太久，人们对于危险似乎已经忘却，竟然留出足够空间，围成圈一个个看起了热闹。
楼上很多人也都站在栏杆边上，鸨儿却是一个个躲在嫖客身后，希冀获得一丝安全。
武王已经走到红娘跟前，欲要强行掳掠，“我是凭祥户籍，看你们谁敢！”这句话反而起到震慑作用，大汉有些犹豫，但是双眼却死死盯着那对由于气愤颤抖的胸部。
王建完全拜托自己一身皮肉，竟然自己爬起来了，“敢动凭祥户籍之人，那就是针对整个凭祥——不死不休。”声音豪迈，语振四座。
一个人对着瘦公子耳语几句，瘦公子只能不舍得发出命令。
那位大汉武王极不甘心，指着红娘怒道：“本王花钱狎妓，天经地义——”说着指尖灵光一闪，一包银子扔在地上，有些元宝掉落出来，散发出夺目光彩。
一边站台等着被挑选的女子眼神瞬间被地上的光芒吸引。而她们也引起了这位武王注意，哈哈大笑着冲过去，夹着两个女孩噔噔噔的冲上楼梯，进入房间。
一个人没有被阻止，另外五人亦是各摔下一袋钱，不管这些女人如何呼救，掳掠向着楼上而去。
“你们这些畜牲，放开她们……”红娘欲要阻拦，可却被其中修者一脚踹开，正好倒在王建怀里。
“红娘，由他们去吧，我也尽力了。”
红娘吐出一口鲜血，不顾伤势，抓住王建衣襟，“公子快救人啊，她们会死的……”
红娘对着楼上楼下呼救，希望这里面的修者会站出来，但是等到的却是无尽的冷漠和唏嘘……
狎妓而已，不就是那点事吗，红娘小题大做了。
甚至楼上的感觉今日的故事没啥意思，搂着身边女子又转回屋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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