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重回人间的日子真的不错，尤其是我醒来之后发现自己脖子上贴着一块纱布，而且我还依然是拥有温度的时候。

        蒂拉，为了庆祝你又一次死里逃生，我决定奖励你使劲呼吸新鲜空气。我苦中作乐的想。

        事实上，那天后面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并不了解，因为在凯厄斯的牙齿刺进我的皮肤的时候，我便感受到我的体温在以一种飞快的速度流失，后来慢慢的有一把烈火开始灼烧我似的，极冷，极热，极痛，仿佛我的神经也在火焰里面被烧成了灰一般。大概是负面buff叠加的太多了吧，总之，我最后失去了意识。

        凯厄斯一定吸了我的血，否则怎么都不能解释我当时的痛感和现在脖子上的伤口。但是他没有把我吸成一具干尸，他收了手，原因呢？我望着雕刻着精美的图案的天花板，大概是因为我昏迷之前马库斯的话，他的话里提及了歌者，自焚，死亡。

        我有着很多疑问，虽然我不理解那几个词的含义，但是我想，我可能知道了我遭受这场无妄之灾的原因是什么。

        我，是凯厄斯的歌者，这可能就是我被绑架之后依然被招待着好吃好喝的原因，也是之前凯厄斯眼里我认为的没有来由的深情的原因，是我这一次虎口余生的原因，我笃定这是我的保命符，可是什么是歌者呢？歌唱家？要我唱歌？一定没有那么简单，我咬了下嘴唇。

        我的脖子上的伤口还在不时的刺痛，麻木，涨乎乎的，我感觉喉咙有点发干，我想要喝水，可伤口大概因为有点深，即便不大，可在我行动之间还是在扯着的时候让我皱紧了一张脸，倒抽了一口冷气。

        因为失血的原因，我动作时感觉有些头晕，我慢慢移动着到了床边，抬头，却看见坐在房间黑暗角落里的凯厄斯，我不知道他坐在那里多久了，仿佛静默了几个世纪，光影明明暗暗打在他的脸上，我无法否认的是，他的那张脸无法形容的完美，即便他此刻脸上带着阴翳的表情，可依然没有损耗他一星半点的完美，可就是这么一张脸，却干着囚禁人身自由的违法勾当，甚至对一条人命都无比蔑视。

        他在看着我，诡异，固执，专注，我感觉我就像被放在解刨台上的小白鼠，他随时想要解剖我，吸干我的血。

        我移开了眼睛，盯着地面，我承认了，我在害怕，我面对着一群非人类，我以为我们除了食谱，力气和速度不一样之外，应该没有不同了，结果阿罗的能力狠狠打了我的脸，吸血鬼们对我的，或者说普通人类的轻慢鄙弃果然不是无缘无故的。

        凯厄斯走了过来，他抬手，把手放在了我的头发上，轻轻抚摸，我想要逃开，可他在我刚刚有动作的时候轻轻使力，威胁着我放弃了。他看着我，然后笑了笑，“你想要在古堡里面走走吗？你来了一周了，好像都没有好好参观一下。”

        我鼓足了抬起头，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我认为我们已经撕破了脸皮，我的虚与委蛇已经被阿罗明明白白的摆在了谈判台上，不是吗？他那天的愤怒还历历在目，他的情绪转变太快了，这让我害怕。

        凯厄斯仿佛知道我在想些什么，他得意的笑了，“我决定原谅你之前的愚蠢和不敬，蒂拉，你要知道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得到我的宽恕，而你是那个例外，”他把声音放得很低，“当然，凡事只有一次，蒂拉，你只有那一次机会。”

        他把手指放在我的耳后摩挲，显得有些暧昧，“蒂拉，我想，你之所以会有那么愚不可及的想法，是因为你还没有见识到沃尔图里的强大，你会明白的，”他好像看见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激动了起来，“你会做出正确的选择的，蒂拉。”他得意而胸有成竹的笑了起来，我却感觉惶惶不安。

        他向我伸出了手，我无计可施，只能把手给他，让他握住。他放慢了速度，带着我走出了我生活了一周的房间，“你瘦了些，”他高抬着头，“看来是对厨师不满意，那就换了吧。”我哆嗦了一下，想了想他的这个换是什么东西，我害怕他们会杀了那位厨师，可还是没有勇气，闭紧了嘴。

        亚力克和一个我没见过的男吸血鬼跟在我们身后，凯厄斯牵紧了我的手，像另一条走廊的深处走去，那里灯光很暗，隐隐有尖叫声传来，走廊很安静，我的脚步声和隐约的尖叫声有着不大的回响，却一声一声扣在了我的心口，我开始颤栗，不自觉的向凯厄斯身边靠，他好像发出了一声轻笑，我咽了咽口水，那声音越来越清晰，与其说是尖叫，不如说是凄厉绝望的惨叫，我停下了脚步，我知道了，我知道凯厄斯要带我看什么了，凯厄斯感觉我停了下来，转过身来，低着头看着我，金色的头发散落下来，苍白的皮肤在这个阴森的环境里显得阴暗危险，他笑的狡黠，有一种计谋成功的自得在，仿佛一个恶作剧得逞的孩子般，只是他的这个“恶作剧”，普通人并不能承受得起。

        “蒂拉，你在干嘛？”凯厄斯用吟诵圣章的华丽轻柔的声音问我，我摇了摇头，身体向后使劲表达着我的抗拒，我想要离开，“你要去看看的，只有看了，你才会放弃你那些蠢钝的想法，你才会做出聪明的选择，”凯厄斯拉着我向前走去，并不理会我的挣扎，我被大力拉着，胳膊因为拉扯而剧烈疼痛，我感觉它们快要断裂，凯厄斯的手像是铁钳一般，死死握住，我反抗不了，只好踉跄着跟上去，我知道我将要看到什么，那些生不如死的惨叫让我胃里翻滚着难受，整颗心都被攥紧，我快要无法呼吸。“求求你，求求你，放过我……”我想要哭，却害怕的忘记了怎么哭泣，只好哀求他，我几乎没有力气迈步，可他好像没有听见，只是扯着我向前走去，像在扯着一个没有感觉，没有生命的木偶一样。

        当我站在那扇黑色的铁门前的时候，充满了痛苦的惨叫声简直要刺穿我的耳膜，我的乞求并没有让凯厄斯回心转意，他甚至在亚力克开门的时候，附在我的耳边，像念一首情诗般说道，“蒂拉，你现在的体温和我的一样了，我很开心。”

        他说这话时，仿佛情人在低语，我却真实的感受到了他的开心，就像得到了什么珍宝一样，柔软，喜悦，但是却建立在我的惊惧之上，我忽然想起来他对我说，蒂拉，你要爱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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