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世界13

背井离乡在古代绝非易事，以天灾人祸为托词，加之季慕天生容貌清逸俊秀，又常以斯文书生的形象示人，使得他人对他的疑虑大为减少。
  到渭庆城时，已接近夏季，城中各种人汇集，有他国之人，也有逃难、到此地谋生之人，他到了这里，不会显得太过稀奇，找份工不难。
  有季慕的外表加成，又跟人做过账房方面的工作，他进了陈氏商行旗下的客栈，工作也轻松，在一家客栈记记账。
  陈氏商行是此地最大的商行，其产业遍布南方的各个州府，外贸交易更是规模庞大，声名远扬。商行老板是个手腕高明的人物，不仅在本地有着深厚的影响力，更在外邦成功开设了分行，势力可谓黑白通吃，令人叹为观止。
  他原计划前往外邦的支点谋求一份差事，现在暂时搁置了这一想法。首先，对商行的运作方式尚不熟悉，需要时间去了解和学习。其次，此地鱼龙混杂，人员复杂，商行担心新来的人可能与他人勾结盗窃抢掠。
  在古代，人们即便背井离乡，也大多选择留在自己的国家，故土难离，像他这样初来乍到便想前往他国的人，难免会引起他人的猜疑。因此，商行决定暂时留在此地，多加观察，待时机成熟再做打算。
  经过半个月的辛勤工作，他对客栈的运作已经基本熟悉，每天忙碌，他逐渐融入了这里的生活，他与店里的老伙计、掌柜闲聊时，无意间听到了一个令人惊讶的消息——原来陈氏商行的现任老板是陈行知。
  陈行知是一个商业鬼才，接手前的商行规模属中等，他凭借过人的商业智慧和敏锐的洞察力，一接手商行便展现出了非凡的才能。经过十数年的辛勤耕耘和精心经营，陈氏商行在他的带领下迅速壮大，规模扩大了好几倍。
  原着里，现在的时间线再过了十年左右，陈知行意欲往北拓展商业版图，拜访在这个国家中部地带最有影响力的一大世家王氏，王氏家族在当地的影响力确实非同小可，子弟和门生遍布附近城镇和州府，从县令到知州，各级官员中都有他们的身影。更值得一提的是，朝中重臣礼部尚书也出自王氏，其他各部也都有王氏的势力渗透。这样的家族背景，使得王氏成为了当地的地头龙，无人敢轻易得罪。
  对陈知行来说，王氏家族的存在无疑是生意北扩的第一个阻力。陈知行虽然商业才华出众，但要想在王氏的势力范围内拓展业务，却也不得不谨慎行事，可只要王氏家族愿意行个方便，陈知行便基本不用担心再遇刁难。
  与这样的大家族保持良好的关系，对于商人来说无疑是极为重要的。
  陈知行深知，想要与王氏这样的大家族达成合作，绝非易事。因此，他精心准备了一系列从外邦搜罗来的奇珍异宝和货物，希望能够以此打动王氏。他四处托关系、找人，费尽周折，终于得到了一次宝贵的拜访机会。
  在这次会面中，陈知行向王氏的代表们详细阐述了自己的商业大计，提出了条件相当诱人的方案：生意的利润将按照六四分成，陈家占六，王氏占四。在最开始的两年里，无论商行是否赚钱，陈氏都会每年至少给王氏五千两的保证金。对于王氏而言，这无疑是一笔只赚不赔的买卖。他们只需坐享其成，就能获得稳定的收益。
  然而，对于陈知行来说，却要承受相当大的风险，等生意做到一定规模才能回本。
  王氏在听完陈知行的大计后，虽然觉得这一计划有可行之处，过度贪婪的心却让他们提出了更加苛刻的条件，想要独吞大部分利润，提出八二分成的方案，要求王氏占大头，对于陈氏来这说显然是不公平的，他们不仅要出钱出力，还要在分成上做出巨大让步，这无疑是赔本买卖。
  陈知行摸爬滚打几十年，自然能够猜到王氏的心思，尽力周旋，试图说服王氏接受更为公平的分成方案，但对方始终不肯松口，坚持八二分成。面对这样的僵局，陈知行知道再坚持下去也不会有结果，于是留下那些精心准备的宝物，带着剩余的货物离开了。
  陈知行在回程时选择了水路，希望尽快回去，货物则走陆路运回。
  刚到渭庆城，便听到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运送的货物被山贼劫了。
  这批山贼手段残忍至极，不仅劫走了货物和银钱，还无情杀害运送的人员，十七八个人运送货物，最终只有两人趁着混乱侥幸逃脱，其余的皆命丧黄泉。
  做出劫杀恶行的恰好就是杨战杨宇所在的叛军。
  陈知行大怒，找了些人，出钱出粮草资助朝廷出兵剿匪，决心要严惩那些胆敢劫掠他货物的山贼，杨宇收到风声，带着货物归还求见，陈知行本不愿见，但杨宇诚意满满，私下见了一面。
  杨宇已二十五六岁，正值壮年，早已在叛军中崭露头角，成为仅次于杨战和聂燃的三号人物。相见时，两人一见如故，一拍即合。
  陈知行不仅原谅了这支叛军的劫掠行为，甚至还开始背地里援助，确保他们在钱财和粮草方面没有后顾之忧。

  在陈知行的暗中支持下，叛军一路势如破竹，最终直捣京城。胜利的背后，离不开陈知行提供的财力保证。
  杨宇称帝后，陈知行作出了一个出人意料的决定——他并未选择入朝为官，而是只谋求了一个皇商的位置，还是只任一届、后代不承袭的那种。
  陈氏商行的生意自此畅通无阻，遍地开花，从繁华的京城到偏远的边疆，从富饶的江南到辽阔的北疆，陈氏商行的商队和货物无处不在，丝绸、茶叶、瓷器、药材等各种商品，还积极开拓海外市场，将商品远销至海外诸国。
  陈氏商行生意的不断扩大，朝廷从中获得了丰厚的赋税收入，为建国初期的稳定和发展提供了莫大的帮助。
  至于当初贪心的王氏，轻贱平民与商人，行径恶劣，令人发指，陈知行拜见时对其态度十分轻蔑，在杨宇清算前朝世家势力，王氏一族中该砍头的砍头，未死的则贬为奴籍，被发落到陈家为奴为婢，把王氏一族磋磨至不留一条活口。
  由始至终，陈知行只做过这么一件运用功臣之便的事，长期与外邦人接触的他，对自己的地位有深刻的认知，数十年积累下来的经营，陈氏商行养活成千上万名百姓，不过分崇尚皇权，但同时与本国世家、官宦、读书人、商人、平民的长期接触，又能明白平等不会存在于这个国家，士农工商，商人始终是世人眼中最被轻贱被诟病的存在，即便富可敌国，也时常听到他为富不仁的流言蜚语，抓季慕的过程中，也应记一功。
  竟然就是这么凑巧，随便找个工作，都能遇上这种不轻不重的配角，可陈知行这样的大老板根本不可能知道名下一间客栈多了个什么人，暂且能算安全。
  “小季，公子和朋友明日会来住几日，你让伙计清理房间。”
  半个月后，掌柜李叔晌午时对他说，说的就是陈知行的儿子陈逾明，首富家游戏人间的花花公子儿子，很喜欢四处游历，时不时就和朋友来渭庆城玩乐，这里秦楼楚馆颇多，又常有外邦人走动，传播着与这个国家不一样的文化和风俗，确实很能吸引陈逾明这样的青少年来此地。
  “是，我这便和哥他们说。”他回答得随意，半个月以来，已经和这里的人混熟了。
  一众店小二闻言，也表现得十分积极，赶紧收拾上房，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贵客，在这里工作的人都知道，得到老板和陈公子的赏识，被提拔上去，日子将过得风光无限，令人羡慕。
  这件事与他并无关联，他也不想刻意去刷存在感，转身回到了账房。此时已近月底，账房里的工作堆积如山，他不敢有丝毫懈怠。
  已近月底，工作也不少，不知不觉已过了一更天，感到有些饥肠辘辘，随手去伙房煮了一碗面。
  热气腾腾的面条，香气扑鼻，吃完后感觉整个人都舒服了许多。接着，他简单地洗漱了一番，再次投入工作，当他终于完成手头的工作时，已是夜深人静。
  次日，客栈内的每一个人都卯足了劲，他们认真仔细地打扫着客房，每一个角落都不放过，务求将客房打理得尽善尽美，令大少爷满意，李叔知他昨夜夜深才睡，没人来喊他起来。
  陈逾明和朋友一来，平日里热闹的客栈更加喧嚣，伙计们跑上跑下，给他们鞍前马后，一会儿为陈逾明和他的朋友们准备精美的点心和茶水，一会儿又忙着整理房间，确保一切都符合贵客们的要求。
  他在一片嘈杂声中醒来。
  对陈知行和陈逾明，他其实有些好奇，陈知行算是杨国建国功臣之一，承袭皇商能保陈氏兴盛数十年，也理所应当，陈逾明到底有多废物，才能让亲爹亲自跪请杨宇放弃这一优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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