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导火索
季舒窈灵机一动翻出了做仰卧起坐用的垫子，二人盖着自己的外套睡了一晚。第二天季飞燕如期而至，在确认季舒窈没什么事后，为沈皓的一饭之恩道谢，要给沈皓钱他怎么也是不肯收下，季飞燕只好作罢把她领回了家。
这一晚上睡得可不舒服，没有枕头，季舒窈睡落枕了，脖子又僵又疼不敢动。等躺倒自己的床上，季舒窈差点感动地落下泪。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还没加群，于是拔下正在充电的手机，手伸向裤子口袋。
我那么大一个纸条去哪了？
在茫然地翻了三遍衣服书包后，季舒窈认定，它丢了。
不过幸好群名起得很别致，她在键盘敲敲打打，加了进去。
管理员同意得飞速，进群之后季舒窈改了自己的名字，把昨天的事情告诉大家。
白溱溱惊愕打出一排问号。
季舒窈：就是吃了顿饭。
明月：这一下沈皓肯定更有理由缠着你了，握笔梨树湾顾静你说句话呀。
手机屏幕前的沈皓这才默默地把把名称改成顾静。
沈皓觉得不能怪他加这个群，他只是为了了解一下这几人的情况而已，好和医生汇报。
但是，问题是，她们讨论的内容好像和垃圾没啥关系，在季舒窈加进来之前就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讨论自己。
也许是因为没到饭点呢吧？沈皓想。
为了混入□□群沈皓花了不少力气，原沈皓的空间乱七八糟一大堆，他锁了之后又删半天签名，换了头像名字才去加群。但不知道自己应该是谁，加群申请也是填的默认的，但意外的是管理员同意得很快，大概没想到有人会冒充。
因为不熟悉名叫顾静的女孩的说话方式，沈皓只是规规矩矩地打下“我不知道”这四个字。
因为想不出办法，聊天到了一个有些尴尬的地步，白溱溱开始说些别的。
突然，她又发了一个问号。
白溱溱：？？怎么还有入群申请啊，还有谁知道这群？
沈皓心惊胆战，现在他的心情就如同真假美猴王里的六耳猕猴。
真美猴王的入群申请很简单：我是顾静。
季舒窈：怎么有两个顾静？
明月：反正肯定有一个是假的，问个问题就知道了。
白溱溱：那我来，请问，这个群名是谁想出来的？
沈皓内心有些崩溃，看来，六耳猕猴的审判就要来了！
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手机屏幕，脑子飞快运转，第一次这么灵光：白溱溱是群主，这个名字应该就是她起的吧？
刚刚准备发出去的沈皓手却一顿，觉得不能这么简单，他再次想起自己和季舒窈的对话，感觉季舒窈也有很大可能性。
赌一把吧！沈皓他爱的是季舒窈，于是写下了她的名字。
沈皓把名字发出去后，真顾静还没有动作。
他握着手机的手忍不住微微颤抖，如坐针毡，像在等待判决结果。
白溱溱动作很快，直接把不说话的真顾静移除群聊。
沈皓感动得泣不成声，季舒窈，你真是我的幸运数字般的存在。
真·顾静：？我只不过是手写慢了一点，我做错了什么。
但他很快意识到，等真的顾静想办法证明自己的身份后，自己就完蛋了，所以麻溜地退了群。
果然谎言被戳破得很快，被踢的真顾静动作很快，加上白溱溱后直接一个视频连过去，看着屏幕里黑脸的顾静，白溱溱陷入沉思。
所以，那个假顾静是谁啊？
＊
“我们，可以一起上下学吗？”
季舒窈看着眼前的沈皓，他紧紧抿着唇，眉毛也皱着，眼睛里都是请求，身体不自然地绷直，手臂在身体一侧握拳，食指和拇指搓动着。
季舒窈觉得有点好笑，刚想答应他，却又想起自己之前挨摩托车排气管烫了一次的经历，话到嘴边又改口：“不用了。”
沈皓似乎早就猜到了她的顾虑，他弯下腰，利索地卷起牛仔裤，白净纤细的小腿上有一个狰狞的烫伤痕迹。
他语气诚恳至极又有些语无伦次：“真的对不起，季舒窈。我不知道怎么道歉；当时你走的太快了，我没来得及买药，是我脑子不好使……”
不知道为什么，最近他的头一直无比昏沉，说出的话做出的事也变得奇怪，但偶尔也会有清楚的时候。
“为什么要这样做？”季舒窈有点难以理解沈皓的脑回路。
沈皓乖顺地看向她：“你不是也这样疼过吗？所以……”
沈皓似乎也被自己的语言组织能力气到了，他再次小心地季舒窈对视，眼睛湿漉漉得小狗：“我能想到的道歉方式就是，体会一次你的所经历的痛苦。”
季舒窈别扭地扭过头，这怎么有点像情话啊？
再次看向那眼尾下垂的狗狗眼，季舒窈略略思考：“那么，我同意了，不过就这一次。”
沈皓的眼睛瞬间被点亮，他止不住地笑起来，他一笑，卧蚕也跟着笑：“太好了。”
沈皓今天骑得是山地车，他故意放慢速度，只为和季舒窈多说几句话。
在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中，季舒窈抽出时间看向沈皓：他逆着光，如同披上金衣。剪影堪称完美，鼻子很挺，嘴唇较薄，瘦长的手臂和细瘦的腰平添几分少年感。
就是这么好看的一个人，成为了原书里季舒窈的噩梦，随便换一个人，都扛不住他如此恶劣的校园暴力。
季舒窈有点出神，直到沈皓呼唤她的名字时才给出答语。
她垂下眼，虽然现在剧情完全崩坏，沈皓看上去也差不多成了良家少男，但是还是不能放下戒心。
也许这一切只是他突然兴起地扮猪吃老虎罢了。
“对了，我爸爸给我带来了一个大列巴，你要不要尝尝？”
看着沈皓从书包里拿出那么长一个列巴，季舒窈不禁纳闷他是怎么装进去的。
季舒窈接过了列巴。
沈皓的车轮转啊转啊，季舒窈默默盯着，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今天早起系统再次发布了任务，期限为3天。
而现在，前面不远处有一个减速带，经过时，她可以假装没拿稳，然后再假装不经意地一丢，丢到沈皓的车轮里，这样自己又可以收获一枚勋章。
季舒窈再次看向沈皓，他对这一切一无所知，只是仍然和她说话，发觉季舒窈看着自己后，回了他一个灿烂的笑。
季舒窈的眼神滑倒他卷着裤脚的小腿，狰狞的烫伤在雪白得小腿上刺眼得要命。
沈皓看到季舒窈盯着他小腿后，温声道：“没事，不痛的。”
脑海里系统叽叽喳喳说个不停：“都是骗人的，当时他拿着刚烧开的开水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事后眉毛皱个不停，还不肯上药。”
经过减速带时，季舒窈收紧了手。
算了，不差这一次。
经过后，她咬了一口列巴，看向沈皓：“到学校记得医务室上药。”
沈皓见季舒窈关心自己，点头不迭：“好好好！”
而后，他又小心地恳求：“你能陪我去吗？”
正好路过一篇树荫，阳光从交错的枝丫和叶片缝隙落到沈皓脸上，温柔又热烈。
季舒窈把口中的面包咽下去，笑道：“好啊。”
＊
沈皓知道季舒窈不太愿意缺席课堂，所以和她约定大课间的时候再去医务室。
沈皓欲言又止，季舒窈也没有主动挑起话题。
相对无言。
大家都到操场了，走廊空旷得季舒窈能听到脚步回声。
校医开了药，忍不住感叹这伤口怎么拖到现在才来，得留疤了。
沈皓坐在凳子上，左手拿着药。抹在皮肤上的药膏有些微凉。
抹着抹着药膏，沈皓突然思考言情剧里会不会也有这样的情节：男主受伤，女主为他摸药。
他忍不住抬头看季舒窈，她正在望着窗外发呆。
她假装发呆，心里思绪万千。
这是季舒窈第一次答应他的要求，第一次主动接近他。
接近沈皓真的好吗？
就算沈皓改变了，但想起他将会做的种种，季舒窈还是很难接受。
季舒窈忽然觉得胸口闷闷的，她非常想要离开这里。
她站了起来：“快上课了，我们走吧。”
沈皓还拿着药膏想事情，听到季舒窈的话才回过神来，他点点头，将裤脚放下，三步两步跟上季舒窈的步伐。
也许是沈皓的错觉，他觉得季舒窈走得很急，还总是不让他追上。
季舒窈在心中默默嘱咐系统：“你的治愈能力应该也可以作用到沈皓身上吧？每天都让他的疤痕好一点，不要让他留疤。”
接下来是一段台阶，季舒窈正和系统说话，但依旧走得很快，突然脚底一滑，她觉得自己要栽过去，胳膊上握了一个温热的手，及时拉住她。
季舒窈回头刚想道谢，视线却黏在沈皓的那只手上。
当时在写小说的时候，她觉得书中的男主一定要和大多数人不同，特意从细节入手，把男主写成了个左撇子。
而现在，沈皓是用右手抓住她胳膊的。
当时情况紧急，所以沈皓完全是下意识反应。
这件小事如同导火索。
现在回头仔细想想沈皓的所作所为，虽然系统一直为他找理由，但还是不难看出他的行为和原本性格很违和。一个校霸级的人物会做给人送早餐，会跑到仓库来救自己，会后悔自己所做的错事吗？
季舒窈有些恍惚，自己之前怎么没想到？明明她挺聪明的。
既然自己能穿越到这里来，那么，其他人也可能到这里来，现在最大的可能被穿越的人就是沈皓。
季舒窈再次看向沈皓，眼神多了几分难以察觉的探究：“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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