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章

老杨总也不是真要高诚回答，只是提出来提点一下。

        “像他这种，肯定要扣掉一两分。大家以后该写的都写上，高考一分能压四百人，你们自己算算丢了多少分。”

        ……

        一堂课就在老杨总的单口相声中结束。

        下课后徐青看看自己右手边的孟于白，再看看隔着过道坐在左手边的高诚。自己在那脑补，大佬之间的厮杀，往往就是这般波谲云诡，暗潮汹涌，只待老师开口，才能决出胜负。实在是精彩。

        高诚是期末考完后换座位被换到徐青边上的，这两人以前也没交集，换过来后还没怎么说过话。

        发现徐青盯着自己看了半天，高诚看了看手中的沙琪玛，心下明了，从书包里又摸出来一个，递给了徐青。

        “啊给我的谢谢啊。”看着面前突然出现的沙琪玛，徐青选择欣然接受，撕开包装就开吃。

        “可否请大佬为我解答一二，你数学卷子步骤真的写得很写意吗”看高诚人好，徐青就开始了他的发问。

        “我不是，我没有，我当时最后一问不会写，试了一个值反推，结果真的试出来了。最后也没剩几分钟了，我随便写了几个步骤上去凑数的。”高诚继续啃着沙琪玛，在那整理错题。

        “厉害，能多拿好几分。”徐青表示佩服。

        “运气运气。”高诚摆手，尽是往日成就不必再提的装杯姿态。

        “大佬谦虚了，以后还请大佬多多关照。”徐青立刻一副狗腿模样。

        “不敢，还是你旁边那位大神比较厉害。”高诚朝徐青右手边坐着的孟于白努努嘴，拿起沙琪玛又啃了一口。

        上午两节课上完后的大课间原本是用来跑操的，但现在是补课期间，高一早就放假了，少了一个年级，跑操没什么意义，也就取消了。

        大课间半个小时，要是没人管着教室里估计能翻上天去。班长陈欣源迫不得已，这些天大课间都坐在讲台上，维持着班级纪律。

        他们班整体来说纪律还是很好的，下课期间大家要说话都是小声交谈，当然也会有那么极个别说起话来就忘乎所以的人，比如徐青。

        陈欣源在讲台上看了半天没说话，她想着徐青要是讲个两三句就闭嘴就放他一马。结果他们两个人说起话来没完没了，已经开始互相吐槽孟于白如何如何了。当着本尊的面吐槽，还真是光明正大。

        “徐青，沙琪玛好吃吗”

        来自讲台的声音将全班人的视线都引了过来。大家看向手上拿着沙琪玛，嘴里吐槽着孟于白的徐青和高诚。眼神中都是好奇与探究。

        徐青讪讪，小声回了句，“还行。”忙埋头写作业去了。因为离得近，还听见了孟于白的一声低笑。

        班长在讲台上盯着，徐青不敢造次，决定暂且放孟于白一马，这笔账记着以后再算。至于以后还能不能想起来，那就是另一件事了。

        正式放寒假的那一天，江阳市下了一场大雪，蓝黑色的夜都被雪照得亮堂。徐青出门时先试探着伸出了脚，一脚下去，鞋子连着脚踝全不见了，都没进了雪地里。才六点出头，天还未亮，雪还在下。路灯映出纷纷扬扬的鹅毛大雪，街上都是冒雪出门的学生。

        江阳市虽然在南方，每年也会下两三场大雪，飘四五场小雪。只是地表温度高，积不住，即使是下了一整夜的鹅毛大雪，把天地都盖住，也只有在早晨能欣赏一下雪景。等太阳一出来，车辆行人走过，地上就只剩泥水了。今日却是个例外，半夜走过的车辆不仅没在马路上留下车辙，反而把雪都压实了。

        现在车是肯定不能上路的，打滑。人走在马路上都得小心翼翼，一不小心就能摔个四仰八叉。

        近十多年也没遇见过这么大的雪，政|府部门一时都不好组织交通，就算撒盐把雪给化了，也得等上班后安排，而现在才六点。徐青这种住得近的还好，走半个多小时也能到，住得远的就比较麻烦，在路上艰难跋涉，也逃不过迟到的命运。

        今天迟到的尤其多，到得晚的能挨着下早自习的铃声进教室。考虑到特殊情况，文姐也没说什么。

        如果说校外的马路上是一条条被压实的雪道。那校内的水泥路则是雪化后凝成的冰道。

        学校一大早就组织环卫工人铲出了供人行走的小道，通向教学楼和办公楼。结果清扫时化掉的雪结了冰，小道变成了冰道，比走在雪上还滑，不知道有多少人在上面摔得人仰马翻。

        可能这就是想要放假必须要通过的考验吧。尽管走在路上的旅程格外的艰辛，仍没有磨灭同学们对于放假的热情。

        大家兴致格外高涨，就算在雪地里摔了一跤都能笑着爬起来。

        熬过上午再熬下午，一直熬到第二节班会课。同学们在下课时对每个老师都说出新年快乐的祝福，现在就等着文姐的课。对大家而言，放假的号角已经快要吹响了。

        班主任仍是说些老生常谈的话语。记得学习，注意安全，诸如此类，翻来又覆去。最后没等同学们开口，文姐率先说出了新年快乐。回应她的自然是满教室的欢呼。

        大家心里估计都是想冲出教室的，奈何环境不允许。不止马路上结冰，走廊上也都是融化的雪水，还有些飘进来的雪花积在角落。一不小心就能滑个趔趄。

        于是大家谨慎地行走，用言语来表现自己内心的兴奋。对同伴诉说着自己接下来几天的安排，冻得通红的脸上满是欣喜，连呼出的白气都带着雀跃。

        徐青和孟于白也跟着人群走得小心。今天两人都是走来的，没骑自行车。徐青双臂微微张开，脚步很小，慢慢划拉着，试探着下脚，走得束手束脚。孟于白姿态倒是没有徐青那么僵硬，但也不敢迈大脚步。

        路旁的香樟树还是绿得晃眼，此刻也披上了银装。有时雪太重，树叶承不住，就会一堆一堆地落下。放学的人多，被砸中的不少。

        “啪嗒。”一声，徐青中奖了。黑色的帽子上立刻多了一堆白色的雪。

        徐青还愣着，没反应过来何方刁民竟敢谋害他，孟于白已经伸出他带着手套的手将徐青头顶的雪挥去了。

        徐青只见眼前黑影一晃，再就是头顶传来一定的重量感，羽绒服的锦纶面料与骑行手套内层的纯棉布料摩擦，发出沙沙声。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而徐青还没反应过来。

        “你帽子上面落雪了。”孟于白收回手，开口解释道。

        “噢，谢谢啊。我是说怎么了，还以为谁拿雪砸我呢。”徐青也没在意，随口道了声多谢。

        出了校门，路面经过一天的处理已经化得差不多了，学校门口除了接孩子的家长就是等着接人的的士。

        二人都没骑自行车，走回家路程不近，气温又低。何况现在已经将近五点，冬天天黑得早，六点就能黑个彻底了。明显坐的士回家是最好的选择，但谁都没有提。

        同行的路还有大概十分钟，他们边走边聊，走得也不慢。

        分别的十字路口就在眼前，徐青等了半天终于等到这一刻。趁着红灯，开口问孟于白，“孟于白，你寒假有安排吗要是没有，那咱们还可以约着一起学习。除夕你要是不去你舅舅家，可以来我家吃一顿年夜饭。我爸妈都同意了。”

        “嗯，到时候我会考虑的。”气温降下来后，说话呼出的热气越发明显，所以他们都没发现彼此眼角与唇边扬起的笑意。

        绿灯了。一个向左，一个向前。

        “再见，孟于白，回见啊。”

        “回见。”

        回到家，徐青干的第一件事就是冲回房间，把背上装满课本与作业的书包丢到书桌上。

        “噔！”的一声响起，徐青总算卸下了这怎么着也得有十几斤的书包，一身轻松，长吁了一口气。

        再冲到客厅，坐在沙发上对着厨房那边喊，“老妈，今天咱吃什么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戴女士在厨房忙前忙后，徐爸在收拾餐桌，徐南南被扣在房间写作业。眼下就徐青一个人闲着，瘫在沙发上，一副大爷样。

        戴女士见不得他那副样子，“徐青，你要是没事的话就过来洗碗。洗完再盛饭。”

        “来咯。”徐青一骨碌坐起来，十分积极地响应着戴女士的号召。

        窗外大雪纷飞，室内却是一幅温馨的画面。

        餐桌上，徐爸问徐青为什么今天没把孟于白带回来。徐南南也在那嚷嚷孟哥哥为什么不在。

        这几个月每次放月假徐青都会强行把孟于白往家里面薅，一来二去，大家的关系越发熟稔，戴女士和徐爸对孟于白很是喜欢，偶尔到学校为徐青送一次饭都会额外为孟于白带上一份。更不用提徐南南，这个小小年纪就见色忘义之人，每次孟于白来最开心的就是她。因为孟于白不仅懂得多，还耐心。徐南南以前遇到不会的题目，要是去问徐青绝对会被冷嘲热讽一番，问孟于白则没有这个烦恼。她曾恨恨地朝徐青抱怨怎么孟于白不是她亲哥。

        徐青忙于解释，嘴里的菜还没吃完就开口说话，“今天外面雪那么大，孟于白要是来了晚上回家不方便。他又不肯麻烦老爸送他回去，所以我就没叫他。”

        “再说了，我才是你们生的，你们怎么心里只有‘小孟’了”徐青装模作样拿手在眼睛周围擦了擦那并不存在的辛酸泪。“尤其是你，徐南南，重色轻哥，不可取，实在是不可取。”

        徐南南撇撇嘴，并不是很想理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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