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到家也才九点，简单洗漱完，徐青回到房间，从书包中拿出高一课本，根据早前的计划按顺序摆好，翻开数学开始补习。曾经过了十遍百遍的知识点，再捡起来速度自是不慢，徐青看完一章就刷一刷基础题巩固巩固，不知不觉时间就走到了十二点。

        再过几个小时就要正式进入高二紧张的学习，徐青担心自己一时适应不了，到时候起不来，也停下了手中的笔，躺在床上准备入睡。

        睡前想了想自己怎么会和孟于白是同桌，按理说这么一尊大神在自己身边坐了这么久，不应当没印象啊。但思及自己高中时候整天吊儿郎当没个正行，又隔了那么多年，高中同学都几乎忘了个彻底，就还和陶子航有着那么点联系，也就释然了。何况他对孟于白真正开始注意都是高二下学期的事，之前怎样也确实不关注，同桌太多，谁还一个一个去记住。不过有以前积累的好感，再加上这些年时不时的在意，徐青总归对孟于白有一丝不同于别人的重视，再则，他仍带着点一厢情愿地将自己重生的事情归功于孟于白这“数学之神”的庇佑。

        越扯越远了，思绪也越飘越远，夜晚的风带着秋凉，拥着人入梦。

        六点二十的闹钟催命一般叮叮当当，震天响。徐青昨晚睡得不错，奈何享受过每天睡足八小时的快乐，就再难坚持六小时这等难熬的日子，只能庆幸年纪还小，劲头足，除了心里不爽，其他方面还好。

        现在正处于八月的尾巴，天亮得很早，出门时已经蒙蒙有了些亮光。徐青叼上早餐就骑车冲向了学校，也算是披星戴月。

        踩在六点五十五进教室，人果然已经来了大半，都自觉地拿出英语课本开始背单词。学神也不例外，拿着词汇书在背诵。旁边还有一本阅读理解的练习册在等着宠幸。徐青一边盯着孟于白，一边赞叹学神不愧是学神，学习就是自觉。

        大概是盯的时间太长，孟于白感受到了徐青炽热的视线，转过头不解地看过去，四目相对，徐青看出了人家眼中的不解与嫌弃。厚脸皮如他也不好意思继续看下去，侧开脸，恨不得埋进书里。

        对视错开，孟于白也转过头，没说什么。

        三两个人在倒数一两分钟内顺利归位，早自习也正式开始了。英语老师走进教室，布置了今天的背诵内容，就将教室交给了同学。

        开学第一天，什么都还没学，任务也布置不了太多。完成后大家开始忙自己的事情。

        一天的课程被安排得满满当当，恨不得一分钟掰成两分钟用。留出来的吃饭时间也给得扣扣搜搜，生怕糟蹋了哪怕一秒。有的家长空闲时间比较多，会亲自来给孩子送饭，而那些家长很忙的，也就只能选择抢食堂了。徐青自小吃食堂，早已练得一身抢食堂神技，下课铃一响，立刻就能钻进人群，消失个无影无踪。

        等大部队姗姗来迟，他已经悠哉悠哉地开吃了，好不惹人羡慕。

        尤其是中午，吃饭的人贼多，经过一上午的摧残，大家早被饥饿和学习“磨灭了人性”，一个个如饿虎扑食，丧尸围城。

        徐青已经开始倒计时，随时准备好冲出教室，只待老师一声令下了。

        “好，下课。”老杨总——数学老师讲课讲得挺快，每次都能提早那么一两分钟。

        班上同学如一阵风，呼的一声，全空了。

        男生女生各个不甘示弱，向着食堂进发，路上还能见着三两个巡视的领导，看见这些同学后也是一声笑骂。

        奈何他们的班级楼层高，提前一两分钟也没有那些低楼层的占便宜，到食堂时人也不少了。

        不过其中当然不包括徐青，他老早打好饭，坐着老神在在的。后来的人陆续涌进，空座位就告了急。

        徐青打量着四周，一眼瞧见了端着餐盘在找座位的孟于白。不得不说，他身材和长相真的挺突出，在一众被青春期和学业困扰的少男少女中，显得鹤立鸡群。

        “孟于白，这里。”徐青朝他挥手，示意他俩可以挤挤。听到有人叫他，孟于白顺着声音转过身，徐青笑着朝他挥手的画面瞬间闯入眼底。

        孟于白没理他那不知怎么日渐聒噪的同桌，径直离开了，留给徐青一个背影。

        不过这个周围的人倒是伸长脖子向着热闹看去，其中便有陶子航，眼见着徐青那边有空位，陶子航连忙拉着谭彬就往前凑过去。

        “徐青你往边上稍稍，咱们挤挤。”说着不顾徐青同不同意，坐了上去。

        “我艹，你们他妈想挤死我呀。这总共多大点位置。”徐青想都不想，在陶子航背上狠狠一拍。

        “嗷。徐哥手下留情，这不是同班同学互帮互助吗。将就点将就点。咱们兄弟之间这么斤斤计较干什么。”

        谭彬在一旁看着，往远处缩了缩。

        “话说徐青你和你同桌关系什么时候那么好了，吃饭还能互相照应”谭彬也是个八卦的，聊了两句就开始直奔重点。

        “没呢，我这不是看见他了吗，就打个招呼。学神过于高贵冷艳，不屑于与我等凡人为伍。”徐青叹了口气。

        “哎呀，正常。他不是都没怎么和大家搭过话。学神用来顶礼膜拜就好，供我等吸吸仙气。”果然是物以类聚，谭彬和陶子航这性格，属实是大差不差了。

        陶子航突然正色，“哥也曾经有过像学神那样装杯的梦想，奈何实力不允许。可惜我这张脸，没有那惊才绝艳的成绩与之相匹配，实在是令人遗恨不已。”说着还装模作样抽噎几声。

        坐他旁边的徐青与谭彬纷纷表示受不了，骚还是咱们陶帅骚，骚味快飘出三里地了。

        徐青原先就吃了半天，再加上他吃饭速度一向了得。也就早早吃完，早早告退。想着到教室还能多眯一会。

        教室里空空荡荡。孟于白却早已端坐在座位上。徐青站在教室门前，并不进去，浅浅靠着门框，吊儿郎当的懒散样，望向孟于白，无端生出几分感慨。真是“浮云一别后，流水十年间。”都过了这么久了。

        孟于白似是有所感觉，望过来，发现又是他同桌，再一看他那没骨头的样，顿觉伤眼睛，连忙别过眼，不想再分一丝一毫精力到这厮身上。

        回到座位，徐青开始发挥他聒噪的本性，不停询问，得不到回应就开始自问自答，正是一副自得其乐的模样。孟于白只将耳边的噪声当成背景，半点不受影响，坐姿依旧端正，下笔也仍是行云流水。陆陆续续也有了几个同学进来，徐青挫败地住了嘴。

        心想着这究竟是个人还是块石头，半点不上钩。多少回我一句呢。

        中午休息的时间宝贵，徐青想起自己宛如天坑的高一课程，顿时失了逗孟于白的兴趣，老老实实的拿出课本补天。

        第一天午觉，大家都睡了个七荤八素，下午第一节课根本提不起精神。其中又以徐青为甚。点头点了一节课，恨不能以头抢桌了。

        班主任忍无可忍，将徐青点了起来。却也没有赶尽杀绝。只是皮笑肉不笑地看着讲台下的同学，“我看大家今天都不太精神啊，那咱们不如回顾一下上学期学过的古文，清醒清醒。徐青，你先来，背诵陶渊明的《饮酒》，我给你开个头，‘结庐在人境’。”

        课上背诵的古诗文，记忆总是格外地深刻，千锤百炼间早糅进了骨子里，只要有个引子，顺着就能背下来。徐青背得挺顺畅的，只是到最后一句，他决定舍命考验一下那并不存在的同桌情。毅然决然地断在了最后一句，磕磕巴巴半天，没憋出那句话，只是用眼神求助地看向同桌。孟于白自然注意到了徐青此时的窘迫，却当作没看见，泰然自若地将课本又翻过了一页。

        好的，徐青明白了，他的同桌泯灭人性已久，再没救了。

        班主任眼看着要点下一位同学，徐青在失去坐下机会的瞬间，脱口而出：“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

        “不错。”班主任点头示意徐青坐下，“大家要多背多练，加深记忆，增强熟练度，要是都像徐青一样这么想个半天，那考试还考个啥。下一首，《观沧海》，王亚婷你来背。”

        一节课就在背书声与老师的点评声中过去了。上节课算是人人自危，谁都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幸运中奖，自己能背是一回事，在课堂上能正确背下来又是另一回事。每人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困意也就消散了。

        徐青在课堂上尽量跟着老师走，学过的知识捡起来难度不大，趁着开学没多久，学的不算难，能写的作业也尽量在学校完成，将回家后的时间全数用来填坑。

        时间一天天过去，学神还是那样高冷。徐青也越来越能在逗他中自得其乐。整个一没心没肺的二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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