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嘉州灾民

夹陇岭大捷的奏报李浩然派人八百里加急送到京城传给兵部。兵部尚书立即将捷报奏本送入皇宫，皇帝看到奏本龙颜大悦。

        不几日，皇帝派专人传旨到云州。按照李浩然所请依次加封赏赐有功将士。李纯易加封威远候，赐黄金万两、白银十万两、加俸至两千石。而李浩然原本就已袭爵唐王爵位且为威武大将军，已是封无可封，皇帝只得加赐俸禄和黄金白银。另皇帝传李浩然、李纯易回京见驾。其余有功将士皆有封赏，李浩然又将皇帝御赐美酒赏赐三军，龙啸军三军上下好不喜庆。

        所谓有人欢喜就有人忧愁。正当大蜀龙啸军在云州庆贺夹陇岭大捷之时，大夏皇帝却是勃然大怒，卧病不起。莫列被斩杀，损兵折将，却连云州城下都没到，莫列所率二十万大军也是折损的七七八八。

        趁此良机，李浩然抓紧时间整饬大蜀边境防线。李浩然传下将令加固云州、允州、充州一线防线，各处派遣大将驻守操练兵马。另将云州军务暂时交由刘子通将军代理，有刘子通暂掌帅印。

        一切安排妥当，李浩然随即带上李纯易、李蔚和两百骑回奔京城。按照朝廷规制，戍边大将奉命回京随行不得超过四百骑，被封候的将领可随行带六百骑，而被封王的将令则可随行带八百骑。然而李浩然因为不想招致朝廷内奸臣言语诽谤，每次随行都只带两百骑。

        李蔚对此甚是不解，问于李浩然：“大将军，你即为封王为何每次奉命回京都只带两百骑随行？”

        李浩然微微一笑，告诉李蔚道：“蔚儿你还年轻，我虽为封王，但是朝廷岂能是一滩静水？偌大的朝廷免不了有人搅弄风雨。而我既沿袭王位，而今又领这统帅数十万龙啸军的武威大将军。且别说免不了些许大臣非议，陛下恐怕也是时常心中忧虑恐惧。我是时常如履薄冰，只愿能避免祸端。”

        李蔚摸了摸脑门，好像明白了，一个劲的点头，心中暗暗称赞李浩然。

        李纯易过来轻轻的用手敲了一下李蔚的脑袋，乐呵呵的道：“怎么？小子，你是不是看人少，怕被劫呀？放心吧，谁敢劫我龙啸军，他得问问能否挨得了爷爷这对锤。”

        被李纯易这么一说，李蔚想想也是。“是呀，别说大哥举世无双，就是二哥你的威名也是足以让天下人心惊胆寒。”

        其实李浩然虽然只带两百骑随行，但是这两百骑足以护卫周全。因为这两百骑当中，隐藏了唐王府的十二兵卫。十二兵卫跟随几代唐王，皆是祖传父而后又是父传子，个个忠心耿耿、武艺超群且战力非凡。

        “别耽搁了，立即起身回奔京城。”李浩然吩咐众人道。

        此次从京城出来，时日不短了，众人都惦念京城王府里的一切，李浩然更是如此。一个劲的拍打战马，众人飞奔而驰。

        一路人马行至嘉州，李浩然吩咐众人前往嘉州歇脚进食补充，加上战马跑了一路顺便给马加喂草料。

        人马刚进嘉州城，李浩然就勒住战马缰绳，让战马缓缓而行，怕撞伤街道上行走的百姓。随行众人也跟着李浩然缓慢而行。

        李浩然两眼看街道四周的行人，三三两两的，人不多。再看这些行人几乎都是老弱妇孺，并且走路飘忽，歪歪斜斜的。李浩然心想：“这是怎么回事？这群人都跟没吃饭似的。”

        正当他想之时，忽然看见不远处倒下一个老妇人。这个老妇人旁边还有一个孩子不停的啼哭。

        李浩然赶紧催马上前观瞧，只见老妇人旁边还躺着一个年轻妇人。

        李浩然轻声询问小孩道：“孩子，这是怎么回事？旁边一老一少的妇人是你什么人？”

        小孩一边哭一边回答道：“我奶奶和母亲都饿死了，呜……呜……呜……”

        小孩痛哭流涕，李浩然、李纯易心里皆是咯噔一下。

        李浩然赶紧命人去看老妇人和年轻妇人。军士用手指挨着老妇的鼻孔，感觉到还有气息，又用手翻看老妇人的眼睛。然后又看了看年轻的妇人。

        军士回报道：“大将军，这两人没死，还有气息。她们应该是饥饿成疾晕过去了。”

        李浩然心里好受一点了，命令军士道：“赶紧取些干粮和水来给她们喂下去。”

        军士赶紧从战马上取下些水和干粮，用手轻轻扶起老妇人和少妇人，先给两人灌了些水。水一下去，两人慢慢苏醒。军士然后又喂了她们些干粮，两位妇人精神好了许多。李纯易又从自己战马上取了几块饼喂小孩。小孩见祖母和母亲苏醒了，自己也逐渐止住了啼哭。然后他拿过饼狼吞虎咽的啃起来。

        李浩然生怕这副吃相把孩子咽着，忙声招呼孩子道：“孩子，别急……别急……喝口水，别咽着了。”

        小孩听了，接过水袋喝了两口水，接着拿着饼又是一阵狼吞虎咽。见一家人这副场景，再看看旁边的街道上也有些许这样的人。李浩然又命军士拿着干粮和水前去分给众人。李浩然心里上下翻腾，不是滋味，寻思着：“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百姓怎么都这副模样？”

        小孩一家人吃过干粮喝过水之后，身体好了许多。一家人连忙朝李浩然一行人跪倒磕头谢恩。

        老妇人道：“感谢军爷救我一家老小性命，老妇人难以为报，给您们磕头了。”

        李浩然赶紧用手相搀，一边搀扶一边说道：“老人家不必如此，快快起身。我等皆是行伍之人，保国安民本就是我等职责所在。”李纯易、李蔚也顺势搀起年轻妇人和小孩。

        李浩然顺着往下问道：“老人家，这城内为何人烟如此稀少，你等又为何皆饿倒在这街头？”

        老妇人一边叹息一边答道：“军爷，你有所不知，这嘉州城今年先是遭遇旱灾，后又洪灾，老百姓颗粒无收。”

        李浩然听老妇人如此一说，明白了事因。但是心中仍是有所不解，他疑惑的再次问道：“嘉州既遭灾情，州府衙门为何不开仓放粮赈济灾民？难道朝廷也没来人来查问灾情，赈济灾民？”

        老妇人听李浩然如此一问，更是摇摇头道：“唉……我等普通黎民百姓岂知朝廷官府之事，这嘉州太守上任没两年，就加征赋税，没有灾情还能勉强度日。今年一遇重灾，百姓就没法活了。稍微年轻力壮的人都逃出城去到别处谋生去了，只留得我等这些老弱妇孺在这城中受苦。”

        年轻妇人接过老妇人的话说道：“军爷呀，前些日子我等实在没法了，前去州府衙门求太守大人开仓放粮救济我等性命。谁知我等不仅没能求得太守大人放粮，那州府衙门前的官差还将我等打骂哄走。只有京城的富商苏员外的商铺救济我等灾民。”

        “是呀，这苏员外可是大善人呀。可是，灾民太多，苏家商铺也是无能为力呀，商铺掌柜又去往京城禀报苏员外调集粮食。苏家商铺救济断了，我等就又没人救济我等灾民了。”

        李浩然听罢，心中顿时涌起一股怒火。李纯易更是捏紧了拳头砸向旁边的大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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