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除夕
因着沈未盼挨了家法的事儿，沈府这些时日没了往年的热闹，直到了除夕这日，才稍微显得闹腾了些。
除夕这日的吃食也是十分讲究的，瓜果、点心、菜色、汤品，皆是样样来了十份。取得是十全十美的寓意，新的一年里，将会事事顺心，吉祥如意。
用过了饭菜，若是往年，几位小姐们便该去前院放烟花了。但是去年沈知意拿烟花烧了沈未盼的半撮秀发，沈鸿飞便做主，取消了每年放烟花的活动。
此时，沈未盼坐在郭氏边儿上，巴巴的看着沈老夫人。她心里惦记着景如暮跟她说过的去放孔明灯，又想要沈老夫人的压岁钱。这才不知道该怎么办是好了。
往年都是守完了岁，才给发压岁钱的。
但今日沈老夫人好似知道了她心中是怎么想的似的，朝刘嬷嬷使了个眼色，让她拿出了几个红包。笑着说道：“这几日我睡的不舒坦，这才刚到亥时，我这眼皮子就要打架了。”
“索性我待会子就去睡下了，今年你们几个小的各自玩儿各自的去吧，不用陪我这个老婆子守岁了。唉，我都这把年纪了，也活不了几年了。”
守岁的寓意便是替家里长辈守岁，守完一岁，长辈便能健健康康的多活一年。
柳氏是个没心眼儿的，原本就没怎么听沈老夫人的话，此时正在吃在手中的点心。似乎是过于甜了，还皱着眉头小声的说了句：“怎的这般的甜？”
似乎怕沈知意吃了这点心，凑到她跟前说道：“这个太甜了，你别吃，小心把牙齿吃坏了。”
沈知意如今心思通透，却是将沈老夫人的话听在耳中了。只不过她原就不喜这个偏心的祖母，只盼她能少活几个年头，又怎会在意她说的这番话，自然也是听过便罢。
“知道了，娘，这南瓜糕倒还好，娘你试试这个。”说着，沈知意拿了一块南瓜糕递给柳氏。
沈鸿飞这段日子倒是极少跟柳氏吵闹，偶尔还会宿在柳氏的房中。柳氏如今虽然不将他往外头赶了，倒也并不热切。但沈鸿飞与她同塌而眠，免不得会想起以前的那些事情。
思来想去，这个糟糠之妻又顺眼了几分。
那边沈知意母女在吃着点心，这边沈如意却是个会讨人欢心的。只见她赶忙接过沈老夫人的话头，说道：“祖母，您这是说的哪儿的话，您为人和善，定然会长命百岁的。祖母，您若是身子不舒坦，就且先睡下，如意自然会替祖母守岁的。”
“如意要求那观自在菩萨，庇佑祖母，让祖母事事顺心，吉祥如意。”沈如意说的诚诚恳恳。
这话听到沈老夫人的耳中，只觉得心口暖洋洋的。心道这个孙女儿可真没白疼，想到此处，又朝着一旁只顾着吃喝的柳氏母女翻了个白眼。
“有如意的这几句话，祖母身子就已经好了大半了。”沈老夫人说道，“咱们如意的小嘴儿跟抹了蜜似的，可真甜。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同样是一个娘胎里出来的，另一个就跟扶不起来的阿斗似的，肚子里一包糠。”
这说的，便是沈知意了。
柳氏一听觉得不对，这话明显是在骂他们家知意，正想争辩几句。知意不跟她亲，还不是因为她这个做祖母的太过于偏心了？！
“娘……”沈知意却对柳氏摇了摇头，只见她放下糕点，似乎有些娇羞，拿手绢儿掩住了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二叔，祖母这是在说您呢。您看看您，跟我爹一母同胞，如今我爹都是归德大将军了，不说让您也做个将军，但您也不能总是在外头赌钱吧？您可是不知道，那外头的人啊，都在说这事儿呢……说同样都是祖母的孩子，怎的一个是龙，一个是蛇……”
呵，既然你这个老婆子想要指桑骂槐骂道我跟我娘的头上，那也别怪我说你和你这个草包儿子。
语毕，沈知意收回目光，淡淡一笑。
“你！”沈金宝没想到他身为长辈竟然会被沈知意一个晚辈这样耻笑，气的将手中的筷子放下来，撸起袖子就要去好好教训教训沈知意。
他虽然常年在外赌博，也不是个心疼孩子的父亲。但前几日总是被沈未盼在耳边说着，都怪沈知意那个贱人，否则她怎么会挨了三十大板。这样一来，他早就将沈未盼挨打的事情算到沈知意的头上去了。
如今，沈知意又敢来挑衅他，他不得好好教训她？
但他还未站起身来，便只见沈鸿飞抬眼朝他飞了一记冰冷的眼神，喝道：“怎么？难道知意说错了？我早就想说你了，老大不小的一个人了，老是在外头赌钱，欠了一屁股债，还总是让别人给你擦屁股！如今未眠、未盼都快到了嫁人的年纪，你想将来别人怎么看待她们二人？莫不是你认为她们有你这样的一个爹很光荣？”
这话倒是在理，若非沈未眠和沈未盼两姐妹有沈鸿飞这个大伯做靠山，只怕凭她们父亲这个德行，将来是寻不到好人家的。
沈金宝不怕沈知意，但对这个当大将军的哥哥却着实的害怕的。从小沈老夫人就宠他，有什么好东西都要留给他吃。但是他的这个哥哥虽说在别人欺负他的时候，会站出来几拳打哭别人，但却不会纵着他做一些混账事。
要不是每次都有沈老夫人拦着，只怕他的这双手早就被沈鸿飞给剁了。
沈金宝见沈鸿飞发话了，吓得噤了声，没敢再说些什么。但寻思着这样自己太窝囊了，只能小声的说着：“还不是那个死了多少年的爹把名字取得不好，你叫沈鸿飞，我叫沈金宝，一看你就是要展翅高飞的，我就是要赌钱的……”
这话说的小声，倒是没人听见。
一时之间，饭桌上又是一阵寂静，除了沈知意个柳氏，倒是没人敢发出声音。
良久，沈老夫人才说道：“大过年的，吵什么吵，吵得我头疼，刘嬷嬷，把我给几位小姐准备的压岁钱给她们。”
刘嬷嬷听罢，领命，直将几个包的鼓鼓的红包依次分给了沈如意、沈未眠、沈未盼三人，等到沈知意的时候，却是扁扁的一个红包了。
沈知意倒是不在意这个，这个祖母她早就不稀罕了，还管她给多少的红包不成？
接过了红包，沈未盼这才喜笑颜开，看到沈知意扶着柳氏就要回去，赶忙说道：“你等等，郡主说咱们今晚一块儿去城外的小河边去放孔明灯，特意让我也叫上你。”
沈知意一愣，转过身来。
只见沈未盼的眼中满是狡黠，看来这放孔明灯是假，打鬼主意是真。沈知意原本想要拒绝，去陪柳氏守夜。但转念一想，她若是不去，倒是让景如暮觉得她怕了她。
思及此，沈知意莞尔一笑：“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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