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你去洗马桶
一行人到了知意阁，便见沈知意半躺在床上，而柳氏正坐在一旁，母女俩似乎是在说些什么。待看到她们几人之后，便立马噤了声。
沈老夫人不喜欢她们母女，见了这场面，还以为她们是故意说些不让她听的悄悄话。沈老夫人对此嗤之以鼻，眼中满是不屑。
桃儿、莲儿没想到才走一个崔贵妃，又迎来了这几位。虽然心中不喜她们，但作为奴婢，还是要端茶倒水伺候的。
沈知意看了一眼她们，知道沈老夫人的来意。想必是已经知道崔贵妃的来意了，至于崔贵妃是不是故意让她知道，然后好来找她的晦气，那就不得而知了。
“祖母，婶婶，你们怎么过来了？”沈知意淡淡问道，“这几日我身子不适，也没去给祖母请安，还请祖母见谅。”
话虽是如此说，但沈知意从前从来不拘于礼数，况且沈老夫人不喜欢她，她也心知肚明，倒是从来没有去主动给沈老夫人请安过。
“嗤，也不知道你在装什么蒜，如今贵妃娘娘和七皇子不在，你又何必在这儿装模作样。请安？是你这样一个目中无人的人会做出来的事情吗？也不知道你耍的什么手段，竟然让七皇子高看你一眼。”
“只不过，只要有我这个老婆子在，就不能眼看着这种下三滥的事情发生。你什么德行我能不清楚？做皇妃，就凭你？我呸，跟你娘一样大字不识几个的下贱货。”沈老夫人冷笑着说道。
郭氏闻言，心中如同吃了蜜一般畅快，竟然有些想要发笑。她拿手绢挡住了嘴，将笑意隐了下去。
“你……”柳氏倒是不知道崔贵妃来看过沈知意的事情，她之前一直在厨房里熬药，如今熬好了便拿了过来。沈知意才喝完药，就见沈老夫人几人过来了。
平日里她们之间是水火不相容，更何况前几日沈老夫人拿拐杖打了沈知意那一下，柳氏一直记在心中，只苦于没机会报仇。如今倒好，这个老不死的又过来找她女儿的晦气。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知意好歹是你的亲孙女儿，你就这样说她？”柳氏气的面色涨红，身子发颤。
沈老夫人并不惧怕柳氏，她心中甚至想着若是柳氏胆敢对她不敬，好叫她告到沈鸿飞那儿去。沈鸿飞虽然跟柳氏是结发夫妻，但他孝顺，未必不会因为她而休了柳氏。
“你养的好女儿不知廉耻，我身为长辈，教她廉耻二字怎么写，难道也不行？”沈老夫人毫不退让，咄咄逼人。
柳氏气的握紧了双拳，当初她是有些三脚猫功夫的。柳氏力气大，若是冲过去打沈老夫人，想必能一拳把她打晕过去。这些年来，便是看在她的身份而一味的退让。
如今，她是真的忍不了了。
沈知意知道柳氏的脾气，见她如此，赶紧伸手拉了拉她的衣袖，朝她摇了摇头。
沈知意看着眼前鬓角已经发白的沈老夫人，前世她虽然瘫痪在床，但自此之后却更加记恨她们母女，处处与她们作对。若说从前沈知意还有柳氏的疼爱，那么前世柳氏被沈鸿飞关到那个废弃的院子里之后，沈知意便只有她一个人了。
就连心心念念喜欢的人，也不喜欢她。
原本重生之后，虽然沈知意讨厌沈老夫人，但心中还顾念着亲情。但是如今，看到她这样的嘴脸，却是连亲情也不想顾念了。
“祖母，你说你要教我廉耻二字怎么写？”沈知意挑眉问道，“那好，莲儿，笔墨纸砚伺候，让老夫人教我习字。”
莲儿听罢，乖乖的应诺。
沈老夫人是村妇，即便后来做了老夫人，也没有学过写字。若是论起大字不识，她称第二，沈府还没人敢称第一。
“你……你这个孽障，你这是什么意思？”沈老夫人不由得有些尴尬，她哪里知道‘廉耻’怎么写？这不过是她用来教训沈知意的话罢了。
沈知意勾唇反击：“祖母不是说要教我怎么写字吗？怎么？说起大字不识，又有谁敢跟祖母相媲美呢？知意年纪小不懂事，若是说了什么让祖母不高兴的话，祖母可别生气啊。”
“祖母当初不过是乡下的农户，穷的都揭不开锅了，更别说读书习字了。祖母嫁给祖父之后还去了富人家中刷马桶，就为了挣几个钱，好供爹爹念书，但爹却始终未能从文。”
沈老夫人看着周围的人，只觉得她们都在嘲笑她，落在她身上的眼神都带着嘲讽。她如今已经是归德大将军府的老夫人了，哪里还是以前那个要洗马桶的下人？
她恼羞成怒，手中的拐杖就要落在沈知意的身上。
沈知意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说道；“祖母，我话还没说完呢，你别动气啊。其实纵使祖母从前做过那样的事情，但那又如何呢。纵使祖母大字不识，我们也不会因此而看不起祖母啊。当初祖母是为了咱们沈家，才做这样的事情，知意其实很佩服祖母……”
沈知意说的十分动情，看起来并不是在嘲笑沈老夫人，而是在歌颂她勤劳的美德。就连沈老夫人听到这些话，也有一些怀疑了，难道沈知意当真是在夸赞她吗？
只有沈知意知道这些是沈老夫人内心的伤疤，她就是要撕开来让沈老夫人鲜血淋漓，还要让她觉得自己是站在她这边的。
沈未盼听着这些话，不由得挑了挑眉：“既然如此，姐姐你不如向从前的祖母学习一下，把咱们府中的马桶也洗一洗。”
此话一出，沈未盼觉得自己当真是太聪明了。看沈知意此时还有什么话好说的，不是她自己在说刷马桶好吗？
沈知意不由得叹了口气：“未盼说的是，祖母的这种美德的确该歌颂，咱们也应该向祖母学习。只不过，我这个身子实在是不行。我看不如这样吧，妹妹你身子骨好，你先去洗吧？”
“你！我才不去！马桶那么臭，我为什么要去洗？不是你自己说洗马桶好吗？应该是你去才对！这种下等人干的事情，我才不要干呢！”沈未盼嫌弃的皱了皱眉头。她可是堂堂沈家四小姐，怎么能去洗马桶呢？
沈知意做出一副十分惊讶的表情，朝沈老夫人说道：“祖母……你瞧未盼她说的都是什么话啊……什么叫下等人干的事情？这不是说祖母是下等人吗？祖母，你千万别生气啊，我这就代替未盼向你道歉。未盼年纪小，说话不中听，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
沈未盼没想到沈知意竟然会将她无心的一句话，上升到是对沈老夫人的不敬。她瞪大了眼睛，叫道：“祖母，你别听她的！她是故意的！我才没有那么意思！”
沈知意说道：“那你就去洗马桶啊。”
“我……”沈未盼说不出话来。
“好了好了，都别吵了，洗马桶有什么不好的，难道马桶就不要人洗了吗？大家都是人，未盼，你可别忘了当初自己的出生，咱们沈家是一步步往上面爬的。我看你是做惯了大小姐，没受过苦不知道那些人的不容易。你就去洗三天马桶好好感受一下吧。”沈老夫人说道。
其实，沈老夫人心中也是极其自私的。她对自己做过那种下等事而耿耿于怀，但是如今沈知意这样一说，便好似给了她理由，让大家认为洗马桶并没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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