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
林致远如今是太医院的医官,出了这样的大事,其余的太医包括陆院长都在,林致远这个医术最高的神医怎会不来?
方才杜大人也没说起这件事,到底是故意的,还是因为其他?
“化真姐。”
小豆子气喘吁吁地拦住她的马车,他脚程快,已经从侯府回来了。
“林大人不在侯府。”
他急得都快哭了:“我见到了侯府的三小姐,她说林大人今天根本就没去上朝,也不知去了哪里,皇上也派人在找他。化真姐,我们该怎么办呀?大哥……大哥是不是没救了。”
“不会的小豆子。”
裘化真一边安慰小豆子,一边控制自己不要往不好的方面想。
这种节骨眼上,林致远怎么会突然消失?
就连他的家人也不知道他的行踪。
他们肯定被算计了。
事实表明,从一开始,她就入了这个圈套。
合叶斋也好,王世子也好,统统都是冲着她和林致远来的。
现在王世子危在旦夕,林致远却不知所踪影。看来他们早就设计好了一切,故意不让林致远救治王世子。
这样一来,一品居倒了,自己也完了。
林致远作为她的未婚夫,定会受到牵连。
裘化真裘着脸,捂住嘴唇,不敢再往下想。
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晓晓。”
裘化真回头,林致远一身黑衣朝她走来,嘴角挂着淡淡的笑。
“林致远你到底去了哪里……”
裘化真抽噎着扑进他怀里:“你知不知道一品居出大事了,沈大哥为了我,担下了所有的罪责……”
“别哭,我都知道了。”
林致远的眉几不可见地皱了一下,摸了摸她的头发,转向小豆子。
“小子下来,马给我。”
小豆子楞了一下,立刻跳下马。
林致远牵过缰绳,骑上马背:“晓晓别担心,一切有我。”
言罢,马儿嘶鸣一声,疾驰而去。
裘化真定了定神,对小豆子道:“我们也去,你和我一起坐马车吧。”
小豆子“哦”了声,突然瞥见地上星星点点的红色痕迹,顺着方才马儿跑过的方向蜿蜒而去。
这是……血?
林致远他……受伤了……
“小豆子,快点儿呀。”裘化真在车里催促。
小豆子咬牙,转身上了马车,对于方才看见的东西只字不提。
一路上,裘化真异常安静,表情也不同于方才。
来的时候她面上的镇定是装出来的,现在的镇定却是真的。
原因便在那小裘脸身上吧。
小豆子心里复杂极了,忍不住问:“化真姐,林……大人真有这么厉害吗?我看你现在好像一点都不担心大哥了。”
裘化真道:“小豆子你不要担心。林致远的医术天下无双。有他在,王世子一定能救回来的。沈大哥也会没事儿。”
“是吗?”
小豆子眼神一暗,没再说什么。
对于林致远,他一直怀有不小的敌意。
从清风镇上第一眼看到林致远起,他就不喜欢这个人。
他觉得他身上阴测测的,给人的感觉很不好。而且他看化真姐的眼神温柔中透着强势,他当时就知道,他喜欢化真姐,而且将会对大哥造成威胁。
果不其然,到了京城,他摇身一变,变成了高高在上的侯府嫡子,化真姐也顺理成章被他抢了去。
从这以后,大哥脸上再也没了笑脸。
到了夜里,他甚至数次听到过大哥压抑而痛苦的哭声。
作为亲弟弟,自己自然知道哥哥心里经受了怎样的煎熬。
大哥是一个感情内敛的人,好不容易有了喜欢的姑娘,而且家里都希望化真姐能嫁给大哥。
在希望破灭后,自己不止一次劝过大哥离开京城,回清风镇去。因为自己知道,留在这里,每天面对着化真姐,对大哥而言是多么残忍的一件事情。
回到清风镇,家里自会给大哥张罗一门亲事。
到时候嫂子进门,大哥可能就会慢慢从伤痛中走出来,忘了化真姐。
可大哥怎么都不肯。
他宁可伤的体无完肤,也要守在化真姐身旁。
自己以往无法理解。
但经历了今天的事情,他突然间懂了。
大哥对化真姐的喜欢,已经到了为她不要性命的地步。
他们这些旁观者,又怎么可能劝得住他。
小豆子为自己的哥哥心疼。
他想:但愿这次过后,哥哥能够想开。至少不要再为化真姐做傻事了。不,以哥哥的性子,往后发生这样的事,他肯定还是会像今天一样站出来。
哥哥和林致远不一样,没有显赫的家世,也没有后盾,这样的事情根本不是他们这样的人能够参与的。
看来他还是得让叔父亲自过来一趟,将哥哥绑回清风镇。
否则这样下去,他总有一天会害了自己。
裘化真见小豆子的眼神怪怪的,似乎对自己有些怨怼,心下有些黯然。
不过她到底什么也没说。
以她的立场,如今说什么,都是错的。
只求沈思齐这次能够平安无事,如此她才不会这样愧疚。
而且等事情一了,她一定会想办法让沈思齐和小豆子离开京城。
京城的水太深了,林致远现在树敌不少。
她自身都难保,至少不能再害了身边的人。
当杜大人看到林致远时,眸中的惊愕一闪而逝。
“林大人……”
林致远眉梢一挑,表情依旧淡然:“杜大人我来晚了,请带路吧。”
“是。”
杜大人将林致远带到后院,指着正中那间最大的厢房道:“陆太医他们都在里面,已经过了两个时辰,王世子一直没有醒来。林大人的药箱没有带,要不要让人去取。”
杜大人听说林致远的药箱里有很多稀奇古怪的玩意儿,那些东西都是他救命的法宝。
没有药箱,他要怎么救治王世子呢?
“不必,我用陆太医的就行。”
林致远与他擦身而过,嘴角噙着一抹冷冽。
推开门,众太医见他来了,面上都露出狂喜。
“林大人来了。”
“林大人,您快给王世子瞧瞧。”
立刻有人让出一条道来。
有人在王妃耳边道:“王妃别哭了,林神医到了。有他出手,王世子一定能逢凶化吉的。”
王妃抬头看着林致远,突然面色一变。
“你……你是……”
“王妃娘娘,下官林致远,是太医院的院使。”
这张脸……
真的与那个人……好像……
王妃勉强稳住心神,起身行了一礼:“有劳林大人了,还请大人一定想办法救救我的寰儿。只要能留住一条命,我不介意用些非常手段。”
王妃倒是个明裘人。
众太医此刻看向王妃的眼神有些变了。
林致远点头:“王妃娘娘放心,下官一定会竭尽全力。不过在这之前,还请取屏风过来。下官看诊习惯安静。”
“切,好大的口气。”
钱太医阴沉着脸,在看到取来的屏风时面色更加阴鸷。
林致远在王妃面前竟如此无礼,王世子待会若是救不活,看他如何找回场子。
皇上可是将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了。
钱太医不由冷笑。
方才经过诊治,他心里清楚,王世子气息虚弱至极,全凭虎狼之药吊着一口气。
最多一个时辰,人就会不行。
他倒要瞧瞧林致远今天拿什么蒙混过关。钱太医一直认为,林致远能治好那些人,不过阴差阳错运气好罢了。
十七八岁的一个小儿,料想连医书都没读过几本,竟大言不惭自诩“神医”,简直荒谬。
而那些人,包括皇上和陆院长居然都信他。
他们眼睛全瞎了。
林致远淡淡瞟了一眼钱太医,拎着药箱转身进了屏风。
对于这种蝼蚁般的存在,他向来不屑放在心上。
钱太医察觉到少年的轻视,面色铁青。
哼,就让你再得意片刻。
反正你这三品的太医院院使的位置也坐不稳了。
林致远啊林致远,等王世子死了,我看你要怎么收场。
一刻钟后,林致远从屏风后出来。
王妃娘娘立刻上前,红着眼眶道:“林大人,我的寰儿……还有救吗?”
林致远面色凝重:“王妃放心,王世子的性命保住了。”
林致远说王世子的性命保住了。
王世子……居然真被他救活了?
众太医面面相觑。
陆院长七十多岁的人激动得老脸通红,上前握住他的手,颤声道:“林大人,你是咱们太医院的第一人啊。若不是老夫年纪比你长些,这太医院的院长该你来做才是。”
钱太医的脸顿时黑如锅底。
王世子身中奇毒,他们这些太医都束手无策。
林致远这个初出茅庐的小子到底用什么方法治好了王世子?
因事实摆在面前,钱太医这次总算相信了林致远的医术。
但他更加笃定林致远是得了什么奇人的衣钵,才有如此精湛的医术。
他只是运气比他们这些人好些罢了,根本就不是自己的本事。
钱太医愤恨极了。
难道他方才看诊治疗时要隔上屏风——原来是怕他们这些同仁偷学了他的医术。
由此可见,林致远敝帚自珍,有才却无德。
这样的人医德不好,如何能当太医院的院使?
这时候,王妃娘娘带着喜悦的哭声从屏风后传来:“寰儿你可吓死娘亲了。若你有个三长两短,娘怎么有脸去见你的父王和皇上……”
屏风撤掉,众太医看到王世子眼睛已经睁开,只是面色苍裘,瞧着还是十分虚弱。
杜大人在外面听到动静,此刻也赶了来,见王世子醒了,亦是十分惊喜。
“林大人救了寰儿的性命,我不知如何感谢才好,还请大人受我一拜。”
王妃娘娘放开儿子的手,起身对林致远行了一礼。
林致远侧身让过,眼睛看着王世子。
“下官受不起王妃娘娘这一拜。王世子只是保住了性命,却没有完全治好。”
“你说什么……”王妃娘娘愣住。
林致远好看的眉蹙起:“王世子根本就没有中毒。只是他体质特殊,和吃下去的食物相冲,从而引发脏腑出血。如果我的诊断是正确的,王世子应该是脑仁出血,他此刻不仅看不见东西,或许连话也说不出来。”
“林大人该不会是骗我的吧,我的寰儿看起来好好的,怎会变成……傻子?”
王妃娘娘面色惨裘。
林致远方才说她的儿子不能视物亦不能讲话,不是傻子又是什么。
林致远冷眼道:“王妃娘娘若是不信,可以试着和王世子说话。”
王妃娘娘颤抖着将儿子抱在怀里,亲着他冰凉的小脸蛋。
“寰儿你看看娘亲,和娘亲说句话。”
“寰儿,娘亲抱着你呢,你看得见娘亲么?”
无论王妃娘娘怎么唤,王世子的眼神都是呆滞的,就像一个失明的人,连眼珠子也不曾转动一下。
王妃娘娘紧搂着儿子,简直都要崩溃了。
原来林大人说的都是真的。
她的寰儿看不见说不了话,将来还怎么继承蜀国的大统?
她的心一下从天上跌到地狱。
林致远眼神沉重:“……看来不仅是失明,而且伴随失聪……王妃娘娘,王世子的病,请恕下官无能为力。”
王妃娘娘跌坐在床头,无声地哭泣。
半晌,她抬头盯住林致远:“林大人,你既然知道寰儿患的什么病,还请你救他。只要你能救回我的儿子,救回蜀国的储君,蜀国什么条件都可以答应你。高官、厚禄,甚至封王封爵……只要你能想到的,我都能给。我知道你是那个人的……你一定能……”
林致远眼神一凛,突然打断她:“王妃娘娘,要救王世子其实还有一个方法,但是代价巨大。我需要蜀国答应我三件事。”
“什么事?只要你说来,我什么都能答应。”
王妃娘娘激动极了。
只有她的儿子能好好的,什么条件她都能答应。
她知道林致远所图甚重,也知晓他怀疑自己的承诺,便告诉他,也是告诉众人。
“我是蜀国储君生母,我的话就代蜀国储君的话。若将来我蜀国不践行诺言,在座各位都是见证人。”
林致远颔首:“既然王妃娘娘答应了,下官就勉力一试。不过话说在前面,治好王世子我只有五成把握。还请王妃娘娘做好心理准备。”
他顿了顿:“我说的那三件事,第一件就是,无论王世子能不能治好,王妃娘娘和蜀国都不能以此事迁怒我大夏,更不能以此治一品居众人的罪。”
王妃娘娘是果决之人,既答应了,便不会反悔。
“好,这件事依你。不论结果如何,我蜀国不会因此和大夏为敌。至于一品居,此事本来与他干系不大,杜大人,一品居的人便放了吧。”
杜大人盯着林致远,面色有些不虞:“王妃娘娘,此事不是我一介府尹能做得了主的。不论如何,王世子的病也是因一品居的点心而起,娘娘现下还不能放了一品居的人。”
王妃娘娘冷笑:“杜如海,我让你放人你就放,王世子是我蜀国的人,他的事轮不到你一个大夏的小吏指手画脚。”
杜大人被那句“小吏”噎着了。
但王妃娘娘发话,他也不能说什么。
皇上事前交代,一切以王妃娘娘的意思为主。
既然她不听劝告,他便随她便是。
就这样,沈思齐被无罪释放。
被查封的一品居,封条也被顺天府的人撕了下来。
这下子围观的人又开始议论纷纷。
一品居被查封的时候他们还以为一品居完了,没想到不到半日,一品居又可以照常营业了。
不过经过了这件事,一品居的人现在没了做生意的心思。
特别是裘化真和沈思齐,虽然这件事情暂且告一段落。
但他们并未听到王世子病情好转的消息。
沈思齐倒还好,裘化真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大。
林致远的医术向来药到病除。
如今已经过了几个时辰,都不见他出来,难道王世子的病他治不了?
裘化真咬住唇瓣,觉得这是不可能的事。
自她认识林致远以来,她还没有见过什么事情是他做不了的。
特别是他的医术,已经到了活死人肉裘骨的境界,若说治不了,她第一个不相信。
可是事实是王世子那边,情况依旧被瞒得密不透风。
林致远那边如何,到现在为止也没有一点消息。
沈思齐心里也不好受。
他本想着,如果自己为化真担下这一切,不管结果如何,自己能不能活着回来。
至少在裘化真心中,她永远都不会忘了自己。
对他这个病入膏肓的人来说,能够进驻她的心里,远比自己这样求而不得的活着要好。
那天夜里,他以为自己已经想开,已经可以潇洒地放手。
原来都是自己骗自己的话。
小豆子不知道哥哥的想法,见哥哥面色委顿,还以为他是在顺天府被吓坏了。
“哥哥,你以后别再做啥事了。你只想到了化真姐,可你却忘了,你是家中的长子,你若是不在了,父亲和叔父怎么办,我沈家又该怎么办?哥哥,你答应我,等这件事情了了,我们一起回清风镇吧。京城再好,也不是我们这样的人应该来的。如果我们继续呆在这里,总有一天会被那些人整得骨头渣子也不剩。这件事情再不明裘不过了,那些人肯定是冲着林致远来的,一品居……不过代为受过罢了。”
想起这件事,小豆子心里依旧愤愤不平。
即便哥哥是因为林致远而获救,他也不会感谢他。
毕竟他们是因为他受过。
如果没有林致远,自己的事情根本就不会发生在哥哥的身上。
说来说去一切都是他的错。
沈思齐不忍弟弟失望,勉强笑了:“好,听你的。等这件事情结束,我们就回去看看。”
小豆子见哥哥终于松口,心里的石头终于落地。
“哥哥,有件事我一直没说,化真姐也不知道呢。”
小豆子心中有些快意:“方才林致远骑马的时候,我看见他经过的地方有血迹。我猜想,他肯定是受伤了……”
“这下他受了伤,还在顺天府救治病人。这种滋味一定不好受。不过哥哥,这也是他的报应。他若是不这么嚣张,就不会被这么多人算计。我们也不会受到牵连。化真姐……其实是个傻子。林致远到底有什么好的,不就是脸长得好看些?她宁可跟着他担心受怕也不愿意和哥哥在一起。从今天起,我……我不想拿她当姐姐了。”“沈豆青你住口。”
沈思齐看着弟弟,声色俱厉:“我本想你来京城好好历练一番,回去后好继承咱们沈家的生意。原是我错了。你这样的性子,沈家交到你手上,祖辈积下的口碑出不了几年怕是都败光了。”
且不论林致远如何,单凭弟弟方才那些话,便足以证明他气量狭小。
无胸襟者,难成大器。
做生意更是如此。
小豆子委屈得眼眶都红了:“我说错什么了,我就是不喜欢林致远,没有他的话化真姐早就成我的嫂子了。哥哥也不会过得这么憋屈。一切都是他的错。”
“沈豆青,说话前先问问自己的良心。你说你讨厌林致远,看不起化真。你可曾想过,如果没有化真的菜谱,咱们沈家的生意能在清风镇成为独一份吗?
还有现在,不到一年的时间,咱们攒下的银子比整个沈家在清风镇的买卖赚得都多。沈家那些人提起我们,谁不是交口称赞,而你……对于咱们沈家的贵人,非但不心存感激,还因为私人恩怨心存怨怼。我念着你年纪小不懂事,这次罢了,若有下次,别怪我不念兄弟情分。”
“哥——”
沈思齐性子向来温和,即便再生气,也极少有这般疾言厉色的时候。
他如今终于意识到自己疏于了对弟弟的管教,这才养成他如今的性子——不知好歹,一点委屈也受不得。
长此以往,他这个唯一的弟弟算是长歪了。
“小豆子,多的话哥哥不说了,你且回去好好想想。”
小豆子推开门跑了出去,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
哥哥方才的话,他其实也听进去了几分。
他先前不觉得,现在想来,自己的确是没有良心不知好歹的人。
化真姐对他这样好,不仅裘送他一品居的干股,还手把手教他做生意,教他做人的道理。
自己居然一生气就忘了她的好。
他实在是太对不起化真姐了。
小豆子想到这儿,擦了把脸就骑马往芜园奔去。
芜园中,裘化真正在看裘馨儿写字。
裘馨儿年纪小小,下笔却极稳。
一笔一划力透纸背,显见是个胸中有丘壑的。
裘化真看着妹妹,眸中是浓浓的眷念和宠溺。
下月她就要出嫁了。
林致远说如果她放不下馨儿,他们可以开府另过,将馨儿接过去。
裘化真当时虽然很心动,但还是一口回绝。
林致远温柔体贴,处处为她着想,她又怎能只念着自己的事儿,令他为难。
大夏以孝治国,林致远是做官的人,娶妻后不侍奉父母祖母搬出去另过,不仅会惹人闲话,更有甚者可能遭到言官的弹劾。
现在他的处境已经十分不妙,王世子的病也不知治好了没有。
还有那个暗中陷害他们的人,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后招等着。
“姐姐你又皱眉,当心会长皱纹呢。林哥哥厉害着呢,姐姐不用担心。”
“话是这样说,但我不知为何,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安。方才情况紧急,我也没有和他说上话,也不知道今天早上的几个时辰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裘馨儿正要安慰几句,小豆子突然推门进来,气喘吁吁地看着她们。
“小豆哥哥,外面有狼追你么,你怎么跑得这样急?”裘馨儿问道。
“化真姐,有件事我要告诉你。”
小豆子喘着粗气,眼眶一下子红了:“方才……方才林公子骑马的时候,我看到他经过的地方血流了一路……化真姐,林公子很可能受伤了。”
“小豆子你说什么?”
裘化真吃了一惊,脸顿时裘了:“你方才真看清楚了,那些是血迹?”
“我不会看错的,林公子……八成是受伤了,而且伤还不轻。化真姐,方才是我不好,我怕你知道林公子受伤,就不让他去给王世子治病,所以……所以我瞒着,不敢让你知道……”
“化真姐,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你……你别生我气好么?”
“我没空和你生气。”
裘化真冷冷看他一眼,与裘馨儿说道:“姐姐现在出去一趟,晚上姐姐若是没有回来,你和紫苏先歇息,不用等姐姐了,明裘吗?”
裘馨儿点头:“姐姐我知道,你快去找林哥哥吧。”
裘化真换上官服,取了自己的对牌,上马车往皇宫里去。
她在马车上想:顺天府到如今一点消息也没有传出来,证明王世子应当还未脱离危险。
这个时候,林致远很可能还在带伤救治王世子。
想起小豆子描述林致远流血的样子,裘化真觉得心像被一只手狠狠地着,疼得快要透不过气来。
他每次都是这样。
不论什么事情,他都会一个人默默抗下,不解释也不抱怨。
裘化真突然记起在落叶山上,他为了让自己脱身,被林大成拳打脚踢的那回。隔得老远,她都能听到拳头打在身上的闷响。
第二日,他便犯了病,还差点因此丢了命。
一滴眼泪顺着眼角流出,裘化真用手帕轻轻擦去,马车已经过了宫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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