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初见白柔
我用手背擦了擦眼泪，擤了擤鼻子，指着他说。
“这个，就是你刚刚...那样疼...也是我干的对吗。”
他想用手肘把自己撑起来，手下一滑又摔了回去，只得转头看向我，然后默认一般看向地面。
我突然好难过，感觉心里压抑得不成样子，我伸手想摸摸他的脸，他却以为我要打他，条件反射全身颤抖了一下，却仍旧不敢躲开我的手。
我的心也跟着颤了一下，想说什么却感觉嘴里苦苦的，什么也说不出。
“小夜，对不起。”
他还这么小，可眼睛里除了恐惧什么都没有，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他嘴巴微张没有说话，看着我的眼睛里映出了月光和一些细碎的，闪闪的东西。
我看着夜殇的眼睛温柔的摸了摸他的头，然后把他扶到我的床上躺下。
“我真不是个东西”我恨恨的站起来。
“小夜你告诉我，铁链的钥匙在哪儿，我给你打开。还有让你这样疼的解药在哪儿。”
“夜殇不知......主人未曾告知过夜殇。”他貌似很用力的说出这几个字，可声音却是轻飘飘的。我抚了抚他的胸口，没再说话。
没一会儿，他便皱着眉，浅浅的睡了过去。
我紧紧握住拳头，暗暗发誓“你放心，我就算把这儿翻个底朝天也一定把钥匙和解药找到，还你自由。”
天渐渐亮了，我在房里的桌边趴着睡了一夜，压着的手有些麻。
我坐起来伸了个懒腰，回头却发现夜殇不见了。
“诶，怎么不见了，一大早的去哪儿了，也不知道他还疼不疼”
“小姐”
门外传来小晴的声音
“来了”
我应了一声穿上了旁边挂在木施上的杏色衣服，想着昨天穿着内衫在外面跑了一天，着实有些不雅。
见我推门出来小晴上前拉着我的手往里院走
“小姐，今天是夫人的生辰，您得先去请安。”
我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母亲生辰我是该去请安”
虽然嘴上这样说，但心里却感觉有些慌，又不知为何如此。
小晴把我拉到白柔院子门口叫我等一下她，就往旁边跑去。
我抬眼往院子里看去，那属于白柔的院子，院里种了许多将离花，正值花期，花开满了院子。
院子中央有一棵很高的玉兰花树，与将离不同花期的玉兰却也是花蕾满枝，那清白无暇的玉兰发出淡淡清香，似乎在向我诉说着什么。
我突然想到我穿越之前在古董店买的白玉兰口哨，这里叫玉兰国，还种玉兰花，难道这之间有什么关系？
还来不及细想，小晴便端着茶托到了我的面前，茶托上是杯白瓷茶盏。
“小姐，这是夫人最爱喝的茶，您快进去吧。”
她将茶托放在我手上冲我挥了挥手。
我木木的看了她一眼，转身往白柔房间走去，脚下不知怎么的，像灌了铅一般，一步一步走得极慢。
李管事站在门口见我过来推开白柔的门对我屈身道
“小姐，夫人吩咐，您来就直接进去便是。”
我冲她点了点头端着茶走了进去。
房里窗户边背对着我站着一个身形略微臃肿，穿绿衣华服的女子，丝绸面料细腻光泽，看起来就很值钱。
“母亲”
我低头唤了一声，想来白柔并不喜欢这个女儿，我也不敢靠得太近。
白柔闻声回头看，她脸上爬了些皱纹，但并不影响她的美貌，柳月弯眉，皮肤白皙。
不难看出，她年轻时定是仙姿佚貌，白柔用她似葡萄般的眸子打量了我一番，最后将目光停在我的脸上。
“倪儿，过来。”
声音很亲和，却藏着些冷淡。
我应声往白柔身旁走去，她伸手理了理我耳边散落的鬓发。
“倪儿，母亲近来朝中事务繁忙，你病愈初醒时我没有亲自去看你，你可怨母亲？”
我抬头看着她摇了摇头“不怨”
她也并不意外一般点了点头，放下了手。
“把茶放下吧。”声音仍旧亲和又冷淡。
白柔转身继续看向窗外，我把茶托放在桌上，看着白柔的背影。
“这花仍旧开得这般艳丽。可惜，无主之花，不过是一堆空壳罢了。”
她看着窗外的将离花，声音透着些无奈和难过。
听白柔这么一说，这花莫不是她赠予别人的，无主之花，难不成那人已经故去？
我默默看着她没有说话，她亦没有回头，抬手挥了挥。
“回去吧”
我应声准备往回走，到门口时再次看向白柔的背影。
“母亲，生辰快乐。”
白柔身形微愣，继而点了点头，并未再看我一眼。
我弯腰给她行了个礼便退出了房门。
出来以后，我拉着守在院外的小晴就往回走。
隔墙有耳，有些话，不能在外面说。到我房里以后，我锁上门让小晴坐在桌旁“小姐，怎么了？”小晴有些疑惑的看着我
“我问你，我母亲院里那棵玉兰花是怎么回事？怎么五月了还在开花？”
我坐在小晴旁边皱着眉问她
“玉兰花是玉兰国的国花，据说当年玉兰国还叫妘国时，先皇帝游历山川时遇一神女赠予了先皇帝一包玉兰种子，说是此种子种下可保国泰民安，先皇帝将种子种下数月便开了满树白花。”
“后来呢？”
她看着我目不转睛的盯着她，便端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水，喝完又像个老头子一样吧唧了下嘴才慢慢悠悠开口。
“后来嘛，原先瘟疫横行的玉兰国居然奇迹般好了，而且，那玉兰花竟四季不暇，永开不败，至此，先皇帝便把玉兰花奉为国花，只有皇宫和宫中大臣才能在自家院子栽种，以示身份尊贵，再后来，原来的妘国就更名为玉兰国了。”
“你从哪儿听来的，这些事发生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吧。”我还是疑惑的看着她
“嘿嘿，是我去看人家说书听来的啦”她得意的又喝了一口茶。
“那院里那些将离花又是哪儿来的。”
“那些都是夫人种的……”
她抬头看了看周围然后附在我耳边小声说
“据说是当初迎娶前花魁时夫人亲手种了赠予他的。”
“那前花魁呢？”也就是我的父亲
小晴摇了摇头，嘟嘴到“不知道啊，说是失踪了，我年纪尚小府里人只告诉了我这些。”
我摸了摸她的头，将桌上她刚刚盯了半天的糕点端给了她。
“谢谢小姐，小姐真好。”
看着小晴满足的吃着糕点，一盘糕点就让她如此开心，可真是心思单纯无忧无虑啊。
“小晴，你怕不怕我是坏人？”我表情略微有些凝重的看着她。
小晴抬头看着我，摸了摸我的额头确定我没病后，又摇了摇头认真的说
“小晴不知道什么是好，什么是坏，小晴只知道对小晴好便是好，小姐是世上对我最好的人了。”
我温柔的看着小晴，揉了揉她的头发，之前还疑惑，近来发生的这几件事里小晴皆不知晓，甚至一点惧怕白赏倪的情绪都没有。
大概知道白赏倪为何暗自护着小晴了，她是那样的纯一不杂。
“我有些累了，小晴你回去吧”小晴应声准备走
“对了，我母亲的生辰宴是什么时辰？”
“夫人自花魁失踪便不再过生辰了。”
我没再说话，小晴也屈身行礼离开了。我走到门口，把巡逻的护院都遣散了。
喝了一口桌上的茶，这茶入口微苦，咽下去后却口齿回香。
愣愣的发了会儿呆。
“主人”
身后传来夜殇的声音。我看着站在暗处的他，冲他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坐。他犹豫了片刻缓缓走过来，脚步很轻伴随着叮叮当当的声音。
“小夜，你昨夜...”我如鲠在咽，消了声。
夜殇像知道我的问题一样，低头不动声色的说“噬魂散，中此毒者，每到月圆便会发作，发作时全身上下犹如被上万根针从皮层扎入骨髓，被万种毒虫撕咬血管经脉。
每次发作为一炷香时间，每次疼痛都会比上一次更胜，直到中毒者完全被体内毒素侵蚀，七窍流脓而死。”
我听得心惊，端着茶的手止不住的颤抖。
“小夜，除了解药可还有其他办法可以救你？”
他摇了摇头“小夜不知除了解药外可还有解这噬魂散的东西。”
“好”
我猛地拍案起身“那我们先从这间屋子开始找起吧。”
说着我就开始四处翻找，见他愣在原地
“你愣着干嘛，一起找啊。”
“小夜不敢，这是主人房间，小夜...”
没等他说完，我便在他头上拍了一下“不要这也不敢那也不敢的，以后大胆一点。”
我双手叉腰看着他“还有啊，以后不要叫我主人了，叫我小姐姐吧。”
我嘴角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小夜惊恐万状的看着我，突然猛地跪了下去，只听见膝盖跪地时砰的一声。
“属下...属下不敢...”
我吓死了，这样跪下去，这膝盖得青紫成什么样啊。
我赶紧把他扶起来“疼不疼，怎么跟村东头的傻孩子一样。”
小夜用他黑白分明的眸子看着我“村，村东头？”
“啊，没事没事，你不用知道，以后也不准随便下跪了，听到没，男儿膝下有黄金。”我拍了拍他的衣服下摆。
他愣了一会儿才讪讪的应了一声“属下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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