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亘古不变,是人心
次日清晨,宫中銮驾等在云雾山下,上山迎圣驾的是个年轻太监。
“奴才安晏,给皇上请安,给哑……”
“不必多礼,”楚君离打断道,“起来说话。”
这小太监云落安见过,之前是养心殿的守门太监,性子沉稳,说话也谨慎,从不四处观瞧。
“咦,我记得之前伴圣驾的是高鼎公公,”云落安问,“他怎么没来?”
安晏见楚君离面无表情,机灵回道,“先帝去了后,高公公思主成疾,终日卧床不起,圣上体恤他年老体迈,便恩准其归乡养老了,如今是奴才伴圣驾。”
云落安不疑有他,点头道,“辛苦你了,安晏。”
“奴才不敢居功,”安晏慌忙下跪,“圣上龙体无恙,娘娘凤体安康,便是国家之福,奴才之幸。”
云落安点点头,转而回房继续收拾行装。
“朕未看错你,”楚君离道,“差事办得不错,回宫后自去内务府领赏。”
“奴才不求赏赐,”安晏叩首,“能为圣上分忧,便是奴才天大的福分。”
“安晏,”楚君离居高临下,口吻威严,“念你之前检举高鼎有功,朕便将你提到身边,若是日后你若他一般欺君叛主……”
想起高鼎,他便恨不得再将他凌迟百遍!
云落安中毒那日,他便觉得出奇的困倦,若不是梦魇惊醒,恐怕当夜根本无法赶去地牢,也错过了云落安最佳的救治时机。
事后派人查明,竟是这刁奴收了钱财,在香炉中燃迷魂香,简直吃了熊心豹子胆!
“奴才誓死效忠,定当不会做那叛主之辈!”安晏连忙伏地。
“回宫后,通知内廷司上下,着手准备封后大典,另外……”楚君离眼色一凛,“朕不想再听到‘哑妃’这个称呼。”
“是。”
安晏犹豫着说,“贵妃娘娘在冷宫中,日日以泪洗面,常抱着枕头自言自语,似得了失心之症,可否请御医查看?”
“不必。”
“是……”
“罢了,”楚君离吁了口气,微微动容,“叫御医看看也罢,她若有什么要求,你着情去做。”
“奴才明白。”
“还有一事,”楚君离道,“你派人先行回京,将二皇子先前的府邸修葺一番,照着昔年盛时的样子即可。丫鬟小厮,府上的旧例,倶不可少,务必看上去繁荣如前。”
只要将她留在身边,?尊严,脸面,什么都不重要。
楚君离一桩桩盘算得深远,却独独忘了一件,人性生来易改,世上唯一亘古不变的,就是变。
下山时,众人与鬼卿子道别。
鬼卿子对白慕风又是一阵敲打,“莫要仗着你的皇帝师兄,在宫中横行霸道,毫无规矩,若是给老夫丢了脸,这云雾山你也别回了,爱去哪去哪!”
“师父,这么多人,能不能给点面子,毕竟我出去也是顶着你的脸面呐!”白慕风堪堪躲过,愤愤然。
云落安忍笑,对萧然施了一礼,“萧公子日后有了难处,也可来盛京寻我,公子的救命之恩,我云落安必定结草衔环,回报大恩。”
见萧然浅笑点头,未开口说话,云落安不禁怀疑他是个哑巴,但从白慕风的言语间,他并未失语,如今相处数日,竟没听他说过一句话,不知为何。
待云落安一行人下山后,萧然立于凉亭,看着宫中銮驾绵长的队伍渐行渐远,唇角勾笑,清润开口,“不急,会再相见的。”
大军复行三日,皇城近在眼前。
“许久不见楚吟之了,”云落安伸了个懒腰,“还真有些想他。”
“想他作甚?”楚君离问。
“想着我都已快出嫁了,他还是光棍一个,哈哈。”
楚君离点了点她鼻尖,“姑娘家,开口闭口嫁人出阁,也不害臊。”
“有甚好害臊,左不过嫁人出阁,都是为了你。”
楚君离被她两句话哄得欢喜,踟蹰片刻,道,“楚吟之眼下不在京中。”
“嗯?他去哪儿了?”
“近来边疆屡次战乱,朝中无人可用,他自请随大军前去历练,为我分忧。”
“这样哦,”云落安思虑道,“也好,那等他回来,我们给他物色个好姑娘。”
他眉头稍微舒展了些,吻了吻她的嘴角,“听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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