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记忆片段（19）
空气凝滞了几秒。
惊绽轻轻唤了声他的名字：“林语珩。”她依旧缓缓道：“你现在是在追我吗？”
林语珩沉默。
良久，他给出了答案：“你觉得是就是。”
惊绽：“？”
她锲而不舍，“那到底是还是不是？”
林语珩：“是。”
她抿了抿唇，压低了音量，说：“不然……你还是先别追了。”她抬头，对上林语珩的视线，“我现在还不太想谈恋爱。”
岐咎。
岐咎这几天的温度一直保持在三十多度，笪梓呓特意挑了一件裙摆到膝盖的白裙，头发盘成了一个较蓬松的丸子头，出门的时候笪爸妈已经去上班了，她敲了敲笪孜乔的门，里面传出一阵抱怨的声音。
让笪梓呓别打扰他睡觉。
她索性没管他，出门到公交站等公交。
学校离家里不是很远，公交坐几站就到了，以前上学的时候，每天都跟笪孜乔坐一趟公交上学，还记得放学的时候坐公交的人很多，争着抢着才能勉强做上一辆公交。
自从上了大学，回来的时间变少了很多，每年在家里的时间多说只有一个月。
今天刚好是端午。
街上卖粽子的小摊子很多，每路过一家就会很热情地招呼着，“吃不吃粽子，大肉粽糖棕都有，买一个回去尝尝！”
笪梓呓都是笑着摆摆手就拒绝了。
她下车之后穿过一条小商街，经历了一轮粽子推销之后，在角落看见了一家不起眼的花店。
她走进去逛了逛，花店里面充斥着花香，两边整齐的摆着不同的花束，老板看见有人进来急忙热情招待。
“您看看您想要什么样的花？”
“送给亲人的？还是男朋友？”
她自顾自地说着，“送亲人百合不错，男朋友送满天星，搭一点儿玫瑰……这个也不错。”
他将那几朵花掐在一起，举在笪梓呓面前给她看了看，“是不是还挺好看的？”
笪梓呓冲他笑笑，“我是来给故去的亲人买花的。”
老板略显有点儿尴尬，他把手里的花放在案台上，“这个……那你就买白玫瑰，寓意好寓意好。”
他自顾自地念叨了几遍。
然后拿起几朵白玫瑰简单地包了下。
白色包装纸外包着一层微闪的纸，笪梓呓捧着一束花，在阳光下，玫瑰淡淡的清香包裹了她整个人。
她走到墓地，伫立在碑前，然后微微俯下身，将玫瑰花放在墓前。
她直起身，注视着照片上的两个人，看上去年纪不大，女生的头微微靠着男生，笑的甜蜜。
她努力撑起一个微笑，缓缓道：“姨夫姨母，乔乔他过得很好，你们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他的，可能以后我来的次数会更少了，乔乔他马上就大学毕业了，他现在懂事了不少，不像高中时候了。”她突然想起高中时候笑了声，“不会闯完祸叫我去给他收拾烂摊子了。”
“姨夫姨母，乔乔他还小……不懂事，以后我一定会把他带来给你们看的，他现在长得很高了。”她伸手在自己的头顶举了举，欣慰地笑了笑，鼻子莫名有些酸“比我高很多啦，是个大男孩了，你们也知道，他耍小孩子脾气。”她伸手抹了把脸，“姨夫姨母我这次就先走了，下次再来看你们。”
她向墓碑深深鞠了一躬，然后转过身跑了两步，调整了下自己的情绪。
笪孜乔盯着笪梓呓远去的身影，回过神，捧着一朵花走到墓前。
蹲下来摸了摸碑上的照片。
他声音有点儿颤抖，“爸，妈，对不起……”他说：“我来看你们了。”
笪梓呓从墓地出来之后坐公交去了岐咎三中附近。
岐咎三中附近是著名的复古街，名字叫蓦水街，每到节日附近就会有节目。
这条街名字的来源是因为街里面有条河，名字叫做蓦水，蓦水上面有一座古木桥。
那是去岐咎三中的必经之路。
桥边有一个买泡泡的小贩，她走过去买了一个粉色包装盒子的，盒盖上面有一只白色的小兔子。
她走上桥，拧开泡泡瓶，冲着里面的工具轻轻吹了口气，微风拂过笪梓呓的脸颊，泡泡浮在她身边，透着阳光肆意飘散。
河边的人影拿起手机，拍了一张照片。
笪梓呓看了看那些泡泡，又吹了几次，有的泡泡落在水面上跟水面融为一体。
她把瓶子拧紧，靠在桥边向远处看去，突然她在河边看见了一道熟悉的人影。
那人向她走来，脸上似乎带着些笑意。
她有点儿惊喜：“你怎么也在这？”
西訾酋：“你……不记得我了？”
笪梓呓没听明白他这话的意思，问：“什么？”
西訾酋：“我没记错的话，高中时候巷子里面的女孩是你吧。”
笪梓呓微微睁大眼睛。
他还记得？
在巷子里面的那天，他竟然记得。
笪梓呓顿时被惊喜和惊讶这二者包围。
这么久以来，她一直以为，那个夜晚，那个奇妙的缘分，只有她自己记得。
“你记得我？”她指了指自己。
“当然记得，我还以为你不记得了，在签售会见到我都没有什么反应。”
我应该有什么反应？
那个时候我拼了命的装作不认识。
现在你搞了旧人重逢这场戏。
她现在实在是不知道应该接什么话，愣在原地有点儿不知所措。
“你待会要去哪？”
笪梓呓回过神，“听说这里晚上有晚会，我想去看一看。”
“现在呢？”
“我也不知道。”
“那只小猫，你想去看看吗？”
笪梓呓眼睛放光，“它在哪？”
西訾酋笑笑：“在我家，我出国之后一直都是我爸妈帮我养着它。”
“嗯……叔叔阿姨也在家？”
“他们不在家，要去吗？”
一个自己喜欢的男生就这么□□裸的邀请自己去他家。
怎、么、可、能、拒绝！
笪梓呓一口答应了下来。
两个人并肩而行，在蓦水街的尽头看见了一个卖砂糖橘的车，笪梓呓小跑过去，西訾酋紧随其后。
经营那个铺子的是个岁数不小的老奶奶，走路有些不利索了，看见笪梓呓一眼就认出了她。
“小姑娘，你来了。”奶奶说话的语速有些慢。
但脸上一直挂着些笑意，看上去有些慈祥。
笪梓呓对着她笑了笑，“奶奶，还是老样子。”
奶奶开心应着，“好，好。”
她看了看她身边的西訾酋，开口道：“这小伙子，有点儿眼熟。”
“是吗？”她转头看看西訾酋，“他也是岐咎中学的，您见过也说不定。”
奶奶装好一袋橘子递给她。
西訾酋已经给奶奶拿了钱。
奶奶接过钱笑了笑，“正好，你这男朋友找的真是好，长得帅个子也高，奶奶替你高兴啊。”
笪梓呓接过橘子摆了摆手，“不……”是字还没说出口。
西訾酋先道了谢，“谢谢奶奶。”
“诶，好，好，要好好的啊，经常来奶奶这吃橘子。”
笪梓呓笑着应了声。
两个人逐渐走远，笪梓呓从袋子里面拿了一个砂糖橘递给西訾酋。
西訾酋接过橘子，以为是要他剥开，他把橘子剥好又递回给笪梓呓。
笪梓呓看着面前被剥了皮的橘子。
笪梓呓：“？”
没懂他什么意思，还是把橘子接了过来，掰了一瓣放在嘴里。
“这好甜，你也尝尝。”
她把手里另一半橘子递给西訾酋。
他接过，放在嘴里，“嗯”了声。
“你这么喜欢吃橘子？”
“也还好吧，那个奶奶没有亲人，想着能帮就帮衬这点儿，毕竟自己有条件的话，帮帮别人也不是什么坏事。”
在高中的时候，笪梓呓放学总是会路过这家摊子，奶奶也是，一年四季都在这里，一转眼就卖了不少年，每次她从这里路过都会买一袋橘子，西訾酋偶尔也会碰见她，自然而然地认为她很喜欢吃橘子。
没想到是有原因的。
西訾酋的家是学区房，离学校的距离不算远，穿过蓦水街走过一个路口就到了。
西訾酋走在笪梓呓前面，输好密码打开门。
“进去吧。”
笪梓呓走进大概看了眼，家里面很干净，她都不忍心穿着鞋进去踩，“要换鞋吗？”
她刚问出口，就听到猫咪的叫声，似乎是知道有人回来了，四只小爪子飞快的跑到门口，去抓笪梓呓的裤子。
笪梓呓被它拽的身子微微一斜，蹲下身来，那猫咪一下子就窜到她身上，想去舔她的脸。
笪梓呓被它逗笑了，“不能舔姐姐脸，姐姐化妆了。”
西訾酋在她身后缓缓吐出了几个字。
“差辈了。”他说：“它是我儿子。”
笪梓呓：“……”
这么一算。
自己也成了小辈。
还是西訾酋的……
大闺女？
“不用换鞋，直接进去就行。”
笪梓呓面不改色地改口，“走，跟姑姑进屋。”
她抱起猫咪，把它举起来在面前晃了晃，“这才几年不见，你都变成小胖猫了。”
西訾酋换好鞋，看了看她，“肉沫还挺喜欢你的，它本来挺怕生的。”
“是吗。”她摸了摸肉沫的头，“你喜欢我啊？”
“喜欢。”听到他的声音笪梓呓愣了下。
“之前家里有生人它都躲得远远的，今天还主动让你抱，你看它尾巴摇的。”
笪梓呓没让自己的行为看起来太怪异，一直坐在沙发上撸猫，偶尔去捏捏它的小爪子。
西訾酋也没闲着，给她找了些零食。
“看电视么？”西訾酋问。
“都可以。”
笪梓呓是真的喜欢肉沫，它身上摸着肉肉的，跟刚见到它的时候完全不一样了。
西訾酋坐在她的右边，随手点开了一个综艺。
突然间，笪梓呓听到了有人在输门锁密码的声音。
门开，西爸和西妈推门而进。
那一瞬间，双方都愣住了。
“我们没走错吧？这是我家？”
她又退回去看了看门牌号。
没错。
门牌号没错啊。
她低声道：“老西，你看到了吗？”
西爸点头，“我看到了，一个姑娘。”
西訾酋站起来看了他们一眼，“爸，妈，你们没走错，不是说有事，怎么回来了？”
笪梓呓也抱着猫站起来。
八目相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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