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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妈妈,没了。


拿到钱的妈妈决定带着费沁先回家,毕竟她产检一直都是在苏市做的,留在北景市既不能帮白岑赚钱,也不方便费沁后续产检,早点回去也好。

        白岑送她们进了机场,并嘱咐她们到家之后来个电话报平安。

        妈妈在机场拉着白岑的手说,“辛苦你了,妈妈对不住你…等小沁的孩子生下来以后,我一定多抽出时间来陪你。”

        在白岑的记忆力,妈妈从来都不为吃穿而愁。

        在外公外婆家做女儿的时候就是十指不沾阳春水,嫁给白爸之后也是请了家政阿姨的。

        可是这次白岑再见到她,突然觉得她老了很多,眼角的皱纹尽管用细碎的发丝稍作遮掩,但也不难看出岁月的痕迹。

        白岑有些心疼,却也没有能力让妈妈返春,只能让她保重身体,便再没有别的话能跟她说了。

        说到底白岑当时还是有些怨她的,怨她的母爱从来都不是平分,而是偏爱。

        就这样,白岑目送她们进了候机楼,接下来的一个星期里他不断地联系之前合作过的中间人。

        只要是能想得到的,他几乎都联系了。

        幸好白岑人缘和口碑都还不错,关键时刻也有几位老熟人愿意帮他一把。

        白岑毛遂自荐的效果不错,好几个活的费用都已经打进了他的卡里。

        接连忙活了好几天才有空跟妈妈联系,看着微信里妈妈发给他的最后一个语音:“儿子,妈妈到家啦。”,之后就再没聊过天。

        白岑忙里偷闲给她拨了电话过去,通常来说妈妈都是手机不离身的,可那天他接连打了三四个电话都没人接,白岑心里就有预感觉得事情不妙。

        正在白岑心急火燎的准备让白爸去她那边看看的时候,恰巧白爸就给他来电话了,听筒里传来他低沉消靡的声音:“儿子,你赶紧买票回来吧,你妈她…走了。”

        “走了?什么走了!?”,从爸爸的语气中白岑完全能明白这句走了的含义,只是太过于震惊不可置信,他的脑中完全没了思考的意识,嘴里一直重复着追问,“什么走了,为什么走了?”

        电话里爸爸没有多说,既没有告诉白岑为什么他会知道妈妈过世的消息,也没告诉白岑是什么原因导致妈妈离世的,他言辞闪烁坚持白岑回家再说。

        白岑无法在电话里得知答案,挂了电话之后连宿舍都没回就直接去了机场。

        回家的路上白岑一直戴着耳机重复听妈妈给他发的最后一条语音,她的声音那么温柔,仿佛真人就在他旁边一遍又一遍的叫他儿子。

        虽然白岑不愿接受这个现实,但心里比谁都明白妈妈已经去世了,她已然不会再鲜活地拉着白岑的手叫他多吃饭多穿衣多听爸爸的话,她也不会内疚地在白岑面前潸然泪下,说给他添麻烦了。

        天知道白岑有多希望她能给他多添几个麻烦,他甘愿妈妈每天都有数不尽的难题让他帮忙解决,可惜…她再也不会对白岑张口了。

        路程并不长,可白岑这一路像是受着酷刑一样如坐针毡,下了飞机后就像疯子一样冲上了出租车。

        辗转几个车程,他终于到家了。

        妈妈的灵堂设在外公家里,一张黑白的遗照正置中央,白岑拖着沉重的双腿说是在走,感觉却像是在爬。

        一路上白岑都没什么真实感,直到灵堂里众亲戚朋友都哭喊着叫妈妈的名字,爸爸满眼含泪在一旁招呼亲友,还有外公外婆泛红着双眼跪在地上哭嚎,这环境里的所有无一不在提醒白岑,他没有妈妈了…

        那一刻,白岑才真的落了泪,他跪在灵前一遍遍喊着妈妈,祈盼着至少她得听到儿子回来了,儿子正在叫她,在留她…可她就那么静静地躺在那里,怎么可能给出回应。

        唯一让白岑感觉到她存在过的证明就剩那张黑白遗照,看着她的笑脸,白岑脑海中不断闪过小时候一家人坐在一起吃晚餐的模样,她笑着给白岑夹菜,说等她老了,做儿子的也得这么孝敬她呀,要把鸡腿鸡翅先夹给她吃…

        白岑则用稚嫩的童声回她:“那妈妈现在就吃”。

        她笑意盈盈地摸了摸白岑的头,两眼弯弯地说,“傻儿子,妈妈跟你开玩笑呢,你要多吃点才能长高呀,将来你爸爸欺负我,你要帮我出气!”

        爸爸在一旁嘟囔着,“我哪敢欺负你们母子俩呀。”

        明明这一切这么真实的就在眼前来着,白岑还没能在她跟前孝敬过一天,怎么妈妈就走了。

        白岑拼命摇头,说这一定不是真的,是妈妈故意在跟他开玩笑呢,这些亲戚朋友都是她请来配合着演戏逗他玩的,她在怪儿子不珍惜有她的日子…

        白岑猛地站了起来,一直说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白岑就这么一瘸一拐的走到她身边,像发了疯似的想打开那禁锢住她难以活动的狭小空间。

        他口中念念词,“她那么怕冷,怎么能待在那里,她会感冒,会害怕的,我要把她救出来,救出来就好了。”

        “她马上就会活过来,马上!她在等我救她!”

        爸爸第一个发现了失去理智的白岑,一个箭步冲了过来联合着几个壮实的亲戚把他拉到一旁,爸爸大声地冲白岑喊道,“你听我说,你冷静点听我说,听我说!!”

        大约三四个亲戚合力将白岑拖到了一个没人的房间里,众人都在安抚白岑情绪劝他节哀,外公外婆也走进来哭着说,“你妈妈她,真的走了…”

        不知过了多少,白岑都沉默着不说话,只是浑身不自觉的颤抖,这种不受控制的冷,完全是心理作用。

        爸爸怕他再冲动,只好让亲戚们和外公外婆都出去,然后小心翼翼地拉着白岑的手说,“小岑,你妈妈她已经走了,尽管很困难,但你必须接受这个事实,无论如何她都希望你坚强的去面对,否则她在另一个世界也无法安心。”

        “她是怎么死的,为什么会这样,明明一个星期以前她还去北景找我,怎么会…”,白岑双眼通红,呼吸一上一下急促不已,他迫切的想要知道答案,然后脑海中闪过另一个人的身影,“费沁呢,她人在哪?”

        白岑想起一个星期前妈妈跟她一起回的家,母女俩除了去医院做产检之外也没什么地方可以去。按理来说她们母女是该形影不离的,妈妈出事的时候第一个发现的也该是费沁才对,怎么反而通知白岑的人是爸爸?费沁人在哪,难道她也出事了不成?

        正当白岑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一个女人挺着大肚子站在房门口,尽管低着头也难掩愧意,虽然逆着光,但白岑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

        “费沁?”,这是白岑第一次当面叫她的名字,偏生就是这么个情形下,理所当然地不会很友好。

        听到白岑叫她,她明显身躯微微颤动了一下,然后撑着后腰慢慢挪动步伐走到他面前,眼睛扑闪一下就顺着脸颊淌下两行热泪来,这种内疚和自责不是装得出来的,她抽泣着说道,“对不起,白岑,妈妈是因为我…才…才…”

        不出他所料,这件事果然和她有关,白岑当时真的恨极了她,第一次萌生了对女人动手的想法。

        他实在是后悔,后悔让妈妈跟她一起回了家,为什么所有和她有关的事总是那么不幸。

        “到底是怎么回事!”,白岑第一次那么没有风度的粗着嗓子冲一个女生喊叫。

        爸爸再次拉住白岑,怕他吓着费沁,再弄出人命来。

        她呜咽落泪,不敢看着白岑的眼睛,行止不便的她慢慢从随身小包中掏出一张银行卡,白岑认得出那是妈妈常用的储蓄卡,也正是白岑刚转了十五万在上面的那张卡,他不明白她的意思,皱了皱眉并没有接下。

        见他没有要收下银行卡的意思,费沁更加羞愧难当,她悬在半空中的双手又尴尬地收了回去,咬了咬嘴唇向白岑转述昨晚发生的一切,“昨天妈妈陪我去医院做完产检,我先上楼进了屋,妈妈说要再去药房买点酒精,所以比我晚一步回来。哪知道…等她回来的时候被一伙人拦在门口,那伙人让妈妈带我去把孩子打掉,妈妈不肯,跟他们起了争执,她被那伙人用铁棍敲伤了脑袋,刚站起来又摔下了楼梯。”

        说完,她泣不成声潸然泪下,颤抖着身体站都站不稳了。白岑的爸爸见状赶紧拉了她一把,又搬了椅子来让她坐下说。

        白岑十分不解,心里有一大车的话想问她,可是看到她身体不适脸色惨白的模样,又有些于心不忍,说到底也是同一个妈生的,他也不好真跟她动手,只能强逼着自己按压住火气,“那些是什么人,为什么逼你打掉孩子,你既然看见妈妈被他们欺负,又为什么不及时报警处理?哪怕你在屋里打个电话开着扩音,吓唬吓唬那群人也好…你做了吗?”

        费沁早就知道他会这么问,从始至终也没想过狡辩,于是哭着把实话都说了,“我之前跟你说不知道孩子的爸爸是谁,是骗你的。我知道那个人是谁,怀孕后我去找过他,想让他为我和孩子负责,可是…他不承认,还把我赶了出来。他早就结婚了,他是别人的丈夫…可我先前和他交往的时候真的不知道他有老婆。后来我也跟他们说得很清楚了,这个孩子生下来我不会跟他们扯上关系,也不会要他们夫妻俩一分钱,我只是舍不得这个孩子,想把他生下来而已…”

        她这番话的确不是在扯谎,之前说什么睡过的男人太多分不清是谁的孩子也只是欲盖弥彰,她不想让白岑知道她做了小三,尽管是不知情的情况下…

        那男人因为老婆在老家工作,夫妻俩并不长时间同居在一起,所以背着老婆装单身骗小姑娘也不是头一次了,而费沁不过是他骗过的女孩里其中一个。

        其他几个被骗的姑娘在知道了真相后大多都选择了老死不相往来,只有费沁是个死心眼,在知道了这个孩子有先天性疾病的情况下还坚持要生下来。

        要说一开始费沁不去找他也就罢了,可她既然知道了这孩子是他的,怎么可能不去理论。

        可巧就巧在那男人的老婆也怀了孕,说什么也不肯一个人在老家待着,非要挺着孕肚千里迢迢从老家跑来和老公夫妻团聚。

        她刚来没几天,就发现了费沁的存在,还得知费沁也有了孩子,这孩子竟然还有先天疾病,如果真的生了下来,从法律角度来说孩子的爸爸也得负责,该治病花的钱一分都少不了。

        这让一个同样有身孕的妻子怎么能够接受,这男人一开始也上门来劝过费沁去堕胎,他愿意私下里给出赔偿来弥补费沁的损失。

        可是她不肯,只说这孩子从今往后是生是死都跟他们夫妻俩无关,还要写字据下来作为保证。

        这事儿就这么一拖再拖,肚子里的孩子一天天见大了,那对夫妻认为不能再等下去了,于是找了一群道上的混子来威胁恐吓费沁。

        没想到妈妈回来的时候正好看到那伙人在疯狂的砸门,妈妈一开始也是好言相劝,说了无数遍这个孩子以后就跟费沁姓,绝对不会找孩子的爸爸要钱,孩子以后上学看病都不会让男方插手。

        可那伙人收了钱来办事,只要孩子还在就不可能罢休,他们根本不听妈妈的劝阻,反而推搡间用铁棍砸到了妈妈的头。

        妈妈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还让费沁不要开门,不要报警,否则周围的邻居就都知道了她是个小三。

        但是费沁怎么忍心看着妈妈被这伙人欺负,她不听妈妈的话立刻就要开门,妈妈看她要做傻事心急如焚,脚下一个不稳竟然摔下了楼梯当场昏迷。

        那伙人见事情闹大了哪里敢多停留,连扶都不肯扶一把就仓惶而逃了,费沁挺着孕肚跑到妈妈身边哭喊着打电话报120,去医院的路上妈妈恢复了一点意识,攥住费沁的手让她打电话给白岑的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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