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013时过境迁

时过境迁、沧海桑田，这些初听让人感慨的词语，只有在真正明白之后才能让人闻者落泪。

        这两个词语用来形容五花海再合适不过。龙汉大劫前龙族掌控四海和江河湖泊，盛极几十万年。彼时青龙、火龙、黑龙、金龙分别占据着四海，白龙一族因为性情温和、战斗力不足而世居五花海。即使是在龙汉大劫洪荒最动荡的时候，五花海也不是各派纷争的主战场。

        龙汉大劫最大的祸首虽然是魔族，但是和龙、凤、麒麟三族的争夺天地的控制权分不开，声势最大的龙族尤是。大劫平息后，道祖将仍然不肯收手的黑龙镇压于北渊，将伺机祸乱的金龙封印于九龙沉香辇以示警戒，这才平息了三族再起事端的心思。

        其实大劫过后龙族比几乎灭族的麒麟一族虽然好一些，但也十不存一，幸存的十有八九还是幼年期的的小龙，但习惯了高高在上威服四海，这一夕之间的落差不是每条龙都能接受。

        五花海是白龙的世居之地，自然是景月仙君出生和长大的地方。卿云在化形之前呆在若水河底的一万年时间里，父亲景月和她讲了北荒无垠的白雪、桃林芳菲的桃花，自然也讲了他从小生长的五花海。

        “那里林木蓊郁，翠海叠瀑，雪峰高耸。天晴的时候，五花海在阳光的闪耀下，闪现着鹅黄、翠绿、墨绿、靛蓝、藏青的色彩，绚丽至极。”

        “那里也有很多小白龙，他们性子也很好，等你长大了，父亲可以带你去和他们一起戏水。”

        “五花海里的水不似若水河底平静，也不像若水上层湍急，而是像人一样各有性情。海水深沉静默，飞瀑热情奔放，滩流浅斟低唱，溪涧潺潺轻语，你一定会喜欢那里的。”

        自出生就呆在若水河底的卿云，自然是十分向往。她想去父亲成长的地方看看，也向往如此美丽的景色，更想像父亲说的一样和许多小白龙一起玩耍。她对五花海充满了期待。

        父亲告诉卿云，白龙是龙族中战力最低、最不喜纷争的一脉，因此一直默默无闻不受重视。以后倘若见了其他颜色的龙，也要注意避让。

        “我和你娘认识后，很多时间都和你娘在一起，几乎脱离龙族，已经很久没有回去了。”

        “那我还能去五花海和其他小白龙玩耍吗？”

        “自然可以，我的父亲母亲和很多兄弟伙伴都在五花海。”

        “那父亲为什么不回去？他们不喜欢母亲吗？”

        “龙族重视血统，不耻和外族通婚，所以他们确实不支持我和你娘在一起。”

        “更重要的是，父亲和母亲都认为万物不应该以仙力高强论高贵。很多龙族都以仙力压迫和驱使其它水族与其他两族纷争，父亲觉得他们做的不对，所以不想和他们在一起。”

        “那卿云长大了也不和他们在一起，我不去五花海找他们玩了。”

        “傻孩子，五花海是父亲的家，父亲肯定要回去的。你是白龙，自然有一天也要回五花海。”

        世事轮回，皆有因果。白龙不喜纷争，五花海因为默默无名没有成为三族纷争和魔族侵袭的战场，在浩劫中安然躲过烽烟。

        五花海因此也成为浩劫中的“幼崽”放养地，出征的龙族、甚至是早期的凤族、其他各族，都将无暇顾及的孩子安顿在远离战火的五花海。因此如今在四海八荒叫得上名号的年轻仙君，有一半幼年时都曾被寄养在五花海。

        大劫平定后，各族上门领走自家的孩子后，自然是要感念五花海的看顾之义，加之四海的龙族陨落的陨落、被镇压的镇压，如今的五花海竟然成为了龙族族老的议事和隐居之地。唯一可惜的是，相比其他支脉的十不存一，白龙一支因为战力弱，在大劫中幸存的一双手就可以数出来。

        微妙的是，五花海本就是白龙一族的世居之处，当时看顾幼崽们的也是白龙一族的族老。但是因为白龙一族在浩劫之后更加“人微言轻”，如今的五花海俨然已经被“鸠占鹊巢”。

        景月的父亲曾是白龙一族的族长，所以论血脉传承，卿云是幸存的白龙最能名正言顺的继承五花海的。道祖当年将卿云带回来时，亦问她要不要回五花海，卿云摇了摇头，说自己要回镜湖。

        卿云想去的五花海，是父亲口中飞瀑叠翠、五彩瑰丽的仙境。她想要一起玩耍的，是和父亲一样不喜纷争的白龙，而不是一群装聋作哑、鸠占鹊巢的同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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