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重生
中年长老脸上一阵青一阵白，脸色十分难看。
落败之后更是一言不发，满是阴翳之色，一副要毁诺的样子。
青澜自然也察觉到了对方不甘退走的心思，只见她从腰间掏出一块幻灵石，冲对方说道：“先前的约定与比剑过程我已尽数记录在这枚幻灵石之内，为保长老您的名声，不至于让整个修真界都知晓今日之事，眼下您还是如约离开比较好。”
幻灵石乃是修真界常用的传信灵石，可记录影像声音片段，方才青澜便防着对方抵赖，事先开启了幻灵石。
这下对方的脸色更加难看，颇有咬牙切齿的意思：“我们走！”
今日之耻，来日定加倍奉还！
待中年长老带着逍遥门的人陆续退走，青澜这才转过身来，面对着自家天青宗的孩儿们。
“怎么都这般看着我？”青澜挑了下眉头，看着这帮不争气的弟子们。
众人或目瞪口呆，或难以置信，皆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家小师妹，怀疑自己是在做梦。
伤了宗主，战败大师兄的逍遥门长老，就这么轻易地被小师妹打跑了？
最终还是身为二师兄的成霖先回过神来，问道：“师妹你……何时有了如此高超的剑道修为？”
“剑道修习非一朝一夕之事，不仅需要熟知各种剑招路数，更重要的是要有剑心，藏剑于心才能真正做到剑随意动。”
青澜说得玄妙，几名弟子皆是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态，并且觉得小师妹说这些话的时候，很是像宗主给他们授课时的样子。
“对了，二师兄可知宗主现在哪里养伤，伤势是否严重？”
二师兄成霖回答说道：“宗主最近一直在沧澜殿中养伤，伤势应已无大碍，只是宗主年迈，身体也大不如从前，还需调养些时日。”
“师妹可是要去拜见宗主？之前宗主倒是确实说过，等师妹修为突破之后，便可到藏书阁去，选一门适合你修习的功法。方才在修炼台便看出师妹已突破至金丹期，还没来得及祝贺你呢。”
这修为一落三丈，倒也不必庆贺，只是嘴上却只能说：“多谢师兄。”
次日清晨——
青澜坐在修炼广场上收纳天地灵气，待结束了一周天的修炼后，才缓缓睁开了眼睛。
这収灵纳气，提升修为的感觉可真的是久违了。
“唉。”
青澜左手搭在一侧膝盖上，有节奏地拍打着。想起昨日与天青宗现任宗主的谈话，她只能无奈地叹气。
昨日她臭着一张脸跑去沧澜殿，原本打算兴师问罪，可当她看到现宗主那苍老衰弱的模样，一时之间竟是什么话都说不出口。
当提到逍遥门之事时，这位老宗主更是满脸的愧疚，自言令天青宗沦落到如今这个地步，他有愧于祖师。听闻青澜竟以一己之力令前来寻衅的逍遥门长老退走，更是激动地抓着青澜的双手，将藏书阁的禁制钥匙塞给了她，凡是藏书阁内的功法剑谱都任她挑选。
这些功法剑谱青澜自然是用不上的，她在藏书阁唯一翻阅查看的东西，便是这天青宗五百年来的宗内记事。
看过之后她才明白，当年的第一宗门，是如何会到现在这番光景的。
自五百年前开山祖师青澜道尊渡劫失败身死之后，即便已事先做好了宗主更新换代的准备，但还是出了变故。
上古魔域须弥渊封印被毁，原本该作为继任宗主的门内长老，意外死在了那场浩劫之中。
不仅是天青宗，其他各宗各派也都是损失惨重。
群龙无首之下，天青宗内派系争斗横生，几番内斗下来，便是再大的家业也被这一连串的变故败光了。不过三百年的光景，门内长老便走的走散的散，最后还是当年的藏书阁守阁长老道回，也就是如今的这位老宗主站出来，接下了这块烂摊子。道回虽无法令天青宗重现往日荣光，却好歹止住了败落下去的势头。若是没有后来那位继任宗主的叛离，绝不止于此。
天青宗建立后第四百二十年，宗主道回因年迈不支将宗主之位让与了当时宗内的首席弟子。这个首席弟子上位后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收拾收拾家当，跑路了。若不是道回发现得早，便是连藏书阁里的这些典籍也被他卷跑了大半。
无奈之下，道回只好再次站出来收拾烂摊子，只是那时的天青宗已成了一个空壳子了。
青澜收回思绪，停下了拍打着膝盖的左手，揉了揉有些胀痛的脑门。
后来发生的这些事情也不是她能够事先料到的。既然当年她能够从无到有白手起家，建立起天青宗，那如今定然也不在话下，她有这个信心。更何况现在宗门还在，门内尚有不错的弟子，她一定能……
青澜一边想着一边抬头，正好瞥了一眼正在练剑的现天青宗大师兄成衍，这一眼吓得她立马出声喝止：“且慢！”
青澜嘴角忍不住地一阵抽搐。
成衍猛然停下手中动作，疑惑地看过来：“师妹有什么事吗？”
青澜冲着他露出一抹略显僵硬的微笑：“师兄伤势是否好些了。”
“多谢师妹关心，已经好多了。”明显还没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什么。
青澜尽力保持笑容不变，说：“师兄的伤应该是在右肩吧，并且还伤到了筋骨。”
“是啊，不过昨日已经用了玉塑膏，现下已经不影响练剑了。”成衍回以微笑，还以为青澜喊住他是担心他练剑影响到伤口。
青澜深吸一口气，一把夺过成衍手中长剑，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来：“且看好了！”
青澜舞动长剑，剑势恍若行云流水，正是方才成衍练的那几招，只是到第十三式时，好像又与方才成衍的招式有些不同。
“这行云剑诀第十三式应是从左向右横扫，若是按照师兄方才那般变扫为挑，只会让肩上的伤口再度撕裂，更严重一些，甚至会令右肩落下残疾的！”
青澜痛心疾首。
刚刚她还想着，经过昨日的观察，好歹这宗里的弟子看起来还算是天赋尚可，结果堂堂大师兄，却连剑招都使不对！居然还是门内现下剑道修为最高之人？
青澜眼前发黑。
这振兴宗门，好像也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容易。
大师兄成衍被青澜说得一阵后怕，若是真如小师妹所说，右肩会落下残疾，那他以后还怎么修习剑道，可即便是知道小师妹绝不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可他还是不由疑惑道：“可这第十三式最后收招本来就是上挑啊，师妹是从何得来的横扫一说？”
从何得来？从我的脑子里得来的！这行云剑诀本来就是她创的！
“那师兄又是从何得知这第十三式是上挑？”
只见成衍从怀中掏出一本明显是手抄的行云剑诀，翻到一页，指给青澜看：“当然是这剑诀上写的了。”
青澜皱着眉头，拎起这不知道是哪个误人子弟的人抄写的剑诀，从头到尾大概翻阅了一遍。忍了好几忍，才克制住将其撕烂的冲动。
这确实是行云剑诀没错，但明显是后来不知是谁根据自己的喜好随意改编的版本，其中不但错漏百出，甚至连几处剑诀的精髓都给改没了。
青澜“啪”得一下合上了这本盗版剑诀，抬首微笑着对成衍说道：“这本剑诀一看就是后人手抄的，昨日宗主将藏书阁钥匙给了我，我在藏书阁深处曾经看到过这本剑诀的原本，原本剑诀上有多处地方跟这本有出入，不如我给师兄演示一番？”
虽然用的是问句，但青澜的语气却是不容反驳，说话间便已经把成衍的剑塞回到他手中。
成衍觉得失忆后的小师妹笑容十分吓人，虽笑的灿烂，却让他感觉到背脊一阵发凉。即便是心中对这本剑诀的真假仍存有疑虑，最终还是下意识地点头答应了。
这下连一直坐在修炼广场另一边独自修炼的成霖都被吸引了过来，好奇地看着二人持剑对立。
“师兄大可随意出招，不必有所顾虑。”青澜手握佩剑，神色轻松地站在成衍的对面。
然而与她对立的成衍可就没有她这么轻松了，即便听闻了昨日小师妹的表现，但他还是生怕一个不小心伤到一向疼爱的师妹：“那就还请师妹多加小心，点到为止吧。”
“也好。”
二人心中不约而同地都想着，免得伤到对方。
只见成衍率先出手，长剑笔直得向着青澜刺来。
青澜不慌不忙，右手提剑迎了上去，口中不急不缓地念出所使用的招式：“行云剑诀第六式。”
随着招式名称的念出，青澜长剑终于与对方剑刃相碰撞，然而只是轻轻一弹，手中佩剑竟脱手绕着刺过来的剑身转了一周，青澜整个人也是脚下轻点，以极快的身法绕过成衍的身侧，自他的另一边重新握住佩剑，待成衍回过神来时，长剑已是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从成衍出手到最终落败，青澜一系列的动作都发生得极快，真真仿佛这本剑诀的名字一般，恍若行云，不可捉摸。
成衍手握长剑还保持着刺出的姿势，心中却是难以置信自己居然一个照面便败给了小师妹。
难道他之前所练的，真的是错的剑诀吗？
成衍垂头立在原地，过了许久才紧握了一下手中的剑，一个咬牙，“再来！”
青澜嘴角一动：“好。”
两人瞬间又开始新一轮的过招。
“第八式。”“第十二式。”“第九式。”
一次次剑锋对撞，一次次落败，然而成衍眼中却无半点不甘跟退缩，反而是越战越勇。
“再来！”
青澜也是丝毫没有正在欺负晚辈的自觉，依旧是一次次干净利落地击败这位天青宗大师兄。即便是对方最终都未能在自己手上走过三招，但她心里却对这个大师兄充满了满意。
不为失败而退缩，也丝毫不觉得一次次败给自己是一件丢人的事情，只是单纯地在对阵中领悟跟学习自己未能摸透的剑诀。
这大师兄之名，倒也当之无愧。
对阵结束后，成衍瘫坐在地上，急促地喘息着，看着一旁仍旧一脸轻松的小师妹，难以置信：“师妹你……真的只是昨天才翻阅了一遍这门剑诀？”
青澜一时语塞，只能含糊说道：“……算是吧。”
成衍无语问天。
小师妹历经天雷后，不仅失忆性情大变，就连在剑道上的领悟，都如此突飞猛进，莫不是这天雷还有什么特别的功效？
一直在一旁看热闹的成霖，难得见到大师兄的吃瘪现场，十分不客气地笑出了声。
这下可吸引了青澜的注意力。
青澜将二师兄从头打量到脚，再次露出了方才那令成衍背脊发凉的笑容：“不知师兄你，是否也有需要我演示的地方啊？”
二师兄的笑容直接僵在了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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