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过年

戚风离开的时候说会经常来看他，何未很感激，但其实他并不是很想接受这份好意，他自己已经留不下多久了，徒劳的相处感情只会增添离别时的哀伤，说到底，他不想记挂别人，也不想别人记挂他，他就想一个人独自的慢慢的离开，何淞原强势的挤进他最后的时光里，他抗拒，但是最后只能妥协。

        何淞原对他的确用心，依不解带照顾他，要是换了旁的心软的人，早就感激得不得了了，何未也感激，但这并不是他强求来的，是对方心甘情愿，他也没办法给更多的回馈。或许对于何淞原来说，期待是有的，但更多的是顺从内心，他未必不清楚何未的病情，但是知道又如何，只要有一线希望，他就不会放弃。在这个上面，他和沈靳奇异的达成了共识，无论如何，让何未活下来才是最重要的。

        沈靳没有上去见他，他从戚风的手机照片里面看到了何未，他答应带戚风来见何未，戚风代替他看望何未，可是这种事情哪里是能代替的，他把照片打印出来，细心的覆膜，照片上的何未侧着脸，跟从前好像没有太大的区别，眼神看着窗外，周身是孤寂的气息，看起来冷漠又孤独。沈靳颤着手轻轻地抚摸照片，总觉得照片里的人像是有瘦了，好像没有好好吃饭，脸上一点红润都不见，唇紧紧的抿着，像是永远都有烦心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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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淞原也是医生，明白心情对一个人病情的重要性，他尽可能的总是想让何未保持在一个开心的愉悦度，但是何未的笑点太高，常常是他都觉得好笑的时候，何未才牵起嘴角微微一笑，他不是敷衍，是真的觉得没什么好笑的。

        对面的人就败下阵来，把在书店专门买的笑话书扔到一旁，“再也不买了，一点也不好笑。”

        他丧气的样子，不知道哪里戳到了何未的笑点，何未说，“没关系呀，你可以读给自己听，我看你好几次都想笑。”

        给人讲笑话让人开心这个事情简直是不靠谱，何淞原默默的腹诽给自己提这个建议的朋友，“要不要出去走走？”

        虽然每日都很清闲，但是总躺在床上也不是个办法，这个提议何未就心动了，“去哪里？”

        何未以为对方会推着他在楼下院子里面走来走去，毕竟他能这样想也不奇怪，有次他隔着窗户往楼下看的时候，何淞原还以为他也想被人坐着推，试探着问他，“要不咱们也买个轮椅”

        何未瞬间沉默，他是胃癌，不是缺胳膊少腿了，买轮椅实在是没有必要，何淞原就讪讪的摸了摸鼻子。

        何未没想到何淞原会带他来这里，一看就是单身人士住的房子，很符合何淞原的性格，冷黑调为主，一股子的禁欲风，有种生人勿近的冷漠，但是现在这个房子迎来了它的第一个客人。何淞原是个私//密性很强的人，名下的房子不止一套，就算是待客，也是在旁的房子里，而这一栋至今只有他自己一人来过，被他划分到自己的秘密基地里面。

        何淞原有点不好意思，总觉得有种故意把人骗回家的错觉，“本来是想带你去附近的小镇玩，但是突然想起来，现在临近过年了，那里面的人很少，就少了许多看头，不如等年后过去。”他给对方倒了一杯茶，“渴了先喝口水，我去厨房做饭。”

        他被人细心地安置在沙发上，果盘都被细心的切好，一小块一小块的累着，客厅的电视被打开，何淞原选了个娱乐的节目给他放，何未这才想起来，好像要过年了。

        他看了会电视，觉得有些无趣，便到厨房砍何淞原做饭，对方罕见的褪去些严谨的味道，围着浅灰色的围裙忙活，案板旁边放的饺子馅和面团，何未走过来，“吃饺子吗？”

        “今晚包好，明天就可以吃了。”何淞原解释道。

        他不怎么会包饺子，以往这些活计也落不到他身上，现在看着手机百度，一会儿就学会了好几种包法，然后开始“赶人”，“好了，这里不需要你了，去客厅玩吧，一会儿弄好了喊你。”

        何未总有种何淞原把他当小孩的错觉，好像真把他当弟弟看了，他把袖口挽起来，“一块包吧。”

        一个人孤零零的有什么意思，何淞原眉间有难以抑制的欣喜，干脆把东西搬到客厅包，“这里方便一点。”

        他们来之前逛了一圈超市，何未一直在走神，没注意何淞原买了这么多东西，蔬菜调料小吃一样不少。

        两人回来的不算早，饺子和馅是何淞原提前准备好的，因此两个人包的很快，本来准备明天早上煮，但是两个人也不注重这些细节，何淞原看到何未眼神一直徘徊在上面，知道他有些饿了，就直接下了饺子。

        “要不要再炒点别的菜”何淞原问他。

        “不用了吧。”何未看着一桌子的饺子，“两个人够吃了。”不止够吃，应该还有剩的。

        何淞原去了厨房下饺子，何未就躺在沙发上，原来已经初十了，饺子过年的时候总会有这么一道饭，前几天就该吃了，现在补上也不算晚。

        外面过年的气氛还是很浓，外面有人在放烟花，何未从窗户那里往下看，楼下有小孩子在放烟花，不大，是仙女棒，点燃了很漂亮。

        “未未，”何淞原在厨房喊他，“你吃多少？”

        自己亲手做的的确有意义，何未会做饭，包的很漂亮，两个人的放在一起区别很明显，何淞原厚着脸皮把何未包的盛到自己碗里，然后跟何未推销自己包的，“你吃这个，我包的也好看。”

        外面的烟花一簇一簇的响起来，何未忍不住侧头去看，烟花倒映在窗户上，何未看的很认真。何淞原的所有注意力都在他身上，无暇顾及其他，怎么会这么奇怪，明明高中的牵扯也不深，最多就是告白被拒，算是年少时候的白月光，但是已经过去十年了，再深的感情也要在遗忘中被消磨光了，他却没有。他没觉得自己爱何未爱得要死要活，但是他愿意为何未做很多事情，一件一件超出他自己的认知，他做的时候是下意识，然后回头审视自己才发觉出不一般的情感。

        他好像真的喜欢何未。甚至还能想起来他高中时候清秀腼腆的笑，看起来很温柔的一个人，偶尔会有一个酒窝，但是现在好像没有了，他现在很少见何未笑，就算笑也是浅浅的，然后很快就消失了。

        何未回头，怔怔道，“过年了。”

        何淞原点点头，温柔道，“嗯，过年了。”

        何未笑了下，他这会儿才体会到过年的气氛，没想到是和何淞原在一起，他还以为要孤零零一个人过了，倒也不怕，但是多个人的确热闹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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