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距离
林天像是戳破的心事的愣了一下，他不喜欢别人去猜或来戳破他的心思，就连蓝泯都不行，这样子会让他觉得他在自己所包围的领域被别人看透。
密不透风的墙就这样被冲垮了。
空旷的车棚他有种被当众扒光了晾在别人的眼下的感觉。
他看着蓝泯的眼睛，斩钉截铁的否定了：“不是。”
当然心情不好的来源也不止是那条通知，但是最底层还是谢邹喻。
要是没有那条通知就好了。
这样他就不会变得这样奇怪！
吐了一口。他想，他应该是魔怔了吧，需要一段时间来冷静的梳理心里的怪情绪，需要玩车的刺激来让他忘记这件事。
他站了起来，对蓝泯说：“走吧，不是来玩车吗？”
玩了一上午的车林天虽然玩得刺激，但是他几乎没怎么和别人搭话，直到下午卜源开车来了这里。
开车时，蓝泯和林天一直隔着一段距离，林天一个人在最前面开着车蓝泯在后面跟着，也没敢跟上去。
天哥这性子，还是给他自己的空间吧，兴许晚上他就回来了呢？
还是那个林天。
卜源去把车开上赛道赶上蓝泯，看着前面的林天和蓝泯隔着的那段距离问：“你俩怎么了？”
卜源的后面还有一群人，今天卜源载了一辆车的朋友来，还有他们自己开车的，是之前和卜源比试来的一群人，他们在棚里也开出一辆辆车赶在卜源车屁股后面。
看见林天和蓝泯隔出的那段距离互相看了看，表示不知道怎么回事？
蓝泯握着车盘也是无尽打采，说：“没事。”
没事个鬼，一看你俩就是有事的。卜源心说。
后面，卜源有个朋友把车开到和卜源并排，想问他个事。他们都把车开的很慢，车声也很小，卜源旁边的朋友说：“源哥，你知道这里要开发的事吗？”
“听说……”
蓝泯注意着林天，卜源注意着蓝泯。他也没认真听旁边人说了什么，耳朵里车声和说话声杂在一起，他不悦地打断了他的话：“不知道！”
旁边的人闻言一顿，闭嘴不说话了。
溜了没几圈，林天就不玩了。
现在天还敞亮着，换做是之前，他还嗨在赛车中。
走时，他回头看了一眼对面阶梯，落日正好对着他的脸，金黄的落日光照他脸上有种朦胧感，灿烂而孤独。如落日与黑夜交接时的孤寂和压抑。
只不过才三、四点钟，林天就走了，卜源他们一群人还没玩尽兴呢就走了，林天一走，蓝泯也赶紧放下车跟着他去。
卜源停下车在车里往他们那个方向看，有些恼火，他自己都还没玩尽兴，更别说他们那一群好久没来玩的朋友了。
“他们就走了吗？”卜源一个朋友往车棚外走到两人，看向卜源问。
卜源不爽的抓了抓头发，驱动车子开始狂飙车：“我怎么知道？”
你不是经常和他们一起玩儿吗？那人想说，但是看源哥看起来心情不好的样子，没说。
蓝泯一路跟了上来，问：“天哥，你去哪儿啊？”
林天脚步稍顿，对啊！他出来后该去哪儿了？
好像除了这两个地方，他也不知道有那里可以去了。在这里读了三年的书，他也对这个地方熟悉点，他能去哪儿？
林天轻吐口气，有种茫然，有种身在异乡的无可奈何，哪哪都知道，在这里生活了三年，去过的地方很多，能说出口的很多，不能说出口的也有少数，但是到头来能容得下自己的地方好像哪里都没有。
车棚之前，他刚来那会儿还是一片废弃工业空地，他也是路过，坐到了个黑车，还没把他送到学校就把他给在路上丢下了，就是现在的这里。
当时这里还在建筑工业，大建筑机车轰轰响，耳边全是吵闹的轰鸣声，工人带着黄帽陆陆续续从他身边经过，脚下沥沙唰唰咯咯，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沥青和灰土搅和味儿，说难闻也不难闻，但是鼻子能清晰的感觉到吸进了很多灰尘。
“哎！！你站那儿干什么呢？”一个戴着红帽的人大喊着朝他走来。
林天站在那儿愣了愣。
工地戴着红帽的男人走来问：“你是哪儿来的，这不是开玩笑的地方，在施工，不小心掉下快什么东西都会砸死人的，赶紧走赶紧走！”那人挥着手招呼他往外走。
林天也是规矩的往外走了，走了一段距离，离工地远了些，离了一段距离，空气都清新了不少。
往下看，他裤脚边沾上了不少灰尘，一双鞋也是。
他看了看施工的里面看起来是要做大楼什么的
“这里面要做大楼。”一个在这边做清洁工的大爷说，他的清洁工的绿衣服还没脱，手里拿着一把扫帚，后边停着一辆标配绿桶。
林天看了看自己旁边，僵硬的回应：“哦，哦！”
大爷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说：“你应该是这边上那个学校的学生吧。”这边学校挺多的。
林天那时也是戴着口罩，不自然的上手捏了捏鼻梁筋，点了点头。
大爷看着他，对他和蔼一笑：“是被司机丢下的？”最近这边有段路坏了，车很难走，好多司机送到这段就丢下学生走了。
林天站在哪儿看着大爷，僵硬的点了点头。
大爷笑着停下扫地，背有些陀，尽量挺直身子手臂提起，手指指向一处地方道：“那你去哪儿等车吧。”
“这段时间啊，我老是撞见这边学校的学生，半路被丢下，司机就跑了，好在还有一些赚养家钱的，愿意送，在哪儿等吧，应该不久就会来车吧。”
“这边啊，还在建房子，你们这些干净的就别沾到灰了。”大爷一直笑呵呵，拿着扫帚，明明一个不认识的人硬是让他觉得非常亲切，一场无命运安排的相遇却让他一个人在孤独等车的时候像是命运的安排来让他不孤独的一样。
他一下子仿佛从被世界丢弃了一样来到了这活生生的人间里。
林天正准备走，大爷却叫住了他，林天回头。“这边有块空地，在做车棚，你们这些年轻人没事可以来玩玩。”大爷笑着说。
林天转头看他露出明净的眼睛带上了笑意点了点头。
果然在大爷指过的地方等车，没等多久就有辆车来了。
那还是很久之前了，是他来京都的第一年，也是他大一的时候。
林天扭头想回答蓝泯说：“回——”
“来，乔总——”
“……”
乔百川看见他有些意外的向他挑了挑眉。林天突然话停了，看着后面眼神冰冷，像是看着某种敌人。
蓝泯好奇的转头，深黑的西装挡住了他的视线，他仰头，那人也刚好低头看他，一双犀利的眼睛打量这他，薄唇抿成一条直线，看见他唇角微勾，脸上五官极度锋利，配上他现在的表情危险味十足。
蓝泯：“……”
林天看了一眼他，皱了一下眉，一把把蓝泯拉在自己身后。
蓝泯也是脑中有什么东西画面晃过，他不是那天送天哥小蛋糕的那个人吗？
他从林天身后探出头看他。
给桥百川引路的人以为是面前的这个人把乔总的路给挡了，上去催赶道：“让开让开，没见这边有人吗？要玩车里面玩去，别挡道。”
林天想赶紧乖乖让道，他是一秒都不想这人和这人待在一个空间里，但是却被乔百川抢先一步摆了摆手。
给他引路那人有些惊讶，乔百川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名片，绕有兴趣的对他笑了笑，把名片塞入他的口袋。
他放完马上露出一个招牌式的笑容向林天后面的人招了招手，“谢公子也来了，好久不见了。”
“”
林天站在原地愣了愣，回头。
谢邹喻正提着自己的写生用具面无表情的站在他后面，看见桥百川给他打招呼，也没理，径直从他身边走过。
林天蠕动了下下唇，想说什么，什么都说不出，什么都没说。
蓝泯也是意外看见他美术老师，躲在林天身后不敢露头。
乔百川勾唇一笑，心情不错的走了。
等他们都走了，蓝泯才从林天后面出来，看着乔百川的背影说：“天哥，那个是送你小蛋糕的人吧。”
“……”林天沉默片刻，点了点头。
蓝泯瞄了瞄他兜里的东西，新奇的拿了出来前后看了看，推了推自己的眼镜碰了碰天哥说：“看起来又是一个有钱人唉！你说我们最近怎么老是遇到。——不过天哥，那个乔百川为什么会递名片给你？上次还送小蛋糕给你”
蓝泯话还没说完，林天抽走他手里的名片，揉成一团像垃圾一样随手丢进了垃圾桶，对蓝泯说：“下次遇到他记得绕路走，他不是什么好人，最好不要和他什么关系。”
卜源已经说过类似的话了。
蓝泯点了点头，不用说他都莫名的对他有种想要远离的感觉，可能是他刚刚的那个表情吧，像是戴着一个狐狸面具，让人看不清。
……
车道上，卜源的一个朋友看见远处坐下来了一个人，看起来眼熟，多看眼就看出来了，道：“那不是谢邹喻吗？”
卜源听见这三个字飙车减了速，往之前的那个位置里看去。
果然看见了对面的阶梯上，谢邹喻开始摆自己的画架。
他看了几秒，看了一眼说话的那人，不在意说道：“这有什么好稀奇的，他几乎每次这个点都在这儿。”
旁边那人一顿，挠了挠头，好像也是，之前他也经常看见他来这儿写生。
“对了，源哥，今天你又去哪儿住啊？”那人继续说话。
一听见这个他就眉头一皱，明显听见这个话题就不耐烦的抓了抓头发：“不知道。”
“话说你都出来这么多天了，还不回去啊？”
卜源：“回去干嘛？我回去就得出国！！我才不回去！”
他朋友：“但是你也不能一直住外面啊？我看你钱用的也差不多了。”
卜源本来提到这事就烦躁，现在更烦躁了。
猛踩下刹车，狠拍了一下方向盘，开车门下车。
不玩了。
越玩越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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