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38章
“你跟着我干什么？”方弋忍无可忍的转过身去。
江澈慌乱地四处找掩护，但是已经来不及。
“没，没有，我，我回学校。”
“你学校在那边。”方弋指了指相反的方向。
江澈往身后看了一眼，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学校在什么方向，更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但是按感觉，这里距离他的学校几乎跨过了大半个b市。
“往回走大概200米，有个公交站，可以直接到你们学校门口。”说罢方弋转身就要走。
“方弋！”江澈叫住了他：“你，你胃病好点了没有？”
“嗯，多亏有一淋照顾。”
精准打击。
听到这个名字，江澈感觉太阳穴一跳一跳的疼。
“你没有去b大吗？你怎么会在酒吧工作？还有，你。。。。”
你为什么这几年都不联系我，像消失了一样。
但最后这句话他没有问出口，他觉得心虚。
“江澈，这是我自己的事，与你无关。”
又是这句话！
一股无名火在江澈胸口蹿起。
“什么叫和我没关系？你知道我这几年找了你多久吗？我担心你不行吗！就算是朋友也总有知情的权力吧。”
“我也有选择不告诉朋友的权力。”
江澈直盯着方弋的眼睛，说道：“好，那我告诉你，我喜欢你，方弋。不是朋友的那种。”
方弋的眼神有一瞬间的闪烁：“对不起江澈，回不去了。”
“方弋！”白一淋从不远处的拐角走出来：“等你很久了，怎么才回来。”
江澈眼睁睁地看着白一淋搂过方弋的肩膀，一口气憋在胸口，脸涨得通红。
“你还有事吗？”白一淋挑衅地看着江澈。
“江澈，你快回去吧，已经很晚了。”方弋也跟着说道。
多么完美的配合，多么□□裸的逐客令。
江澈像个被捏住了出气口的气球，胸口憋着的那股气以极其不痛快的方式泄了出去。
“好吧，那下次见。”
看着江澈的身影在远处融进夜色中，方弋有些不自在地从白一淋怀里挣脱出来：“谢了。”
“没事。”白一淋把手收了回去：“那个，今天确实挺晚了，要不，你就去我那住吧，离这不远。”
“不用了，我今天去医院。”
“阿姨又住院了？”
“嗯。”
“我送你吧。”
“不用了，我已经叫了车。”话音刚落，远处就响起了鸣笛声，不一会，身边就停下了一辆出租车。司机把车窗摇下来：“是你们叫的车是吧？”
方弋和白一淋道了别，打开门上了车。
车开了一会，方弋就接到了一条短信，是个没存过的陌生号码。
—虽然不知道你身上发生了什么事，但我还是得和你说，夜林挺乱的，也有警察准备查，你还是早点从那辞职吧。”
方弋看着手机，苦笑了一下。
辞职？辞职谁给他最需要的钱。朝江澈借吗？朝同学们借吗？他的尊严已经被践踏进了尘埃，至少在江澈面前，他还是想把他摔破的罐子粘起来让他看。
—有需要帮忙的，尽管说。
方弋看向车窗外。这条去医院的路上会经过b大，每次或是坐公交或是坐车的时候，气派的大门从他眼中一闪而过，却在他心口处印下抹不掉的伤疤，每每经过这里，便触痛一次滴血的结痂。
短信提示音响起。
—莲溪路希尔顿酒店，1318房，5000一晚。
方弋把手机扔进了口袋里，靠在出租车座椅上闭上了眼睛。
他和江澈，已经是两个世界的人了。
“妈，今天感觉怎么样？”
方弋扶着张挽花从病床上坐起来，给她整理好靠着的背枕。
“嗯，感觉舒服多了。”
“那就好，明天上午的透析已经约上了，我在这陪你。”
“不用，你回家补个觉吧，等我结束了给你打电话，看你这黑眼圈，最近忙得很吧。”
“还好。”方弋拿起病床旁边的暖水瓶：“我去接一些水。”
“小弋。”张挽花叫住了方弋，但没有看他的眼睛：“我和你爸，对不起你。”
“妈，过去的事不要提了，不是你的错。”说罢，方弋拿着暖水瓶出了病房。但他没有马上离开，在门口站了一会，听到病房里传出压抑的抽泣声。
方弋叹了一口气，把暖水瓶放在了病房门口，自己坐在距离门口稍远的椅子上，把脸躲进了角落的阴影里。
“你个臭小子！”
早上江澈刚刚踏进实验室的门，屁股就挨了一扫帚。
“哎呀！宋老师那扫帚特脏！”
“你还知道脏！平常看着挺正一小伙子去泡夜店，还逮着人家服务生亲，我还真没发现你小子还有这花花肠子！”
“啊？谁和您说的？”
“你管谁和我说的，你小子不学好！”
“哎呀，宋老师，我。。。。我没有。”
“没有什么没有，人家简柔就站在你旁边，看的清清楚楚的。简柔人家一个小姑娘家家的，被拉上去陪你们玩那种伤风败俗的游戏，你也不说帮帮她，一点男子汉的样儿都没有！出去可别说是我宋文远的学生！”
“我。。。我。。。。。”江澈委屈的要命，可宋文远的话他却一句都无法反驳，肚子里的苦水已经快漫到脑子了。
“去去去，干活去，今天不到11点不准回宿舍！”
江澈丧眉耷眼的走到自己的实验桌前坐下。宋文远为了打江澈屁股这一棍子看来是特地起了个大早，江澈真不知是该感动还是觉得倒霉。
“我可都是为了你好，不要以为小伙子走夜路就没什么危险，现在不都说什么‘男孩子在外边要保护好自己’吗，说的确实对。”
“不至于不至于，我这身高体壮的，一般人也不敢拿我怎么样。”
“不要和老人犟。我可跟你说，前几年有个案子，具体在哪个市我忘记了，就说一小伙子，回家路上直接让人家拖进小树林了，去医院的时候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人也昏迷不醒，裤子上全都是血，路都走不了，还吐了一地的血。”
“被打到吐血？多大仇啊！”
“倒不是因为被打的，估计是因为受到惊吓刺激或者单纯觉得恶心引起的神经性呕吐，有血是因为那孩子本来就有胃病。”
“那之后人抓到了吗？”
“抓是抓到了，可那孩子后来不知道为什么撤诉了，这案子也不了了之了。”
“我的天呢！”
“所以你看，走路上都这么危险，何况酒吧那种地方。”宋文远看了眼江澈：“长得好看，是福也是祸。”
江澈察觉到了宋文远的眼神：“您看我干吗？”
“就是说给你听的，可别哪天屁股流血才知道哭。喜欢小伙子倒没什么，但是也得找找正经人吧。”
“宋老师，您真。。。。怎么说呢，是个思想超前的好老头。”江澈对于宋文远的这番话着实惊讶了一番。
“我还没你说的那么老，我今年才60。”宋文远把老花镜架在了脸上：“思想超前谈不上，就是法医做得年头久了，人和事见得多。”
“就是，您阅历这么深还看不出我是不是正经孩子吗，我喜欢的人也肯定是正经孩子呀！”江澈朝宋文远眨眨眼。
“少在那跟我卖萌，我就是一老头，对我没用。”
“天呢，您竟然知道卖萌这个词儿，多洋气一老头。。。大爷呀！”
“想请假没门儿，今天你就别想回宿舍了。”
“哎呀宋老师，我去酒吧真不是玩的，我有事儿。”
“赶紧的，我去吃个早饭，回来的时候你要是实验没做完，我就再也而不给你放假了。”说罢，宋文远拎着自己的茶杯走出了实验室。
“啊。。。。。呼。。。”江澈张着嘴打了个哈欠，上下眼皮开始打架。
他拍了拍脸，强打起精神。
宋文远真是个信守承诺的好老师，说十一点不准走就一定会把他留到十二点，说留到十二点就一定会让他通宵，这几天他恢复了吃住在实验室的生活，好不容易今天在十一点停了电，那些实验数据随着电脑屏幕眨了个眼就飞走了。但江澈还是感谢了一下上天的恩赐，与其跑去酒吧里和方弋玩躲猫猫，他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跑到昨天这条路上截他。
可是已经等到了将近两点，什么人影也没看见。
江澈翻出手机，给方弋发的短信一条一条罗列着，但没有半点回应。
“拿到手机号有什么用，只是增加了每天看手机的时间，对眼睛还不好。”
这个时间路上已经没有半个人影，这条路上也鲜有车辆经过。四周静悄悄的，静的能听见草丛里的虫鸣。
所以，即使是较远处的声音，也能清楚地传到江澈的耳朵里，比如现在。
如果江澈没有听错的话，这声音的主人，正做着某些不可描述的事情。江澈现在蹲在马路边的行人道上，身后的不远处是个满是绿化带的植物公园，可谓是以天为被，以地为床，以草为免洗床单的完美“野战区”。然而做者开心，听者脸红，江澈呆不住了，蹑手蹑脚地站起身，准备逃离现场。
“嘿嘿，嘿嘿，你说话呀，是不是说不出话了，就喜欢你这种不说话的！”
这句话怎么听着怪怪的，是不是听错了？江澈脚下一顿，硬着头皮决定再听一下。
“还有温度呢，真好，就算是夏天也不能哪里都是冰冰凉凉的。这个形状长得不错，我一会割下来带回家好不好，晚上搂着它睡觉！”
江澈突然觉得头皮发麻，这几句话怎么听怎么觉得有些惊悚。而且这么久江澈也只听见这一个人在自言自语，没有听到另一个人的声音。
难不成在侵犯一个哑巴？
“汪汪汪！”还没等江澈想出什么对策，几声愤怒的狗叫声朝着那个方向奔去，惊飞了树上的鸟。
“哎哟喂呀！”狗叫声渐行渐远，能听到那个人被狗追着已经逃跑了。有了只狗，江澈胆子大了不少，他躲在原地观察了一番，感觉那人应该不会回来了，赶紧一溜烟地冲进被遮的严严实实的植被区，顺着之前声音的方向找。
“你在哪？别害怕，我来帮你报警！”江澈小声喊道，但依旧没有任何回应，也没有人活动的声音。
难不成晕过去了？
江澈有些着急的加快了脚步，找了一圈，终于在一个隐蔽的树后看见了一个趴在地上的人影，江澈赶忙跑了过去。
“我c！”江澈被吓得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面前那个刚刚被江澈翻过身来的男子，张着嘴巴，瞪着一双充血的双眼直直地看着江澈，身上的衣物被撕扯的所剩无几，□□的断口处沾着些许血渍。
而那人肿胀的青白色的脸和已经放大的瞳孔显示着，他已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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