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36章
方弋没有看江澈的眼睛，一身的酒气将他的脸熏的通红。他用手撑着沙发的边缘慢慢站起身朝外走去，被江澈一把拉住了手臂。江澈一时心急，将方弋拽了一个踉跄。
“方弋！你。。。。”
方弋突然甩开江澈的手，冲到包间内的洗手间，对着马桶疯狂的呕吐起来，屋子里瞬间弥漫了一股难闻的气味，坐在沙发上的中年男人皱皱眉，站起身来往外走。
“扫兴。”
几个坐在他身边的女人也捂着口鼻跟着出了包间。
方弋吐得眼前发黑，双手再支撑不能，身子一软便向旁边倒去，被一双手及时地扶住，恍惚间他听到有人在喊他的名字，还没来得及回应，方弋就失去了意识。
“淋哥，你回来了。”
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几秒之后，背着方弋的江澈差点撞上来人的身上。
“赶紧让开，我。。。。。。白一淋？”
江澈看着气喘吁吁的白一淋，还没来得及惊讶，背上背着的方弋便被他一把揽过，看都没看江澈一眼就往外跑。
江澈愣了几秒之后几步就追了上去，想要拦着他的文森被一胳膊抡到了脸上。文森被打蒙了，等了几秒才缓过来。但眼前只剩下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男人和站在门边的女孩。两个人一脸懵地对视了一眼。
“什么情况？”
“江澈，你从哪。。。。”徐天正站在弯弯绕绕的楼道内挠头，江澈气势汹汹地朝他跑过来，但是看都没看他一眼就从他身边过去，带起了一阵风。
徐天赶紧追了上去。
“你们干什么！别拦我！”
追到了门口，江澈被门口的保安一把拦下。这俩人和文森那个细胳膊细腿的可不在一个层次，江澈挣了半天那两人愣是纹丝没动，直到他眼睁睁的看着白一淋带着江澈上了一辆车，消失在车流中，保安才放开了手臂。
“你们tm的是不是有病！”江澈气急败坏地想要和这两人理论一番，被赶上来的徐天拉住。
“不好意思啊，喝多了。”
徐天一边陪着笑脸，一边卯足了力气把江澈拽上了一辆出租车。
“你干什么！”江澈把胳膊从徐天手里抽出来。
“师傅，去水云苑。”徐天缓了几口气朝着江澈喊道：“靠，我才想问你要干嘛，这种大型酒吧的保安有几个是省油的灯，你有病啊惹他们！没喝呢就醉了？”徐天揉揉胳膊，江澈一晚上四肢退化般瘫着养着的力气怕是在刚才一股脑爆发出来了，自己自以为锻炼的很好的身体竟然差点没摁住他。
“白一淋把方弋带走了！”
“方弋？”听到这个名字，徐天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自从江澈在大学开学第一个月每天去b大寻人无果，甚至请假跑回了h市几乎走遍了h市的街街角角依旧没有方弋的消息之后，他就再没有听江澈提起过这个名字。而他的情绪似乎也随着这个人在他世界里的消失而再难有起伏。大学四年来，江澈要么就是泡在实验室，要么就是泡在图书馆，对于他的室友，江澈简直就是深夜幽灵的存在，除了他的导师，他身边也没见多了什么新的同伴。
“方弋在这？你看错了吧？”徐天倒是乐意看见江澈的情绪回归，无论是生气还是兴奋，如果不是因为这个人的话。
“你觉得我会看错吗！”江澈的声音都在发抖，他扒着司机的座椅：“师傅，离这最近的医院是哪？”
“最近的医院，这不好说，太近的没有，差不多远的得有个四五家吧。”
“成，麻烦您去个胃病看的好的医院。”
“这。。。这我哪知道啊，这几个也不是什么专科医院。”司机为难道。
“那就随您便，先去一个。”
“医院？去医院干嘛？”徐天打量了一下江澈：“你胃不舒服？”
“方弋刚才吐血了。”
“白一淋！”
“哎呦喂，祖宗，这是医院，你小点声！”徐天对医院走廊内四处责备的目光赔着笑脸。
白一淋正从一间病房内走出来，看见江澈怒气冲冲地朝他跑来，他就站在原地不动等着他过来。
“方弋是不是在里面？”说着，江澈就要推门进去。
“胃出血，刚躺下睡着。”
江澈推门的手顿了一下，小心翼翼地收了回来。他透过门上的玻璃朝里面看去，看到了蜷缩在床上的背影。
“你过来一下。”江澈走到距离病房门稍远的地方，回头一看，白一淋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江澈只得又朝他凑近了几步，压着声音问道：“到底怎么回事？方弋为什么在那里，你知道对不对？”
“嗯，我知道，怎么了？”白一淋回答得很干脆，竟让江澈一时间不知道接下去说什么。
“那，那你怎么不在班级群里说一下，这几年没有他的消息，大家都很着急！”
“我没在群里，他也不愿意告诉你们。”
“为什么？”
白一淋盯着江澈的眼睛：“为什么要告诉你？”
“我，”江澈一下子哑了口，但不过片刻，他便迎着白一淋的眼神坚定地说道：“因为我喜欢他。”
在一旁站着的徐天瞬间瞪大了眼睛。
“不好意思，你来晚了。”白一淋的语气依旧是冷冰冰的：“他现在是我男朋友。”
沉默。
出租车内一片沉默，车窗隔绝了外面夜生活的嘈杂声。
平日里惯于和乘客侃大山的司机此时被车内压抑的气氛围绕，一句闲话都唠不出来，只得摇下车窗给自己喘口气。
“想问什么就问。”
“也。。。。没什么想问的。”
“听我说我喜欢方弋你不是很惊讶吗。”江澈看着窗外，霓虹灯流在他眼中变成几条线。
“嗯，惊讶。”徐天点点头：“惊讶你居然说出来了。”
“什么意思？”江澈猛地把头转回来。
徐天盯着江澈看了一会，叹了口气：“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我早就知道你喜欢方弋，高中的时候就知道了。”
江澈从未想到会是这样，看着徐天说不出话。
“你不说，我也只能是猜测，而且像你俩这种情况，一是本就难以开口，二来，按我对你的了解，你也未必意识的到，或者说，意识到了也不是那么敢承认。高考之后演唱会那天，你俩是发生了点啥吧？”
“我靠，你。。。。。”江澈被惊到了，这就是警察苗子的洞察力？前途无量啊！
“谁让你从那天开始就一幅丧鬼附身的样子，还破天荒地和你妈玩了出先斩后奏，肯定是被刺激得不轻。”徐天看了眼江澈：“而且我看你印堂发黑，眉心发绿，今天受到的刺激也不小，说说吧，除了冒出来一情敌，还发生了什么事啊，方弋怎么成那样了？”
“他本来就有胃病，还被人灌酒。”江澈迟疑了一下，压低了声音：“还差点让人侵犯。”
“我靠谁啊？那个自称他男朋友的？妈呀早知道不拉你回来了！”
“不是。”江澈的眉头皱的更紧了：“是我们高中班主任。”
微信视频电话的提示音响起。
江澈看了眼显示屏，无奈地翻了个白眼接通了电话。
“宋老师，为啥每次您都是打视频电话吖，社恐扛不住啊！”
视频对面，宋文远低着头把眼睛从老花镜上面露出来，说道：“别的我不会用，就会这一个功能。”
“您可算了吧，上次我还看您在那刷b站刷的特顺手，谁信啊！”
“啧，小孩咋这么没礼貌，长辈说什么就是什么，不准反驳。”
“我哪敢反驳您啊，哪次视频电话我没接，爱您爱的深沉着呢。”
“耍贫嘴的臭小子。”宋文远哼了一声继续说道：“明儿来实验室啊，进项目了。”
“啊？这么快？”
“什么这么快，你之前不还天天泡实验室泡的开心着呢吗，还说让我赶紧接项目，给你放了几天假就玩的心都飞走了？”宋文远眯着眼睛朝前凑近了一些：“你这是在哪呢？夜。。。林？”
“没在哪，没在哪。”江澈赶紧把手机换了个方向：“那，那咱项目时间紧不紧啊，我可以每天六点之后请假吗？”
“六点？你之前在实验室早于九点走过吗？你在做什么梦呢？”宋文远察觉出一些不对劲来：“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我看你旁边灯光咋那么扎眼，那些小孩儿的头发怎么花花绿绿的，看着不太正经呢。”
“我明天准时报到去哈，宋老师您早点休息。”江澈赶忙把视频通话挂断了，转身朝“夜林”门口那两个保安问道：“今天方弋来了吗？”
“哥们，我们是保安，不是给你看场子的，找人的话不会打电话啊。”
但凡打电话有用，他就不必天天在这守着了。
方弋被白一淋带走的第二天，江澈一大早跑到医院去找人，护士告诉他方弋已经出院了，还是半夜出院的。江澈只好又跑到夜林酒吧，可领班文森告诉他方弋回家休养几天，不知道什么时候来。江澈没辙，只好每天都来这里守着，惹得保安看见他就眼烦。
算了，先进去再说吧。
江澈硬着头皮自己进了酒吧。
门口的保安松了口气：“丫神经病吧，烦不烦啊，要不是他高低也算是一客人，我真想给他一脚。天天来跟这盯着，要不是每次都来问那个叫方弋那服务生，我都要以为他是来抢咱俩饭碗的。”
另一个凑近道：“这方弋平时看着不声不响的，挺有手段啊，这都第几个来专找他的了，这又来一个，你说咱服务生里面比他好看的也不少，可还是没他招人，昨天咱们新来那小老板，看那一脸紧张劲儿，从没见他对酒吧里其他那些帅气的小服务生那样过。”
“不知道了吧，这就叫有手段。咱吧里那些服务生整天一副勾三搭四的骚样子，入不了人家眼，这方弋虽然在咱这工作，但是就是有股子不一样的干净气质，再来点欲拒还迎的手段，咱老板就入了套了呗。”
“什么不一样的气质，就是段位高会装呗，在这做服务生，有几个能真干干净净的。”
俩人正唠的来劲，一个男子正往门口走进去，被它们眼疾手快地拦住了。
“等会儿，你不能进。”
“为什么？”
其中一个保安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又看了看眼前的人：“你叫官瑞是吧？”
“嗯，怎么着？”
“不好意思，你入了我们酒吧黑名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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