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16章
江澈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打开微信，上面的消息时间还停留在昨天晚上，方弋一直都没有回复他。
“这小子什么情况？”江澈把手机放回了口袋，打着哈欠走进了学校大门。从高二开始，就别想着完完整整的过一个法定假日，昨天好不容易有了一天元旦假期，可一天下来不仅没有觉得休息到，反而觉得更累了，晚上还破天荒地地失了眠，现在他只感觉自己的身体重得像块铅。
“怎么了？哈欠连天的，不会是喝了那么点酒到现在还没醒吧，你也太弱了！”安宁在江澈闭着的眼睛前面晃了晃。
“是啊是啊，我可比不过你们两个酒神。”半斤八两的，谁不知道谁啊？
江澈回想起刚才碰见赵洋，他给自己绘声绘色地解说了一番跨年夜晚上的那番“盛况”，现在就是后悔，非常的后悔。想想昨天早上看见方弋，现在觉得当时他的眼里有着三分无奈三分嘲讽和四分憋笑，江澈祈祷这方弋打了上课铃再来把，好让自己有个心理建设。
也许是老天爷听到了江澈的诉求之后不小心用力过猛，上午的最后一节课剩下十分钟，江澈仍旧没看见方弋的身影，发出去的微信仍旧是孤零零的自言自语，没有回复，身后的座位难得的空着，总觉得背后缺了点什么，冷飕飕的。
“江澈，方弋怎么还没来？”
下课铃声响过后，孙昭昭凑到了江澈跟前。江澈“嗯”了一声，看着手机上的微信界面发呆，手指无意识地在上面来回滑动着。
“方弋你怎么才来啊？”班级门口有人叫了一声，江澈瞬间把头抬了起来。方弋看着很是疲惫，眼睛下面有淡淡的青色，他对着方才问他的那几位同学勉强地笑了笑，就径直朝座位走来。
“喂，你怎么。。。。”
“睡过头了，没有看见你的消息。”江澈的话还未说完，方弋就拦过了话头，朝江澈笑笑：“谢谢关心。”说罢，方弋就趴在了书桌上闭上了眼睛。
江澈一肚子的话被方弋头顶的发旋给堵了回去，支吾了半天，还是闭上了嘴。看方弋的样子确实累得不行，有什么话，等他醒了再说吧。
等他醒了再说，等他醒了。。。。。就这样，下午的最后一节课，方弋依旧趴在桌子上，而江澈的脑门，已经连中了数个“粉笔炸弹”。
是不是所有的粉笔头都到不了梦中的黑板上，他们的最终归宿永远都是学生的脑门，而且还不一定去到他们该去的脑门。——《粉笔头的错位人生》。
江澈伸手把脑门上的粉笔灰擦掉，不过因为力度和次数的双重叠加，并没有擦干净，留下了一块明显的痕迹。还没等讲台上的老师发话，江澈已经自觉地转过身开启今天下午第四次的“叫醒服务”
“方弋。。方弋？”。
方弋迷迷糊糊地睁开惺忪的睡眼，第一眼就是江澈欲哭无泪的脸还有脑门上滑稽的“天眼”，他不自觉地伸出手想要帮他擦掉，却在几乎碰到江澈额头的时候突然梦醒般停止了动作，把手收了回去。
“对不起，老师。”方弋揉了一把脸，强打精神坐直了身体。
铃——
下课铃声响起，孙昭昭站起身对着江澈和方弋说了一声：“食堂等你们！”，便一溜烟冲出了教室。
“帮我和昭昭说一声，不用给我占座。”方弋背着书包，从江澈身边经过。
“哎？你干什么去？”江澈一把拉住了方弋的胳膊。
“我，我请了晚自习的假。”方弋有些不自在地把胳膊抽了出来。
“请假？你。。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啊，今天来的这么晚，昨天的微信也没回。”
“嗯，私事，不方便说。”方弋言简意赅的回答把江澈的一肚疑问堵了回去。
但毕竟，打探别人的隐私着实是一件不礼貌的事，江澈没有再追问下去，只憋出了一句：“那，那需要帮忙的就和我说。”
方弋说了句：“谢谢。”就背着书包走出了教室。
接下来的时间，方弋除了最开始的几天依旧在晚自习的时候请假回家，之后便恢复了正常。但不知为何虽然每天依旧和方弋一起上下课，一起吃饭，时不时聊聊天、打打闹闹，江澈总觉得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出现了微妙的变化，比如，几乎没有他们二人独处的时候，不论去哪里，方弋必然会拉上孙昭昭一起；再比如，每次江澈对方弋有了肢体接触，他总会假装自然地远离江澈一段距离；再再比如。。。。。。。总之，江澈心中有说不出的别扭，又不知该如何向方弋开口问，渐渐地脸上总是挂着一副大冤种的表情，连孙昭昭都感觉到了他最近阴郁的气场。
“你是不是失恋了？”孙昭昭打量着江澈丧气的脸。
现在是体育课，因为外边下雪，老师把学生们带进室内打排球，自己去办公室喝茶了。
“嗯，最近新垣结衣结婚了，想当初我们那么好，可他竟然为了一个眯眯眼和我说分手。。。。。。”
“嗯。。。。”孙昭昭认真地点点头：“这个人确实没眼光，不过你还没到法定结婚年龄，也怪不得人家。”
江澈深吸一口气：“谢谢你昭昭，帮我找回了自信。”
“那有啥的，咱俩是兄弟！不过咱中国有新垣这个复姓吗？还挺特别的。”
江澈：“。。。。。。。。。。”
“对了江澈，不知道你发现了没有，我总觉得方弋最近怪怪的。”
江澈突然来了精神，坐直了身体：“哪里怪？”
“我也说不明白，就是怪怪的，特别是你们两个都在的时候。”
方弋打完了一场排球，正从场上往他们这边走。
江澈试探道：“不明白就去问呗，自己猜那不是更不明白？”
“你说得对。”孙昭昭点点头，站起身一溜小跑把方弋拉着到了这边：“方弋，江澈让我问问你，为什么最近你们之间的气氛那么尴尬，有什么事不妨敞开说嘛，都是兄弟。”
方弋：“。。。。。。。。。。”
江澈：“。。。。。。。。。。”
有电脑吗？可以穿越的那种？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大年三十的早上，江澈就被外面的爆竹声吵醒。h市前几年发布了烟花爆竹禁燃令，不知为何今天突然就解除了，虽然依旧很多区域还是被圈定不准燃放烟花爆竹，但江澈所在的这片区偏偏就是禁令之外的。因此憋了好几年的h市民就这样high了起来，对爆竹的热情比烟花还要火热的多。
江澈揉揉眼睛从床上坐起来。昨天他刚刚结束每天满满当当的辅导课赶场生活，尽管他的父母身在美利坚，但爱的大手早已跨过大西洋、跨过星与月，温暖地为江澈套上了小夹板。早在放假前他们就拜托林宇宏打听了h市的优秀辅导老师并亲自联系好，把江澈一脚踢到了书山题海中，而林宇宏只能无能为力地时不时带着点好吃好喝的抹着眼泪来探探监，顺便说上一句经典台词：“努力改造，出来以后好好做人。”连续近20天的披星戴月，尽管昨天晚上江澈九点就躺在了床上，可是身体的记忆让他的头脑清醒无比又头痛欲裂，在床上翻来覆去直到半夜三点才勉强入了睡，这会被强行吵醒的感觉实在不怎么美好，身体酸痛的要命。
不过一想到今年可以留在h市自己过年，不用回去忍受家里年夜饭桌上的明枪暗箭，他幸福的简直要飞起来了。而林宇宏今年也被安排了大年三十值班，想必现在也是在门诊室给病人看着病都能笑出声的程度。
江澈起床简单洗漱了一下，准备收拾收拾出门。以往的过年期间，他参与置办年货的次数屈指可数，就算去跟着大人们逛超市，他所有的精力也只会消耗在为几天后的年夜饭而焦虑消沉。所以今天，他准备赶着上午超市还在开门营业，开开心心地真正去体会一下过年的气氛，至少要买几袋速冻饺子和熟食之类的，到时候去医院给林宇宏送过去。
正穿着衣服，江澈的手机突然响起来，拿起一看，是一个从未见过的陌生号码，接通之后，里面传出一个故作低沉的男声：“hellow,let’splayagame!”
“nothanks。撒哟娜拉！”江澈翻了个白眼，准备挂断电话。
“等等等会！”
江澈又看了一眼来电号码，疑惑道：“云翰哥？”
“这么富有辨识度的声音你都不认得，你个假粉丝。”
“我本来也不是你粉丝。”江澈小声嘀咕道。
“你说什么？”
“我说你怎么换号码了？我记得存了你的电话啊？”
“大明星怎么可能只有一部手机，没常识。”
江澈听到电话那边吵吵闹闹的声音，时不时夹杂着：“来，下一场，演员快上场彩排啦！”
“云翰哥，你在演出吗？”
“对啊，春晚彩排。”
“哇真的！那今天晚上我必须重拾长达10年没有看过的春节晚会了！等你表演的时候记得仔细听，我的喝彩声会穿越山海奔向你！”
“你可别肉麻了！看我表演那是必须的，但是吧。。。。。”
“怎么了？”
“你在h市过年吗？”
“在，今年只有我和我宏哥在一起过年。”
“那。。。。”纪云翰有些不自然地结巴道：“那。。。那你能不能换个地儿看春晚，比如。。。。比如。。。医院？”
“医院？”
“你看哈，大年三十嘛，难免吃太多好吃的，很容易把肚子吃坏的，吃坏肚子多难受啊，而且你自己去医院，孤单寂寞冷，还不如就在医院待着，今天晚上的出租车也一定会涨价，还有啊。。。。。”
“你就说吧，让我找宏哥干啥？”江澈一秒就领会了纪云翰的意思。
被瞬间戳穿的纪云翰尴尬地咳嗽了两声：“这可是你说的，我可没这么说。”
“那我挂电话啦，今晚我会在家守着电视为你的表演喝彩。”
“等会！”纪云翰急忙道：“臭小子，洞察力不错！那个什么，你宏哥家的冰箱冷冻室最下层最里面有个不透明的保鲜盒，里面有一盒饺子，今天晚上你就煮那个吃吧，也省的买外面的或者自己做了，当然，你在自己可能吃不完，剩下就不好吃了，所以你也可以考虑考虑给某人送一些之类的。”纪云翰的声音越来越小。
“云翰哥，不会是你包的吧，你还有这种技能？”
“我可没说啊，你可不要乱说话！”
“好好好！”江澈强忍住笑：“可是我没有宏哥家的钥匙。”
“他家备用钥匙在门口地垫下面的夹层里。”
“奥奥，原来你是这么偷溜进去的。”
“胡说什么？我可是堂堂正正，光明正大用自己的钥匙开门进去的！”
一阵沉默，江澈已经忍不住笑出了声。
“十点半歌曲节目《单翼鸟》，纪云翰到了吗！”电话那头传来彩排工作人员的喊声。
“赶紧干活去！我可以考虑下次在给你的签名照上少写两句你的坏话！记得别让你宏哥知道！”说罢，纪云翰就挂断了电话。
江澈按照纪云翰说的，在林宇宏家门口的地垫夹层中找到了备用钥匙，进屋打开冰箱找到了那盒饺子打开了盖子。
“好丑。。。”
盒子里几乎找不到一个江澈认知范围内的“饺子”，横七竖八，歪歪扭扭。看得出来，饺子的主人已经尽力了，他致力于努力把包裹着内陷的面皮合上捏紧，却忘了这些是名为“饺子”的食物而完全忽略了外形。
不过这应该比五星级饭店的饺子还要来的美味吧，江澈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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