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生日快乐
爱德华被姨妈赶出去时，没吃晚饭，也没带一分钱，在街上游荡了几个小时，直到深夜他都不想回家。
一是脾气倔，二是回家应该又会招来一顿打骂吧……
但他实在是太饿了，他捂着不断发出咕噜咕噜声的肚子，转过一个街角，突然闻到了面包的香味，鬼使神差般地他走进了一家还算温馨的面包小店。
老板他并不认识，大概是新搬来的人，就像蒙娜一样。
爱德华不知道为何想起那个并没见过几次面的小女孩，就是想到了而已，她这时候应该在家享用美味晚餐吧……
这样一想，爱德华只觉得自己好可悲。
他盯着橱窗里的面包出神，老板显然是被爱德华的美貌吸引住了，他站住脚，靠近了爱德华，像一只等待时机的蛇，在爱德华拉开橱柜时出声：“hey”
爱德华像做贼一样拉回来，转身对上老板那阴冷的眼神与明媚的笑容，以及他看见爱德华的真面目时，那突然瞪大的双眼，让爱德华本人很厌恶。
爱德华和他拉开了距离，并没说什么，转身离开。
但面包店老板抓住了他的肩膀，爱德华怎么敌得过一个成年男子的力气呢，虽然他看起来如此瘦弱，但手劲却很强。
“你饿了吧，我请你吃。”艾伦拉开挡板，把刚刚爱德华盯了很久的那款面包夹了出来，用袋子装好递给他，爱德华并没有接过而是转身走了。
艾伦并不意外，重新放回了柜子里，看着爱德华匆匆离去的背影，勾起一抹笑。
不出意外，第二天，艾伦又见到了爱德华，他的神情已经很憔悴了。这一次他没有拒绝老板的馈赠，而是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艾伦支着下巴欣赏着他，心想偶尔换换口味也不错。
他吃了五个面包才停下来，嘴边还有残渣，说：“我可以给你打工，就当面包的钱。”
艾伦挑了挑眉，真是个知恩图报的好男孩，他并未说什么，而是点了点头。
就这样，爱德华在这家面包店暂住下来，除了老板总是用爱德华不喜欢的眼神盯着他看，总是离他很近，没有别的了。
老板对他还不错，至少比姨妈家要好很多。
吃得饱穿的暖，还有甜甜的面包吃。
他也不忘在街上打听有什么关于他的消息，答案是没有，姨妈根本不在乎他是不是失踪了，或者是离家出走，他一连等了三四天，街上都没有出现关于他的告示，只是隔了一个街区而已，除非姨妈根本不在乎，不然，街上已经贴满了寻人告示。
爱德华很失望，老板看出了他的失望，本来打算好好''安慰''他一下的，但却被找人的蒙娜给打断了。
“爱德华！我终于找到你了！”露西娅一进门，就冲进来抱住了爱德华，爱德华有些惊讶，他没想到第一个来找自己的是露西娅。
他有些感动，同样抱住了怀中的女孩。
伊拉跟了进来，看露西娅开心得不亦乐乎的样子，翻了一个大白眼，爱德华弗朗到底有什么好？
同样惊讶的是老板艾伦，从露西娅进来那一刻，他呼吸都凝住了，他从未见过如此美丽的人，不是女人，是女孩。
她垂在背后的浅金长发，随着她的动作晃动着，艾伦的心也跟着颤抖，他吞了一口唾沫，某些压抑了好久的东西又爬了上来，蚕食着他仅剩的理智。
“我找了你好久，跟我回家好不好？”露西娅自从知道爱德华失踪了以后，就一直魂不守舍的，一直说要找到爱德华，直到昨天珍妮的同学说在另一个街区看见了爱德华。
一起床，露西娅就拉着大表哥伊拉去找爱德华，蒙娜还哭了，说不找到爱德华她就不吃饭了，她要饿死病死。伊拉这么宠爱露西娅，根本听不得露西娅这样说，只能带她来找人了。
“我”爱德华张了张嘴，一脸犹豫。
伊拉觉得烦躁，指着他说：“露西娅因为你都担心好几天了，如果你不跟着我们回家，那我就让你好看！”
大表哥的行为总是非常直接的，这样一说，爱德华又皱起了眉。露西娅心想不好，立刻装起了可怜：“你可以来我们家住啊，我已经和舅妈说好啦，她不会怪罪你的。”说完之后，用楚楚可怜的眼睛看着他，爱德华拒绝不了，点了点头。
艾伦来不及说话，露西娅就拉走了爱德华，伊拉走时给爱德华付了钱，他是个180的壮汉，艾伦不敢正面硬刚，只能放人走了。
爱德华拒绝了露西娅的好意，那不属于他。
回家时发现姨妈对他的态度依旧，也不过问他这几天去哪了，爱德华松了一口气，回归了以前的透明人生活。
又过了好几天，爱德华又和姨父闹了点不愉快，他这一次气得夺门而出，魂不守舍地去到那个街区时，艾伦找上他，给了他一大笔钱。
300美元！他从来没摸过这么多钱！
“如果你能把她带到这里来，这剩下的钱就是你的了……”老板握着他的肩膀，用手轻轻摩擦掌心的肌肤。
爱德华狠狠地皱起了眉头，内心十分挣扎，他盯着面前的诱惑，想起那张小脸，鬼使神差般伸出手去摸，艾伦立刻把钱塞进他手里。
他不想要了，可艾伦抓着他的手，让他紧紧地握住这些钱，直至发皱，变形。
他大喜，忍不住给了爱德华一个拥抱，脑海里不断浮现露西娅清丽无双的美貌，下身一痒，忍不住期待着明天爱德华把他的小公主带来。
“记得明天把她带过来，不然你死定了。”不过你妈妈也不会伤心吧，反而觉得解脱了吧，他脸上露出蔑视，心里愈发觉得爱德华是个不完整的残次品，只有完整的美好，亵玩起来背德感才越痛快！
爱德华从来没有拥有过这么多钱，他往回走的时候没注意看路，被石子绊倒摔了一跤，手掌被石头割了一个好大的口子，他吃痛一声，吹着伤口，还好只是小伤。
突然想起，如果换作是露西娅，就算她自己不哭不闹，她的家人也会为了她鸡飞狗跳吧。
这大概是家庭幸福的孩子，至于自己，只是一个不被祝福的意外罢了。
第二天，露西娅终于等到他，来不及说生日礼物的事情，就被爱德华拉着走。
“等等，我有话要说！”露西娅身子弱，现在的速度对她来说有点快了，她有些喘不过气来，往回拉着爱德华，想让他慢一些，可快迟到的爱德华哪里听得见她说话。
他昨晚已经想好了，拿到那笔钱，他就逃走，就算他才九岁，他也可以逃到别的地方，他再也不要留在这个小镇子里了。
因为，他无法面对一切，尤其是露西娅。
“啊——”
露西娅摔倒了，她今天为了给爱德华庆祝生日，故意穿了一件最好看的泡泡裙，是红色的波点连衣裙，和她的金发很配，她很喜欢。
如今，却倒在水洼中，裙摆变成了污黑的泥土色，她有些难过，眼眶泛着红，无助地看向了爱德华。她还没反应过来膝盖上的伤口正往外流血，只是擦伤而已，但对爱德华而言，似乎是撕开了他疯狂的自我催眠。
他不能这样做，把露西娅推给那个变态的大叔，不能满足自己的私欲，他不能这样做。
可是，他真的好想逃，好想逃离这个鬼地方
爱德华一瞬间崩溃了，这是他第一次在露西娅面前露出脆弱的一面，他捂着脸痛哭，肩膀一抖一抖的，露西娅不知道他怎么了，想站起来抱抱他。但一动便牵扯到伤口，她没走几步路，便跌进了爱德华的怀里，爱德华比她高半个头，露西娅忍着伤口的疼痛，抱住了他，用手轻轻拍他的背，说：“别哭别哭。”
爱德华回抱住她，把脸淹没在她颈窝，像是溺水的人濒危时抓住了最后一块浮木，露西娅有一瞬间的开心，但下一秒，又因为爱德华的牛仔裤刮擦到她的膝盖而吃痛。
“怎么了？”他听见露西娅的声音，才回过神来她受伤了，伤口正往外渗出细密的血珠，与白皙的皮肤形成对比，刺痛了爱德华的眼睛。
他立刻打横抱起露西娅，她很轻，像一片羽毛。带她到小树墩坐下，抬起她的腿仔细看了下，拿出干净的手帕擦了擦血，简单包扎了一下。
他决定了，他不要这样做，他做不到，大不了毁约被打一顿，又不是没被打过，只不过是皮开肉绽的事情。但露西娅她绝对不能遭遇这样的事情。
爱德华不清楚为什么自己要这么保护一个没认识多久的人，但她实在太独特，太美好，他舍不得。
他后颈一凉，下意识去摸，只攥住了她纤细柔软的手指，和泛着凉意的金属项链。
“这是什么？”爱德华拿起来看，是一头银色的小狮子，背面刻着他的名字，爱德华·弗朗。
“生日礼物！爱德华，祝你生日快乐！”露西娅向他绽开笑容，晨光熹微都比不上她的一抹笑意。爱德华抬头望向她，亦如初见般，他看到了她，他找到了自己的救赎。
露西娅弯下腰抱住他，在分离时，看见他眼里的脆弱，抚开他的眼泪，捧着他的脸说：“爱德华，生日快乐，祝你永远开心快乐。”
她灰蓝色的眼睛无与伦比，纯洁无暇，不参杂任何杂质，像一泊平静的湖水，让人很快安定下来。爱德华觉得蓝眼睛的人只存在于电影里，杂志上，反正不会出现在他身边，他一直觉得自己上辈子一定是造了太多的孽，这辈子才会这么艰难。
但露西娅的出现，让他逐渐明白，原来他也可以拥有这样的温暖。
“谢谢你，露西娅。”没人记得他的生日，就连他自己也忘记了这是他的第九个生日，这大概是第一次，有人特意给他准备了生日礼物，也是第一个生日礼物。
他握住她的手，对上露西娅的眼神里少了一些脆弱，多了几分向光的明亮。
露西娅好喜欢他的眉眼，如十二月的雪一般清冷，绿眼睛似宝石般熠熠生辉，令人再也逃不开他的注视。
爱德华表现得十分冷漠和难以靠近，但内心十分缺爱，十分向往温暖，这样温暖的露西娅，他根本抗拒不了。
露西娅指尖还有些热，正细细描绘着他的眉眼，靠近了些观察，爱德华只觉得脸红，心跳加速。
他们靠得十分近，几乎快要鼻尖对鼻尖。
露西娅还小，她不懂这些事，她只想离自己喜爱的缪斯更近一点，却忘记了爱德华是个异性朋友。爱德华比小公主蒙娜早熟太多了，他当然知道这种距离已是犯规，但他像被人用魔咒定住了，动不了，耳尖鼻尖脸颊全红了，呼吸也越来越急促，可露西娅还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无法自拔。
鼻尖相碰时，爱德华终于出声音了，他吐出的话断断续续的，几乎是语无伦次地在说：“蒙露西娅露西娅”
语气中带着湿润的哭腔，露西娅一瞬间清醒了，她立刻坐直身体，看着自己的缪斯被自己弄哭了，该怎么办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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