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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十 六 章 戏 班


“小二小二!”阿武来到醉仙楼大门口的黑底烫金的匾额下向里唤道。

        “哎!来喽,几位老客里面请!”一个肩上搭着白毛巾的伙计利索的迎了出来,阿武将骡驴缰绳交给小二,跟着刘逸轩进门。

        黄老爹胡屠户几个人见到如此伟岸奢华的地方,毕竟有些心虚,竟然瑟缩在门外发呆了半天。

        已过午时,楼下大堂里最高峰的时候早已过去,大堂里三三两两的食客。刘逸轩让他们临窗坐了,自己与阿武坐在对面,替他们点了鳝丝面牛肉面饺子馄饨等一大堆,适意的望窗外水面上欣赏湖光山色。

        不一会儿店小二端着木盘上来了,在刘逸轩面前放了一碗虾仁汤面,阿武是一大碗肥肠面。只见那面条丝丝柔润整整齐齐的堆叠在碗底,无丝毫杂乱,四周包围着新鲜光洁的虾仁,圆润细巧的肉丸,以及笋尖青菜细葱花等拌料,汤清色美,热气腾腾香味扑鼻,勾得人馋涎欲滴。

        拿起调羹尝了一口汤,但觉鲜鲜的柔柔的又有点甜丝丝的,嘴里有一种非常优美的满足感。

        阿武不管三七二十一,抢过筷子就是一口肥肠,却是烫的龇牙咧嘴皱眉摇头,又舍不得放开,嘶嘶嘘嘘的换了口气,咕嘟咕嘟的咽下去了,这才抄起面条看也不看的大嚼,抢来似的一时仰头咕咚咕咚的喝汤。

        刘逸轩笑着骂道:“你奶奶的,饿死鬼投胎啊!谁抢你了!”

        “好吃!鲜得来!”阿武似乎眉毛都要掉下来了,“别人以为我好几天没给你饭吃了,小二再来一碗!”

        正自吃得痛快,门口传来一阵昆曲清唱的声音,咿咿吖吖似模似样的,楼上戏班开演了?刘逸轩心想。

        只听得长条柜台上低头专心打着珠算的管账摇头叹道:“却是作怪,又来了!”店小二一边跑堂一边也笑着说:“您家不就好这一口吗?”

        刘逸轩一边擦了擦嘴循声踱步出门,只见在门外墙角根边,一个货郎担子停在边上和一个乞丐正在演剧。

        那货郎三十来岁,个子不高神情轻松愉悦踏着到膝盖的高抬步,左手掌心向下平胸,右手伸开五指在身外。

        那乞丐其实也不是鹑衣百结,只是全身破破烂烂的,脸上黑乎乎油腻腻的,却也只不到五十来岁,却正自模仿着杨贵妃轻移莲步蹲身敛妊。遂开口唱道

        “来的莫非上皇么?”

        那货郎说道“正是玉妃到此久矣,请进相见”。

        “妃子哪里?”

        “上皇哪里?”

        “我那妃子呵!”

        “我那上皇呵!”

        那货郎开口唱道:“乍相逢执手,痛咽难言。想当日玉折香摧,都只为时衰力软,累伊冤惨,尽咱罪愆。到今日满心惭愧,到今日满心惭愧,诉不出相思万万千千。”

        那乞丐含泪唱道“陛下,说那里话来!”

        声音哀婉凄清虽然街上嘈杂却是依旧悦人耳目,围观的迅速多了起来,好多人看热闹喝彩拍手起劲。那乞丐模样的人听得捧场愈发得意,左手捏着兰花指,右手拿着破布当做手绢,假作娇羞不胜别转了头又缓缓的回过头来,双眼噗嗤噗嗤的朝货郎暗送秋波,这一来让围观者一个个拍膝打掌笑得前仰后合。

        刘逸轩一看就知道这是在仿演洪升的《长生殿》,却想不到这街头的小商小贩乞丐之流也是喜爱到自演自乐不能自拔的程度。

        笑着回来说道“这昆曲昆剧真的是有颠倒众生的魅力啊!”一时胡屠户三口子,合着黄老爹也出来看热闹,却见已经男女老少人里外围满了,踮着脚见不到里面的人影儿了。

        管账那个干瘦的山羊胡子踮起脚尖张头探脑的还往外看,嘴里喃喃说道“这叶半街毕竟有点能耐,不去做个伶人屈了大才!”叹罢摇头,兀自算盘打得噼啪响。

        “什么叶半街”刘逸轩在旁好奇的问道,山羊胡子抬起头来干瘦的脸上一副奇怪的望着他,说道“叶半街可是我们临安城里鼎鼎有名的名士,客官莫非外地过来?”

        刘逸轩明白了,这叶半街本名叶知秋,天生豪富之家,鼎盛之时,差不多这里的半条街都有他的产业,所以人称叶半街!

        年少轻狂也曾无赖,年长学击剑三年无所成,又学烧丹炼汞画符驱鬼倒好差点中毒不救,又爱古董文玩商糜周鼎。今日三万银子买孔子坐过的凉席,明天五万银子买周文王拐杖,对古物趋之若鹜必买干休,三四年之内竟然将偌大家产被骗得磬尽。

        “你说叶半街就是叶知秋吗?”

        “切!那还有哪一个能称叶半街?”山羊胡子一脸嫌弃。

        “他人在哪?”刘逸轩高兴,很想结交一下“喏,那还不是”山羊胡子下吧一翘朝着那演得正欢的乞丐努努嘴说道。

        “唉!这有钱人就是不一样,天天大鱼大肉,要不然无聊了扮个乞儿玩玩,唱个曲演个丑角游戏风尘,啧啧啧!”刘逸轩故作调侃说道。

        “还大鱼大肉还扮乞儿玩哼!现在啊,你就是丢一块饼子过去,他也欢天喜地呐!”

        说着哼起了著名的唱腔词“眼看他起高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摇头晃脑的自得其乐起来。

        刘逸轩却沉默的望着人群中嬉笑自若的叶知秋沉思起来,他猜不透这叶知秋到底是大智若愚扮着玩儿,还是真的落魄到了衣食难继的程度

        酒足饭饱酣然高卧,刘逸轩包下了三楼两个最好的包间,一间让给秀霞母女休息,自己也好好睡了一觉,一觉醒来红日西沉,胡屠户原和黄老爹泡了上好的龙井茶观景品茶聊天叙旧的,此时也在桌椅上东倒西歪的睡着了,也不见阿武野到哪里去玩了。

        他舒服的伸了个懒腰,想着刚才楼下与叶半街见面的情形,不自禁的又笑了起来。

        一大碗面条加上牛肉粉条竟然被他狼吞虎咽吃了个干干净净,刘逸轩坐在对面皱着眉头看着,已经相信这山羊胡子的话了。却见那夜半街抹了抹嘴唇,毫无顾忌的打了个响亮的饱嗝,大大咧咧的说道:“好刘哥哩,谢啦!好久没吃这么饱了!”

        “咋的你叶半街扮乞儿还像真的一样,吃饭还这么节约”刘逸轩笑着揶揄。

        “唉别提了”叶半街脸上黑乎乎的好久都没洗脸了,就是脸有愧色也自如老树之皮无声无息,他探出头来神秘兮兮的轻声说道:“老哥,人家都以为我落魄了,只有你才知道俺这只是一时权宜,不相信你看!”

        说着从随身携带的破布袋里抖抖瑟瑟拿出一个事物来,小心翼翼的剥开外面的桑皮纸,露出一个碗状的东西来。叶半街一脸的凝重说道:“这是释迦摩尼曾经用过的紫金钵,我仅仅花了三万五千两银子购得的,现在价值连城,只要我一出手那我还是那个叶半街!”说着一脸得意洋洋的脸色看着刘逸轩,好像在说这下可不会再小瞧我了吧!

        刘逸轩看那紫金钵黑咕隆咚的好像又嵌着碎金,做工拙劣而粗糙,虽然古朴却显然是个假货,不自禁的笑出声来。

        这叶知秋一痴竟然如此,这不要说是叶半街了,就是叶全街也必然给他败个精光了,其行如此其人可知,心下了然就找个借口走开了,留下那叶半街还在那里嘀嘀咕咕的翻白眼埋怨。

        夜幕降临,一盏盏的气死风灯逐渐亮了起来,棋盘街上的醉仙楼里宫灯油灯聚耀灯一起点上,显得一派富贵繁华景象。

        这条棋盘街上男女老少贩夫走卒你来我往,卖吃食的小商贩最多,什么锅贴煎饼,卤猪头肉,烤鸭烤鹅,凉粉烧麦应有尽有,一是这里人流大好做生意,还有就是这灯火通明的,透着爽亮。

        有钱能使鬼推磨真真不假,人家月初就定好的雅座,刘逸轩一锭碎银塞过去,人家就点头哈腰的殷勤服侍了,他还让戏班改演《淮阴点将》!

        因为刘逸轩最喜欢这一出了,声势浩大演员众多猛将如云不说,刀枪剑戟斧钺钩叉齐备各个不同,所以武戏尤其精彩。演员需要绝高的造诣与戏班的规模相配合才能演得上乘,他在陪都,芜湖,嘉兴等地看过各地不同的戏班子的此剧,各有高下长短。

        陪都的武功班底好,芜湖的唱腔佳,嘉兴湖州等地又以精巧细腻见长,所以他在醉仙楼特特点了这一出品味有何巧妙不同。

        不多时,达官贵人王孙公子都往醉仙楼来,上下楼梯轻重不一的杂沓人声充斥着各个角落。

        探寻包间问询洗手的,亲戚朋友相见互道问候的,小儿女童玩耍嬉戏的,娇客内眷环佩叮咚莺昵燕语的,不顾别人放肆大声说笑的,口音口气虽说个个不一,但多是本地人为主,各店小二瘦小麻利,脚不点地的上下来回应承招呼,修炼得一副笑脸与好脾气。

        刘逸轩六人坐在最靠前的包厢里,等着美酒佳肴大戏登场,他自然坐在最佳的观赏位,面对着戏台。

        秀霞与娘两个坐在侧面,她低着头双手弄着衣角,心里一直念着夫君,真想插上翅膀飞到金有鱼身边,但娘亲和她说过了刘大官人吃完这顿就去,见到他那种慷慨豪迈的样子是柔弱的夫君所从来没有的,对刘逸轩的仇视也比原来减轻了许多。

        在这样奢华典雅的地方她感到有一种莫名的惬意又有点焦灼的不安,望向双亲他们也是小心翼翼的陪着刘逸轩字斟句酌的说话,只黄老汉无所谓的大大咧咧漫不经心随意走动,倒也不至于让气氛太过沉闷与尴尬。

        只见后墙挂着的山水人物画侧的门帘掀开,两个侍女走了进来,容貌姣好都在三十不到年纪,后面的端着一个长条红木盘,款款碎步近前,纤纤玉手将六个冷菜一一摆在桌上。

        胡秀霞看那羊脂一样的小手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满是老茧指节粗大的手,一时不吭声,却就见圆桌上放着凉拌海蜇,白切羊肉,红枣白莲,蜜汁熏鱼,卤酱鹌鹑,还有干煎黄鱼,红紫黄白诱人馋涎。

        忽听得一声清越的钟磬声从大戏台传来,激得四周原本窸窸窣窣的嘈杂如风卷残云一片安静。

        大概是戏班领主上台,五十来岁年纪,长须布袍方面大耳。先是团团一揖朗声说道:“感谢诸位客官光临,让我醉仙楼蓬荜生辉!今夕何夕,见此良人,美酒佳肴,戏如人生,敬请诸位细细观赏。”说着又是一揖,戏台幔帐两边缓缓合上。

        刘逸轩见冷菜上桌,场面有点冷淡遂笑着让大家随意用餐,自己要了十年陈的古越龙山,又要了修水菊花茶给秀霞母女,胡屠户与黄老汉也就要了古越龙山小酌起来。

        热菜先上了一个清炒虾仁,那洁白如玉的细瓷盘中一粒粒晶莹剔透的月半弯直如小怜横陈直让人不敢下筷,秀霞小心着夹了一筷轻轻放在嘴里,一股甜香细腻的滋味充满了口鼻间,替老娘夹了一筷,又不由自主的又夹了一筷。

        “清炒虾仁!今朝欢迎!”刘逸轩笑着说道,吴侬软语里头还有那么多的讲究。

        阿武把黄老汉的大狗鱼交代给了厨房,大厨早就被关了不敢怠慢,阿武递给做法口味的纸条才上来坐在边侧,刘逸轩一人坐北朝南,端起青花白瓷杯,只见那酒色如琥珀,粘稠似浆,一饮而尽又向众人劝菜。

        “锵锵锵,咚咚咚!”连着六次锣鼓声响起,帷幕朝两边拉开,舞台正中央摆放着一把黄花梨木的罗圈太师椅,其余别无一物。顶上大概亮着几盏聚耀灯,照得舞台上通明雪亮。

        接着从舞台边侧横着探出来一把明晃晃的朴刀,缓缓的一点点往前,又出来一个鬼鬼祟祟的汉子,黑衣劲装结束,护腕护膝齐整,只一张脸鼻上画着白色,来人左摸又看,奈何假装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的摸爬。

        接着又从帷幕另一侧也照样伸出一把朴刀来,出来一个身着白衣劲装结束的汉子,只脸上没有白鼻子,也是在黑暗中探索,两个人渐渐走拢过来仿佛听见了什么动静,相互面对面张着脸摸着耳朵细细倾听,却是声息全无。

        一时锣鼓铙钹密集四响,两个人围着椅子上下来去左右翻飞四面八方游走,刀与刀之间隔空虚刺空砍一模一样,尽自紧凑贴身到了极限也是毫不交集,齐整的犹如对着镜子舞动,却依旧假装是黑咕隆咚之中,累得气喘吁吁只有自己不见他人,舞台下顿时响起了一阵哄笑以及喝彩声。

        刘逸轩一看就知道这是很有人气的《三岔口》,双方若没有相当的演技与实力,是没法演这一出的,此戏可观赏性很强,颇受大众喜爱。

        热菜源源不断的上来,像满月一样划圆,荷叶粉蒸肉,蛤蜊氽鲫鱼,西湖莼菜汤,芋头东坡肉,响油鳝糊,松鼠鳜鱼,苏杭卤鸭,中间一个硕大的瓷盆,里面却是酸菜大狗鱼!是刘逸轩特意关照大厨精心制作的,用的正是黄老汉钓到的那条大狗鱼。

        胡屠户虽然操业不雅,对吃却是颇有研究,细看那酸菜鱼,只见白乎乎粘稠的鱼汤里,豆腐一样的洁白的鱼片像细波粼粼的起伏着,酸菜微黄清亮,拿大勺舀来一碗,先喝一口汤,浓稠如牛奶一样的香甜,再吃鱼肉,竟然像是柔夷素指一样无骨香滑,让人回味无穷,喜得张开眉毛眼目,一个劲的向秀霞母女示意。

        只听得台上有人高声清唱道“

        淮柳吹花风漫狂,平郊凝望叹兴亡。

        刘伶台下樽空酹,韩信祠前草已荒。

        刘逸轩知道自家点的好戏开场了!只那轻盈处歌声如丝如缕,厚重处如狮吼虎啸,却是苍凉悲壮的气象格局。

        紧接着钟磬激扬中,台上六名黄衣人手持刀枪剑戟斧钺钩叉迈着整齐划一的步子登场,接着是六名黑衣人一色的朝天红缨枪,接着是六名蓝衣人,手提六把宣花板斧,接着又是六名红衣人,手持马鞭骑着布马上来,尽自如此偌大的戏台上还是颇有空间余量,众人见这气势磅礴人流如虹不由得一齐喝起彩来,啪啪啪的拍掌声响成一片。

        大家都不在意眼前的美食,全部呆子一样傻傻的看着台上如痴如醉的表演。

        台下清酒盈樽举筷飞觞,台上蝴蝶翻飞武戏纷呈,细密的鼓乐伴随着演员的一伸手一翻身,一扬眉一拍掌,都是切合得严丝合缝,直到这出《淮阴点将》结束,众人兀自眉飞色舞意犹未尽。

        刘逸轩此时真的是心飞神越缥缈欲仙,大声喝彩到“好好好,妙妙妙,今夕何夕聆此佳音,本官人有赏!”唤起阿武不管不顾就来到后台。

        一般规矩票友看客都在戏台之前献礼捧场的,只有戏班自己人才到后台,一时不防刘逸轩进来,正自卸妆脱衣的淮阴大将们一个个吓得尖叫起来,原来正值暑热天气,赤膊的,仅着肚兜的,赤裸大腿的,这一帮淮阴大将竟然全部都是娇滴滴女子所扮的,淮阴大将巾帼英雄们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把个刘逸轩当做轻薄子弟给打了出去,等刘逸轩明白过来脸上身上早已经是挨了好几下,原来的满腔热情一下子化为雪水。

        阿武见他吃亏,更要上去找还场子,还是刘逸轩拉住了他,还好场上正自演出,无人知晓后台还有这么一出荒唐滑稽的闹剧。

        刘逸轩知道自己不好意思的,也就讪讪回座,脸上火辣辣的,心里恨恨的,假作一无所事。

        忽听得楼下大街上由远及近唱唱笑笑着过来一帮子人,刘逸轩开窗去看时,只见微暗朦胧的大街上一帮人身着绸缎刺绣亮白戏服,头戴夸张的戏帽,手里拿着刀枪棍棒一路迤逦而来。

        大概是喝了酒,有的引吭高歌声震四方,有的摇头晃脑憨态可掬,有的跌跌撞撞骂骂咧咧,有的又嫌小商小贩们拦在路边碍事就用刀枪驱赶敲打。

        刘逸轩心念电转灵机一动,顽童般的恶作剧大叫一声“不好啦不好啦!大街上有强盗来啦!”

        黄老汉胡屠户等还在懵懂糊涂,阿武早就会意,朝大厅里喊道“不好啦!不好啦!楼下刚过来一帮强盗,赶快去救人呀!”阿武的破锣嗓子一时惊动了所有人,一窝蜂的涌到窗边查看,只见朦朦胧胧中有人东倒西歪打打闹闹像那么回事,早有人一溜烟的跑去汇报戏班主了!

        戏班后台刚刚经过了一场小风波,班主让大厨整了两大桌席面,水陆海鲜俱全,各位女戏子娇滴滴笑盈盈的都在谈天说笑吃酒,酒自半酣,女汉子们捋袖划拳或者高声谈笑。

        忽听得有强盗,竟是呆了一呆一个个对望一眼哈哈大笑,神采飞扬意气风发的带着刀枪剑戟斧钺钩叉等等,穿着戏服,便装,带着化妆好的精致面容,把长发飘在身后,争先恐后咚咚咚的奔着下楼。

        三两小酒在肚里燃烧,耳边观众夸赞喜悦盈盈,都认为自己是绝顶武功高强,见义勇为义不容辞!一时间三楼喧哗嘶闹沸反盈天,桌椅板凳雅座屏风被挤得东倒西歪。

        一群戏子像一股从山上奔下来的激流,瞬间冲到了那一支打打闹闹的队里,伸手就打,几个小商贩见来了救兵顿时拍手叫好,楼上看客也是隔岸观火唯恐天下不乱的大叫大喊,刚刚还在呼幺喝六得意洋洋的街上的假强盗们一呆,还不知道咋回事,脸上身上就挨了几下重拳。

        连忙组织反击,队伍各寻对象厮杀,也不管对方是男是女是好是坏,看见陌生的就是拳脚相加,脚步杂乱棍棒齐上!

        还好这刀剑板斧都只是些钝口的道具,只听得哎呦哎呦,骂娘的,寻人找帮手的,打输哇哇哭叫的,衣帽服饰乱七八糟洒了一地,却不见流血倒地的!众人莫名其妙锤了一阵打了别人也被别人打了,挨了几下后忽觉有些不对,强盗不是这样的呀!

        正自有些迟疑,人群中有人大声喊道:“住手住手!打错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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