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孤鸟与风
神无月见是在警校开学后空降来的，因为坑了一把警校知名刺头兼猴王——松田阵平和降谷零，直接出了名，超过那两位，成了新的警校传说，鬼塚八藏的噩梦。
鬼塚八藏原本是不愿接手插班生的，更何况是一个神神秘秘，资料上只有寥寥几字的病弱插班生。
不过毕竟是上头塞下来的，说是破了场大案，但估计是某个有钱人家的大少爷，塞进来镀层金，过不了多久就会受不住警校的苦，主动离开。
鬼塚八藏原本的算盘打得好好的，结果被神无月见全部打乱。
补考科目全a，面试结果极差，要不是面试拉了分，警校第一这个称呼，就不是降谷零的了。
用一句话概括，是个能力出众的刺头。
鬼塚八藏在见到神无月见后更加胃疼了。
这小兔崽子就是几年前那场案子的目击者和受害者，那心理状况实在令人堪忧。
和这批学生处了一阵子，鬼塚八藏的胃疼程度更上了一层楼。
松田阵平带头抽烟，神无月见一个原本只是咬着烟耍帅的，被松田阵平误打误撞点了烟以后，也开始跟着抽。
上回鬼塚八藏在教学楼看到这俩的时候，松田阵平正凑过去点烟，但从他那个视角来看，他们的姿势非常不妙，让他差点以为自己学生踏入深渊且内部消化了。
结果他冲上去一吼，那俩小崽子非常悠闲地问他来不来一根，还损了他一句“教官懂得好多，居然还会把纯洁的友情想歪”，把他气得没收了他俩所有的烟。
结果第二天，那俩小子还在那地方抽烟，甚至在他路过时还招呼了一声，差点把他气厥过去。
萩原研二在假期里教会了其他五个人飙车，收到的罚款一沓接着一沓，还有神无月见那保养车的费用，看得鬼塚八藏血压飙升。
罚他们写检讨是一点用都没有，这几个人检讨写得飞快，神无月见甚至搞了个公式，能直接套在检讨上。
这群小兔崽子虽然积极认错，但死性不改。
诸伏景光和伊达航也不是能约束他们的，降谷零更是和他们同流合污，飙车最兴奋的就是他。
神无月见看起来是乖乖巧巧的，但整个警校找不出第二个比他还会扯的，他凭借一己之力让所有人都学会了阴阳怪气，他们六个人的演技和甩锅能力都与日俱增，每次认错都像在表演伦理大剧，让鬼塚八藏越发头疼。
鬼塚八藏有多头疼，神无月见并不清楚。
他本来是怀揣着一颗咸鱼的心踏入了警校，结果这里就一花果山霓虹分山，他的同期天天就像猴王争霸一样，让弱小无助又可怜的他瑟瑟发抖。
刚入学的神无月见还在担心自己会不会被同化成猴，到时候回酒厂该怎么解释。
现在的神无月见已经完全忘了酒厂什么，管他什么真酒假酒呢，谁都管不住他想要搞事的心。
萩原研二和诸伏景光平时都是温柔体贴的人，但实际上也都是白切黑，在降谷零和松田阵平打起来的时候，会偷偷加把火，每当这个时候，神无月见就开始拉人一起下注，压最后到底谁赢。
虽然经常会被鬼塚八藏抓个正着，但他们对于这种顶风作案的事乐此不疲。
鬼塚八藏颇为头痛地揉了揉太阳穴。
自由散漫、个人主义、不听指挥、无视规则……鬼塚八藏随口就能说出一堆神无月见的缺点。
但是……
每当鬼塚八藏工作时，目光总会扫过一张照片，眼神也会柔和下来。
他是个好苗子。
这张照片是神无月见压着他们拍的。
照片上的神无月见两手分别勾住诸伏景光和萩原研二，降谷零和松田阵平一左一右架住鬼塚八藏，伊达航在后方露出憨厚的笑容。
照片背后是神无月见龙飞凤舞的字。
“赠”
“麻辣教官鬼塚君”
每到这时鬼塚八藏都会不由得笑骂一声：“这群小兔崽子。”
虽然头疼，但他还是挺喜欢这群充满活力的小家伙。
这可能就是——
痛，并快乐着。
不过现在他可快乐不起来。
鬼塚八藏面无表情地看着面前这五个家伙。
“说吧，又犯了什么事。”他相当熟练招呼这几个家伙坐下。
那几个人对视一眼，齐刷刷地退了一步，把神无月见留在了最前边。
神无月见挠了挠脸，露出讨好的笑容：“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松田和降谷在食堂争论时过于激烈，被别的教官逮到了。”
时间回到半小时之前。
刚回到警校的神无月见直奔食堂，在看到今天的菜单后，整个人变成了灰色，像没骨头一样瘫在萩原研二身上。
“我看到了世界的终结。”他握着萩原研二的手喃喃道，“没救了，茄子大军和鸡蛋大军已经占领地球了。”
松田阵平一手一饭盆，催他们快点：“快占座位吧，我看你才是没救了，离别人的幼驯染远一点啊混蛋。”
神无月见躲在萩原研二身后，对着松田阵平做鬼脸：“我偏不，谁能拒绝温柔体贴的hagi？”
“还有，你有本事就自己吃青椒啊！”
眼见面前这两人大有为了“青椒和茄子哪个更可怕”吵一架的趋势，萩原研二连忙开口：“好啦，不管怎么样你们都会帮忙吃掉对方讨厌的菜不是吗？别争啦。”
神无月见和松田阵平对视一眼，“哼”了一声就安静下来，手上挑菜的动作一点都没停下来。
后边陆陆续续坐过来几个女生，萩原研二微笑着和她们聊了起来。
“啊诺。”有个女生突然把话题扯到了神无月见身上，“说起来，萩原君和松田君是幼驯染诶，神无君是不是也有那种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
沉迷挑菜突然被cue的神无月见有点懵地抬起头，意识到对方提出的问题后，露出一个有点无奈的笑容：“有哦，不过我们很早就不联系了，不过前几年在美国见过一面，现在的关系更像是陌生人了。”
虽然是自己单方面切断了联系，但那家伙一点找他的意思都没有，上次见面也是一副完全不记得他的样子，看着就让人火大。
神无月见完美的笑容里不免带了点杀气。
等以后再见面，他一定要把那家伙狠狠揍一顿。
“神无君的表情突然变得好吓人！”
“诶？”神无月见有些慌张地睁大眼睛，“吓到你们了吗？抱歉抱歉，下次请你们喝东西吧。”
女生们在这边坐了会儿，很快就离开了。
一直安静吃饭的松田阵平冷不丁开口：“你刚才装出的那种无辜样子，好恶心哦。”
萩原研二也赞同地点了点头：“对啊，让人觉得完全不像是小月见了。”
神无月见抬手撩起头发，对着两人做了个wink：“最近女生不都很喜欢单纯温柔的人设吗？刚才那几个学姐喜欢的就是年下小奶狗。”
“怪不得警校里会有那种传闻。”诸伏景光在神无月见旁边放下盘子，“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当然。”神无月见无视了面前发表不赞同言论的松田阵平，好奇地歪了歪头，“什么传闻？”
“‘得到了神无君等于得到了百变男友’，大概就是这样的话吧。”降谷零紧跟在诸伏景光身后，接过了话头，“你和萩原在她们中可受欢迎了。”
萩原研二把手帕递给松田阵平，示意他擦一擦嘴：“我可比不上小月见啊，每次他一出现，女孩子们眼里就没有我了。”
神无月见深情地捧起萩原研二的手：“研二，虽然她们眼里没有你，但我眼里有，我对你可是一心一意……”
最晚坐过来的伊达航打断了神无月见的话：“我记得这话你昨天也对诸伏说过哦，你变心太快了吧，神无。”
降谷零和松田阵平脸上都是嫌弃的表情：“不要窥伺别人家的幼驯染啊，神无。”
被戳穿的神无月见也不尴尬，气定神闲道：“大家都是我的鱼，我可是坐拥四大洋的海王，这不过是区区一个警校而已。”
降谷零发自内心地为神无月见的厚脸皮鼓掌：“牛，太牛了，我叹为观止。”
松田阵平脸上挂着半月眼：“所以你们怎么都坐过来了？”
他脸上还带着伤口，现在龇牙咧嘴的样子，像极了一只领地被入侵后虚张声势的小狗。
降谷零想呛他几句，却被神无月见接下来的话堵住了口。
神无月见理所当然地开口：“大家都是我的鱼，坐在一起吃饭怎么了。”
松田阵平小朋友试图反驳，但发现和神无月见那种脸皮超厚的人争论就是有病，松田阵平小朋友闭嘴了。
“我说，你的态度怎么转变了？”降谷零突然提起了他们上午上课时的事，“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应该很讨厌警察吧？”
“你难道是傲娇吗？”他对着松田阵挤了挤眼睛。
这明明应该是剑拔弩张的气氛，但降谷零突然被人从背后撞了一下，筷子掉落在地上，发出清晰的声音。
“诶，为什么警校会有金色头发的人啊，好奇怪。”
——这是针对降谷零的，带有歧视意味的挑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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