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舞会(下)
天很黑，像是化不开的墨。
宋念之等了一会还不见人影。
“不会找不到路了吧。”宋念之刚打过去电话，后面响起了声音。
“turnitup,closemyeyes,andi’mwithyou……”
宋念之回过头，周彦在离她不到两米的地方站着。应该是着急赶过来，衣服的领子都跑歪了，周围很安静，安静到能听见他调整呼吸的声音，月光把他变得很柔和。
时间在这一刻暂停，像整个世界只剩他们两个人，静静地看着彼此，周彦没有说话，看着她微笑。宋念之突然好想上去抱住他。
“你来了！”宋念之听着自己的声音有些颤抖，像是很久不见的欣喜。
“嗯，抱歉，有些迟，周彦看着她，嘴里又吐出一句，你还好吗。”
心里涌上一股暖流，她快走两步上去轻轻抱住了他，小心翼翼地贴着他的衣服。
周彦怔住了，没动姿势，只管让她抱着。
宋念之突然很想哭，当眼泪要涌上来时，宋念之硬生生憋回去了。
“对不起，我有些鲁莽了。”宋念之松开紧握的衣角说道。
“吃东西吗？”
“啊？”
周彦拿着手提袋挥了挥。
宋念之笑了，“好。”
“别紧张。”郭升拍了拍握着自己衣服的小姑娘。
“嗯，我不紧张。”
看着身旁小姑娘胆怯的模样，嘴里却说不紧张，郭升笑了笑。
“我们去那边坐着吧。”郭升知道小姑娘害羞，很体贴地说去坐着。
“好。”
两个人这么坐着，看着周围的人动来动去也有些无聊。
叶纭不好意思地说：“学长，你要不然去玩吧，我没关系的。”
“没事，人太多了也闹，这么坐着也挺好的。”郭升很体贴道。
叶纭点了点头。
谢棉棉刚跳完舞，艺术男不知道去哪了，她也懒得找，就拿了杯喝的四处走着。看见在那边沙发坐着的郭升，刚想上去说话，又看见旁边含笑的女孩子，谢棉棉冷笑了一声，走上前去。
“郭升。”
他抬头看去，谢棉棉微微低头，长卷发在胸前打着圈，黑长裙衬得她优雅又高贵，应该是喝了酒的缘故，谢棉棉的脸有些粉红，整个人微醺的状态，像是贪酒的小野猫，性感而动人。
“怎么自己在这坐着呢。”
郭升闻言，看了看旁边的叶纭。
谢棉棉见郭升不说话，继续笑着：“哎呦，瞧我这眼神，没看见旁边还坐着个美女。”说完，自顾自地坐了下来。
叶纭有些不知所措忙说：“学姐好！”
谢棉棉看着她笑了笑，没回答，转过头看着郭升。
微醺时，人的感官会被放大，谢棉棉第一次这样看着他，没发觉原来他这么好看，墨浓似的眉毛，黑珍珠一样的眼睛微微闪着细碎的光，不需要点缀像樱桃一样红的唇。
她突然想吃樱桃了，想尝尝面前这颗樱桃。
“郭升？”谢棉棉因为喝了酒带着点撒娇的意味。
郭升站起来：“你喝多了，我送你回去。”转过头看向叶纭，“对不起啊，她喝多了，我先送她回去，你不想玩的话也早早回去吧。”
叶纭欲言又止：“好。”
郭升扶起坐着的谢棉棉：“走吧，我送你回去。”
“学长！”叶纭叫住刚要走的郭升。
“嗯？”郭升回过头看着她。
叶纭看着谢棉棉的胳膊勾住他的脖子，神色暗了暗：“天黑了，小心点。”
郭升冲她点了点头，扶着谢棉棉走了出去。
直到人离开叶纭的视线，她无力地坐了下来。
这边，宋念之带着周彦在花坛里的椅子上坐着。
这个点，她还真有些饿了，打开一看是香辣口味的披萨。
宋念之低头吃着，手一顿，忘记身边还有人了，慢慢抬起头尴尬一笑：“你也吃啊。”
“我不饿，你吃吧。”周彦看着她说。
饱餐一顿，她看了看手上的酱汁，不知道该怎么办好，这时眼前突然出现一双骨节分明，泛着病态青白色的手：“擦擦吧。”
宋念之接过来看向他说了声谢谢。
“周彦。”
“嗯？”
“你最近是不是很忙啊？”
周彦抬头看着她：“为什么这么问。”
“我看你有黑眼圈了。宋念之认真地说，见周彦疑惑的神情，伸出擦干净的手抚上周彦的脸，在眼眶下面画了一圈，这边就是啊。”
周彦僵住，感觉脸有些发烫：“最近在整理课题，有些忙。”
“啊，那不好意思啊，你忙，我还叫你过来。”
“没关系的，现在不忙了。”
宋念之歪着头看他说：“我发现你跟开始有些不一样。”
“嗯？”
“现在的你更有人情味了。”
周彦被她的话逗笑了，心想她哪里看出来了，好像不太对？他什么时候没有人情味了。
“你以后要多笑，知道吗。”
“好。”
谢棉棉喝了酒，整个人软绵绵地，像踩在棉花上，轻飘飘，只能任由郭升扶着她。
“郭升！”谢棉棉扬起头看着郭升。
“嗯。”
“你还没回答我呢。”
“什么？”
“我好看吗？”她瞅着郭升问。
他听完停了下来，把谢棉棉扶正看着她……。
夜晚风吹得也有些凉，谢棉棉酒醒了许多，晃了晃脑袋，看着面前的人，微微笑着。
“好看，你什么时候都好看。”郭升正色道。
谢棉棉笑了，有些醉意，带着些许妩媚，勾着郭升的手紧了紧，垂眸，吻了上去。
郭升瞪大眼睛，看着谢棉棉，唇瓣软软的，像是果冻冰凉凉的，还带着甜意。
没等郭升做出反应，谢棉棉松开了手，“喝的有点多了，头晕。”说完晃悠悠地往前走，郭升赶紧上去扶住她：“谢棉棉？”
“嗯？她停下看着他笑，怎么了？”
郭升握住她的手，颤声问：“你是不是也有些喜欢我？”
“打住。”谢棉棉深吸一口气。
“喝多了头晕，回去睡觉了。”说着就挣开郭升往前走。
“谢棉棉！因为情绪激动，说到最后都有了颤音。
晚上的风不算小，哪怕春季，也吹的有些冷。
谢棉棉停住，看着旁边高大的木棉树发了神说：“我妈特别喜欢木棉花，她顿了顿，花开得真美。”
她看向他，郭升第一次见谢棉棉这样笑，好似难过又像释怀，“那个女生挺不错的，晚安了，郭升。”说完头也不回地往前走了。
木棉花被风吹落，无力地躺在地上。
剩他一个人留着原地，好像什么东西失去了，但是怎么也握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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