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书 乐

读书对于雨来说是快乐的，成绩也是母亲最骄傲、最津津乐道的话题之一。雨做的作业干净、整洁，字迹方正、美观，老师常说：改这样的作业就是一种享受！每次见着母亲，都要夸上一番，母亲从心底也要乐上好一阵子。&1t;/p>

        母亲是信佛之人，每次上香、求神、问卦，总要向神灵许愿：保佑儿子考取功名，到时一定好好答谢。还算争气，雨的成绩一直很好，小学一至六年级，还没他解不开的题、破不了的谜，再难的题也是手到擒来、耗时不多，心中笃信有困难就一定有解决的法子。&1t;/p>

        每天天一亮，就被大人急促叫起，年龄小的揉着朦胧双眼，赶着牲畜上山放养，年长的背上沙刀、镰刀上山砍柴、割草。&1t;/p>

        早饭快熟时，看牛放羊的、砍柴割草的一起往家赶，吃过早饭跑忙忙地去上学，常常是跑得满头汗水才到学校对面坡上，便听到了预备钟声，来不及喘口气又使劲跑起来。&1t;/p>

        上午包括早读在内要上四节课，中午有一个半小时的午休时间，近处的学生可以回家，远处的学生便在学校做作业、玩游戏，甚至上山爬树采果、翻上屋梁追逐嬉戏。&1t;/p>

        学校坎下有一棵大树，名曰枸落树，要结果实，成熟了也就黄豆那么大点，到了十月份，树叶枯落，青色的果子黝黑了，剥开外面的皮，中间薄薄的一层果浆，很甜，果核却占了绝大部分空间。&1t;/p>

        每天中午，能爬上树的那廖廖几人，都要费劲的爬上树去采摘枝梢上的果实，上不了树的便围在树下，死盯着上面，喉咙转动，不时咽下一口唾液，央求树上的伙伴折断树枝扔点下来，偏偏上面的伙伴要调味口，只好等他下来问着要，如果摘得少、不够分，一群伙伴追过来、抢过去，逮住了便围着掏荷包，往往是摘果实的人被压在最下面，衣服搞得灰蓬拉散，回到家少不了挨骂受罚，庆幸的是那树种柔韧性极强，没有生什么意外。&1t;/p>

        教学也比较教条，语文课认读生字、范读课文、学生齐读、分段归纳段意、总结中心思想，完成课后习题，回家做家庭作业，下一课堂听写生字，不及格的学生要挨板子。&1t;/p>

        上三年纪时，班上有个同学，块头很大，皮粗肉厚，口宽鼻阔，被同学戏称之“四肢达、头脑简单。”上、下课除了上厕所身体几乎不离开座位，只是坐与站的交替，寡言少语，没有玩伴，成绩在班上垫底。一次听写只得了23分，离及格还差37分，也就要被打37板，不知是老师觉得他皮肉粗糙，还是对他屡教无变怨气太深，凝聚了全部真气，三、四分厚的木板仅威风了七下，硬是折成了两截。大块头没有哭，也没有表情，只是两颗眼泪无声地滚到了脸颊。震撼的场景，令大伙屏住了呼吸，感受着疼痛。对于该杰作，老师也是初次完成，不知所措，无所适从，为了面子最后仍然强表气愤，悻悻地道：“这次先记着，下次还是老样子，一起算帐。”说到后面居然低得听不见了。&1t;/p>

        幸好，四年级换了老师，可怜那个同学三年级没读完就辍学了。&1t;/p>

        村寨里，有一同龄人名峰，成绩跟雨不相上下，字写得也不分泾渭，作文略胜雨一筹，这得益于家庭影响。据说其父识字颇多，还藏有大量史籍，近水楼台先得月嘛，峰看了点书，记了些词，仿造了句子，效果挺明显，语文成绩突出，尤其是作文出类拔翠。作业本上那些“姣洁月光“、“花白双鬓”、“坐山观虎斗”等华丽词缲雨也偶有借用。一篇《捉螃蟹》作文开篇写道：“又一个周末来临，吃过晚饭，天空洒下皎洁的月光，我和几个小伙伴密议，到寨子中的溪沟里捉螃蟹去……”作为范文，老师当着全班同学念了一遍，可雨脸上却辣辣的，羞愧多于自豪，因为那个“皎洁月光”是从峰的作业本上借来的。&1t;/p>

        有个高年级的插班生，是邻近白云村的，由于体型肥肚凸兀，容貌眼白上翻，被同学戏称为：“癞蛤蟆”。对于这一称谓，“癞蛤蟆”很是愤怒，可又没办法，戏谑他的人跟他年龄相仿、块头一样，况且人比他多，骂起来没声势，打起来要吃亏，掂来量去只好把气泄到弱小身上。弱肉强食，恒古不变！&1t;/p>

        这天放学，大伙照常推推攘攘往回走。&1t;/p>

        快到岔路口，峰在前面大喊“癞蛤蟆吃x……”，并迅跑远了，“癞蛤蟆”拔腿直追，峰已经跑到对面的山坳了，背后“癞蛤蟆”的声音接二连三响起，只好折回逮人，左追右赶谁都没拽住，气喘嘘嘘的，脸都气青了。&1t;/p>

        回过头见雨在后面一动不动看热闹，跑过来就是一拳头。“看哪样卵，以为老子好欺负是没！”&1t;/p>

        雨很冤屈，大声哭辩：“老子又没得喊，打老子做哪样？”。&1t;/p>

        散开众人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谁也没帮忙的意思。&1t;/p>

        “癞蛤蟆”出了口气，也不争辩，走了。&1t;/p>

        回到家，不知是谁把话传到了母亲耳里，把雨叫到跟前问了一遍，顾不上吃晚饭，带着雨来到锋家，要锋同去“癞蛤蟆”家作证。此祸全因锋而起，他吱吱唔唔，当然不愿去，其母事先不知情，也不想儿子搅入事端中。&1t;/p>

        母亲最后气愤地道：“祸是你娃娃惹起的，不去讲好起，以后生哪样扯皮打架的事，你家要负责！”说中了要害，锋父母了解母亲性情，真怕事情闹大有严重后果，便逼着锋同去了。&1t;/p>

        在夜幕下赶到了“癞蛤蟆”家，说明来因后，他家人也没太多护短，就“癞蛤蟆”爆了一句“是锋先乱喊我的！”话一出口两边大人便吼住了他：“锋喊你，你还锋嘛，你打人家做哪样呢？”&1t;/p>

        母亲愤怒且犀利地训斥了一通。癞蛤蟆”知道是自己不对，一直耸拉着脑袋，虽然一脸不屑，却保持沉默。&1t;/p>

        为了给雨壮胆，母亲硬要雨还打，经过母亲此番的指责怒斥，昨天的无奈、怨恨已消失怠尽，只是象征性的碰了他一下。&1t;/p>

        虽然母亲对雨的表现不甚满意，但对方没争执，也只好抛下几句如果、  那么的话走了。&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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