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弱 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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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的学生都是一个星期回趟家，换洗衣物、搬运粮草。&1t;/p>
星期天，吃过中午饭，母亲便为雨炒捎去学校的菜。半钵子菜放上两、三大勺菜油，炒出来仍然干瘪瘪的，不见油亮，要是在家里，这可要炒十天半个月。夏天炒番茄辡椒，辡椒有水分，不算难吃，冬天炒辡椒面，或老酸菜，蒸出来的饭本来就不湿润，在冷空气里放上一会更干，两者拌在一起很难下咽。&1t;/p>
背上六、七斤大米和两玻璃罐菜去学校，路上稍慢一点，便赶不上蒸饭，得找同学分点吃，若找不到饭吃，就得饿肚子。&1t;/p>
路上，一个渔翁在河难收网卸鱼，吸引雨看了好一阵，抵校时蒸饭的笼子已经罩满了沸气，错过了蒸饭时间，雨和几个同学在操场上游荡。&1t;/p>
英语科任老师missnetg从操场经过。&1t;/p>
“陈老师好！”雨几人相继向老师问好。&1t;/p>
陈老师笑呵呵地问：“几个蒸饭了没有？”&1t;/p>
几人都不好意思直接回答，只说“不饿。”&1t;/p>
陈老师一看情形，心中有数，便道：“没赶上吧，我煮起，等会一起吃!”&1t;/p>
“不用了，老师，我们……他们蒸得有。”几人实在找不到什么充足理由来拒绝。&1t;/p>
老师不容争辩，丢下句：“先玩会，饭熟了叫你们。”便做饭去了。&1t;/p>
陈老师个儿不高，苹果脸，皮肤白皙，笑起来两个酒窝，挺好看，课堂外挺和蔼，笑脸常挂，课堂上很凶，大伙都怕她。前段时间，班上一个不上进的留级生在课堂上对着镜子用手指梳头，那时期流行分头，他那“中分”梳得油亮光滑，仅开岔处几根头没向两边集合，阵老师点他名，他咧嘴笑，这可点燃了老师的怒火：“笑、笑个哪样，整天把你的“两片瓦”梳得光滑油亮的，想当汉奸啊，早出生几十年，你就光宗耀祖、风光无限啦！……”噼里啪啦一连串扫射，全班静悄悄地，大气不敢出。此后陈老师的课没人敢闹，“两片瓦”也在全校传开了。&1t;/p>
面对陈老师的关心和盛情，大家都不好意思玩耍，躲进教室看书、做作业去了。&1t;/p>
不知不觉中阵阵菜香弥漫在空气里，雨轻轻地咽下几口唾液。&1t;/p>
没多久，陈老师在操场上大声喊雨几人的名字去吃饭，几人畏手畏脚地朝陈老师家走去。&1t;/p>
“怎么，老师请你们吃饭也请不动了？”老师笑呵呵地说。&1t;/p>
几人连声道：“没“、”没有……”&1t;/p>
四菜一汤，菜虽不很丰盛，每道都很精道、入味。瘦肉酸辡椒、西红杮炒鸡蛋、炝炒油菜台、油炸花生米、白菜豆腐汤，连饭粒看着都比之前吃的要壮、要白、要香，每夹菜放进嘴里都不忍心一口吞下，每下咽一口菜饭都回味无穷。玉色塑料筷子，夹菜一端呈锥形，不好使劲，特别是夹油菜台特滑，往往三、四个来回才勉强夹住，一不小心还会在中途滑落。陈老师给盛了两次饭，三碗下去雨的肚子才半饱，嘴里还特想吃，甚至放缓了咀嚼的度，来延长酥香的味道，再吃又怕饭不够，当陈老师盛第四碗饭，硬是违心地说吃饱了，狠心地拒绝了。&1t;/p>
受“古惑仔”影片影响，无论是大城市，还是小乡镇，大大小小的校园里，都成立了名目繁多的帮派，他们与社会大龄青年、掇学初中生臭味相投，不学习、讲义气、争面子、比狠劲、招小弟、壮队伍，四处挑事惹祸、帮忙打架、欺凌弱小，搞得整个校园乌烟瘴气，人人自危，找关系、寻靠山，没几人花心思学习，该校杰出代表是：“四大金刚”、“十三煞星”两个团伙，除了扯皮打架，还帮着社会青年约本校女生外出。&1t;/p>
班上育稍早的梅子，长得亭亭玉立，眉目清秀姣丽，性情温顺乖巧，即便在闹市人群中，先入眼帘的肯定是她的身影。由于没门卫，社会青年进出学校如进自家菜园，常到没窗户的教室周围眺望低语，一脸奸笑。四大天王的几个喽啰，有事没事围住梅子找话说，自顾自地说一些低级、粗俗、趣味笑话，虽然厌恶，梅子总是要给点面子，万不得已不愿开罪这些泼皮，只是不愠不火的回绝。无赖碰上钉子大多也不生气，一副涎皮笑脸、苍蝇吸蜜的样子。&1t;/p>
当然，梅子也是社会大龄青年垂誕三尺的猎物，学校门口卖煎包的武大郎，看到漂亮女学生，眼睛闪着狼一样的贪婪，常和学校里的混混聚在一起谈论这个女生的胸大，那个靓妹的屁股翘，梅子早就被他盯得背上麻麻的，武大常对着小弟些深情地说：“要是能讨到梅子做媳妇，撒泡尿也要接来泡饭吃！”之前曾三番五次唆使喽啰传言捎信，却沾不上边，心里火急呀！便鼓励小弟们 “谁帮哥喊出来，一个月的煎包任他吃。”几个喽啰更卖力了，拍看胸脯打包票。&1t;/p>
当天下了晚自习，泼皮们便行动，硬是拥着梅子到了昏暗的学校铁大门，梅子摆脱不了便大声嚷道：“你们哪样意思？让开点，我要回寝室啦！”&1t;/p>
“莫生气嘛，和你商量个事。”&1t;/p>
“没想到，你气的样子蛮好看。”&1t;/p>
“想玩什么，哥们陪你！”&1t;/p>
几个泼皮涎笑着。&1t;/p>
雨见着梅子被堵了出去，料到要出事，便跟了过来，围上去道：“你们几个，又要搞哪样花样？”&1t;/p>
“能搞哪样花样喽？我们找梅子探个话。”为的高个子道。&1t;/p>
“探个哪样话？非要到这黑灯瞎火的地方来？”雨望向梅子。&1t;/p>
梅子咬着嘴唇，摇摇头。&1t;/p>
“你忙你各人的，管那么多闲事做哪样……？”左侧一只眼睛没有眼白、全是红肉的家伙把声音拖得长长的。&1t;/p>
“我可管不了你们，也懒得管！”并朝梅子道：“梅子，找你点事，跟我来一下。”&1t;/p>
“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她是你家哪个，你喊走就走？”红肉眼嘟哝着，几人没退让的意思。&1t;/p>
“她不是我家哪个，但脚到她身上，她要走，你们哪个也不敢拦。”&1t;/p>
“对呀，他管要和我们去，你操哪样心？”高个子随口道。&1t;/p>
“那要看她愿不愿和你们走？”&1t;/p>
“管得那个宽，是你妹吗咋个嘛？”红肉眼的声音不大，却很冲。&1t;/p>
雨心中涌起一股无名火，盯住红肉眼怒道：“你家没得妹是没？要是你家妹遭别个拖起走，我看你咋个想？”&1t;/p>
红肉眼以为雨在骂他，眼睛怒瞪：“我x你家妹哦！”&1t;/p>
这时，班长一行围了过来，并一手抄住红肉眼衣领：“学校头，嘴巴放干净点！”&1t;/p>
红肉眼挑畔道：“你想昨个的，有本事，打老子试一下？”&1t;/p>
正在这时，一句“卵那大的事，你们都办不来！”在黑漆漆的铁大门外响起。几点火星一闪一闪的走到近前。为的正是鼠目獐脑的武大郎，另外三人也是附近的无业青年，一大股酒气散在空气里。&1t;/p>
看到老大来了，几个喽啰精神一振。红肉眼趁分神之际抬腿往班长的腹部狠踹了一脚，班长一个趔趄差点摔倒，被雨扶住，红肉眼的上衣领口被班长顺势扯开、歪斜着。&1t;/p>
班长站起来准备扑上去，雨思量这边人少要吃亏，忙拉住了。对方也跃跃欲动，并吼叫着：“扁他、扁他……”人群在骚乱，事态将恶化。&1t;/p>
远处两根手电筒光扫了过来：“武大郎，到这点撒哪样野？出去啦！”&1t;/p>
就在刚才双方对峙之际，班上女生跑去向班主任阳山说明了情况，刚好校长古月凡也在，二人便赶来了，看到情形不妙，人未到声先。&1t;/p>
骚动稍稍停滞下来，一些看热闹的学生溜向了宿舍。&1t;/p>
“原来是古校长啊！你这话说得我就不爱听啦！”武大郎打着哈哈。&1t;/p>
“这么晚了，你们来搞哪样？回去了！”古校长声音很冷。&1t;/p>
“来学校，看看，不行呀？没犯法吧！”武大郎一幅不屑。&1t;/p>
“武大郎，耍酒疯有哪样意思？这么晚了，回去啦！”阳山说道，并示意梅子回了寝室，几个沷皮学生也趁机溜了。&1t;/p>
“一点小事，没办好，还不想回去。”武大郎嘟囔着。&1t;/p>
“你那点出息，大家都知道！莫丢出你妈丑。”校长也没给对方留面子。&1t;/p>
武大郎打了个酒嗝：“老子丢丑，老子丢哪样丑了？嗯？只准你妈x找婆娘，就不准老子xx，嗯……？”声音越拉越高。&1t;/p>
“硬要等派出所的来才走是没？”古月凡不奈烦地催逐。&1t;/p>
“你凶个哪样卵，嗯？派出所的算哪样卵东西？老子还没把他们放到眼里！”&1t;/p>
古月凡知道他们喝多了，也不想多费口舌，便伸手想拦他们出去。&1t;/p>
“你他妈再推一下，莫怪老子不客气！”武大郎瞪着古月凡。&1t;/p>
古月凡的脸胀得通红，吼道：“学生要学习，出去了，听打招呼啊！”拦着的双手没停下。&1t;/p>
“x你妈，点都不给面子，老子早就看你不顺眼啦！”话一出口，一拳便击了出去，不偏不依的打到了古校长的脸上，眼镜掉在了地上。&1t;/p>
和武大郎同来的青年跟着要动手，阳山拉着古月凡就跑。武大一伙追到操场上，古月凡已经跑进屋里了，便停住了脚步。&1t;/p>
突然，一声大骂：“我x你妈，杂种武大郎！”古月凡从屋里冲出来，手里一把东北斧举过头顶。&1t;/p>
平时温尔儒雅、从没骂过一句脏话的古校长，完全被愤怒淹没，心中没有了亲人、朋友、同事、学生，也忘了身份、地位、头衔、荣誉、顾忌，眼里有的只是恶人和愤恨，大声骂出了心中长久积压的最原始、最生态、最不常用的一句话。&1t;/p>
冲到近前时，武大郎蓦地从腰间掏出把黑黝黝的短枪对准古校长。&1t;/p>
古校长眼镜没了，看不清楚，身子并没有停下来。&1t;/p>
武大郎大声吼道：“再走一步，老子一枪撂了你。”&1t;/p>
听到枪字，古月凡愣了愣，才现对方拿的是枪，身旁围过来的家人、同事赶忙一把拽住了他。&1t;/p>
双方持着凶器僵持，古校长的夫人怯怯地指责道：“你们闯进学校来做哪样噢？无缘无故打人！难道就没得王法了是没？”&1t;/p>
武大郎自言自语地道：“妈的，当点卵官不得了啦！进个学校都不行，还动手动脚的，不给点颜色看还真不知道武大是哪个啦！”&1t;/p>
事态虽没有进一步恶化，但双方都不会无缘无故的退却下去。&1t;/p>
这种情况要平息下去只有两种可能：一是双方力量太过悬殊，一方示弱或被吓跑；另一种可能就是出现有威望的势力来制衡。目前形势来看，前一种可能几乎不存在。&1t;/p>
这时，一个穿着警服的人从陈老师家疾步走出，正是陈老师的男朋友鹏——公安干警，但不是当地的。&1t;/p>
鹏来到对峙双方中间，朝着武大郎不愠不火地道：“搞哪样，武大郎，把枪放下，搞着人要坐牢哦！”&1t;/p>
武大郎没有说话，板着脸，也没有其他动作，一副无所谓的样子。&1t;/p>
见没动静，鹏又朝古月凡说道：“古校长，斧头扛着也累，搞着哪个都不好，学校头注意！”边说边顺势拿下了古月凡手中斧子。&1t;/p>
武大郎这才悻悻地垂下握枪的手。&1t;/p>
“把枪拿给我。”鹏伸出手去要枪。&1t;/p>
武大郎一扭身，握枪的手藏在了身后。&1t;/p>
鹏思忖：逼急了，怕对方狗急跳墙，后果谁都没法预料，随即指着武大郎一伙道：“你们几个跟我去派出所去一趟，古校长和阳山老师你们也来一下。”&1t;/p>
“到派出所去搞哪样，想搞我是没？”武大郎一脸不屑。&1t;/p>
“去讲和起，邻里邻居的，以后还要见面。”鹏轻松地道。&1t;/p>
“老子们不去……”身旁的年轻人还要耍横。&1t;/p>
“吼哪样吼！”武大郎突然打断了话头，使了个眼色，年轻人便咽下了没说完的活。&1t;/p>
“去就去，哪个怕哪个！”武大郎大声道，并先转身走向校门，其他三人急忙尾随，鹏紧跟其后，后面是古月凡夫妇和阳山。&1t;/p>
刚跨出学校门，武大郎一声哨响，几人拔腿就跑，校外一片漆黑，仅远处房屋洒出几缕灯光，鹏也没有下猛力追，几下便没了身影。&1t;/p>
当地民警随即去抓人，几人都没回家。&1t;/p>
第二天，知情人士说武大郎天没亮就坐车去广州了，主犯跑了，另三人没有多大罪责，只受了较轻处罚，事情便搁下，没了下文。&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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