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琴 史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以身相许！问学校琴为何物，只教人焦头烂额。&1t;/p>
琴乃一木盒，长高不过一米，问琴为何这么难弹，只缘相识恨晚。&1t;/p>
琴与情同音，弹琴跟谈情同调，也许古人在创造两词之际，就已经想到了它俩密不可分，弹琴烘托谈情，谈情助兴弹琴。雨不会用琴托情，不然也不会因为音乐考了个五十五分，被芬罚写了五百遍五线谱；雨却能以情练琴，因为弹琴也是必考科目，并且每周都有练习课。&1t;/p>
每周二晚轮雨班练琴，一人一间琴房，没有老师监督，很自由，可以串门互相交流。&1t;/p>
一到琴楼，雨总是一头钻进芬的房间，瞅她摇头晃脑弹琴的专注样，看她如葱般手指在琴键上很有节奏地跳来跃去，拔弄她耳际丝，聆听她的轻唱。&1t;/p>
弹累了，便仰靠在雨的肩头，闭目养神。休息一会，便要雨练习，雨坐上前去，捋起袖子，动作夸张地敲弹起来。&1t;/p>
同样的一架琴在不同的手里，奏出的音律却有天壤之别，雨是越弹越乏味，越敲越心不在焉。芬在一旁把自己的经验、心得、技巧全都尽情奉献了，手把手纠正这、指导那，就差一双脚没用上，急得不可开交。&1t;/p>
七、八遍后雨又耍起滑头，非要给芬说故事。&1t;/p>
芬嗔怒：“真是船上人不着急，岸上人闪断腰！”&1t;/p>
“还岸上人？咱们早就是同船人啦！”雨戏谑道。&1t;/p>
“是吗？也许同船不同岸噢！”芬撒气。&1t;/p>
“不同岸，那我们就别上岸了！”&1t;/p>
“不上岸，你去海里喝西北风呀！”&1t;/p>
“对呀！据说，海上有座蓬莱仙岛，我们就去岛上做一对快活的神仙眷侣算啦！”&1t;/p>
“想得美，还神仙眷侣？深山倔驴差不多！”芬嘟起嘴。&1t;/p>
雨思虑了一下，道：“其实，驴跟人没啥区别。”&1t;/p>
“就像你这类是吧？”&1t;/p>
雨没有回应，接着道：“你看呀，人围着地球转，是为了心中所想，驴围着石磨转，也是为了心中所想，是吧？”&1t;/p>
“也是噢！”&1t;/p>
“并且驴也有勤劳、懒惰之分，暴躁、温驯之别。”&1t;/p>
“没感觉。”&1t;/p>
“有时候驴聪明、漂亮起来，比人还讨人喜欢，学起东西来比人还快，生起气来，也让人心疼得要命……。”&1t;/p>
话未说完，芬一口便咬住了雨的耳朵。&1t;/p>
雨随即大叫了一声“唉呀！”&1t;/p>
芬惊起，一脸疑惑，以为有什么意外生。&1t;/p>
雨却狡黠一笑，道“疼，心疼得要命。”&1t;/p>
芬佯怒，高叫：“雨，你……你这头狡猾的驴，我饶不了你！”&1t;/p>
怒中有佯，佯中含情，情中生嗔的样子让雨看得痴了、醉了，眼晴睁得老大。&1t;/p>
芬被看得蛮不好意思，还以为脸上落了蝇蚊虫子，忙用手背拭了拭脸颊，绯红着脸说：“看什么看！傻乎乎的？”&1t;/p>
“当然要看啦！据报道，看美女，可加快心跳，增进血液循环，每连续看两小时，可延长一秒寿命。”&1t;/p>
“胡扯吧？你。”&1t;/p>
“专家说的，岂会有假！所以，我决定，每天坚持看你两小时。&1t;/p>
“是吗？依我看，你还是看厉鬼去吧！效果会更佳。”&1t;/p>
“都一样，美女和女鬼都能令人心跳加！”&1t;/p>
“你不怕厉鬼吃了你呀！”&1t;/p>
“如果是你这样的厉鬼，我也乐意让她吃！”&1t;/p>
雨眼里闪过一丝狡黠，接着说：“不过，听人说厉鬼是这样子的：一身红色喜服，长批肩，罩住了面颊，双眼滴血、舌头长伸、双手张开，一步步走来掐你的脖子，嘴里喊着还我命来…”特别是后面那句雨装腔作势，说得空空洞洞、声音拖得很长，颇有恐怖气氛。&1t;/p>
话还没完，芬身子一扭，早溜进了雨的怀里，喘息道：“别说了！别说了！不准说了…”眼里满是害怕。&1t;/p>
雨拥着颤抖的身子，心里满是温馨与怜爱。&1t;/p>
芬脸上升起一抹娇羞，嗔怒道：“现在，看够了吧！”。&1t;/p>
“不够，一辈子都看不够！”&1t;/p>
“骗人，等到人家人老珠黄，看你还看不看？”&1t;/p>
“当然看啦！看你现在的照片嘛！”雨若有所想的接着说：“我跟你说个故事，怎么样？”&1t;/p>
“你使坏，我不听！我不听！”话虽如此，神情却很期盼。&1t;/p>
雨自顾说了开来：“从前，有一个小伙子讨了一个既贤惠又美若天仙的小媳妇，小伙子对媳妇疼爱有加，天天黏着，赶集、干活都要跟着小媳妇，见不着她啥都不想做，啥都做不好。到了耕田种地的时节，媳妇要在家里忙活，不可能天天跟着去田边呀！眼看秧苗快插不下了，家里面那个急啊！媳妇眉头一皱，计上心来，想了一法子……”&1t;/p>
雨突然打住，问道：“你猜，想到了什么办法？”&1t;/p>
芬随口道：“晚上一起去犁呗？”&1t;/p>
“晚上什么都看不见呀！”&1t;/p>
“难不成…她有个孪生姐妹？”&1t;/p>
“要真这样，那就好办多啦！”&1t;/p>
芬没往下接，雨便继续道：“她请来一个很有名的画师，对着自己画了一幅惟妙惟肖的画像，男人去耕田时就放在田边，小伙子便可以看着画像干活了……”&1t;/p>
顿了顿，雨接着说：“可这样一来，牛可遭罪了，从这边过去，他盯着画像慢条斯理的犁呀梨，可犁过来时，那鞭子一下紧接着一下地猛甩牛屁股，地没犁好，老黄牛却累趴在了田里。妻子没法，只得把画师请来再画幅，放在田的另一头，才救了老牛一命。”&1t;/p>
芬早在一旁笑得前俯后仰、上气不接下气了。&1t;/p>
“所以，想要你帮个忙！”。&1t;/p>
芬喘息着说：“帮什么忙？”&1t;/p>
“借你照片一用。”&1t;/p>
“干什么？也犁田去呀？”芬娇笑着说。&1t;/p>
“犁田太浪费了，我用你照片去拿奥运短跑冠军。”&1t;/p>
“用什么照片，我往终点一站不就行啦！”&1t;/p>
“不行，你要往那一站，全场秩序一混乱，就没法比啦。”&1t;/p>
“既然这样，那我把照片借你一辈子好啦！”芬似笑非笑。&1t;/p>
“那不行！照片冰冰冷冷，哪有你好！”雨不怀好意。&1t;/p>
“我跟你说噢！我们村里有俩口子，结婚前，两人好得跟一个人似的。男的对女的说，你是上苍賜予我最好、最美、最贵重的礼物，我会一辈子好好珍惜，用心疼你，你的任何吩咐我都绝对服从。结了婚，之前的恩恩爱爱被油盐柴米、生活琐碎击打得支离破碎，老婆常常因他邋遢、健忘喋喋不休。俩人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闹。男人把女人拉到媒婆面前评理，恶狠狠地说，我上辈子做了你哪样挖苦事！这辈子你找个恶婆娘来折磨我！”说完，芬自个笑弯了小蛮腰，好一会，才上气不接下气地抿笑道：“说……不定，我也是…来…来折磨你的哦！”&1t;/p>
“我不怕，我有办法！”&1t;/p>
“你有什么办法？”&1t;/p>
“我找画匠去呀！你要是罗嗦个没完，我就背上你的画像到一个没人的地方去训斥、感悟你！”&1t;/p>
“咯咯……”&1t;/p>
不知不觉中忘了下课，急促的就寝预备铃声才把两人惊觉。奔到一楼才知道，大门锁上了。&1t;/p>
印象中，房屋外侧还有一道螺旋楼梯，两人急冲冲从一楼推门到四楼，通向楼梯的门全锁上了。&1t;/p>
希望在减小，迟寝的时间在临近。&1t;/p>
来到五楼，冲进过道，四次失望几乎冲毁了俩人心中的期待和激动，推完这道门只是完成一道既定的程序而已。&1t;/p>
走近一看，门上竟然没上锁，门扣与挂锁的孔洞用几股铁丝绑着，庆幸的是铁丝并不是很大，当初可能是哪位大神徒手随意扭上去的。他哪想得到，自己一个随意给他人留下了方便，雨突然生起山重水复疑无路、柳岸花明又一村的感觉。&1t;/p>
雨拧开铁丝，两人长长的舒了口气。&1t;/p>
从螺旋楼梯下到楼底，来到围墙大门一看，大门也锁上了！刚刚褪去的紧张与绝望一拥而来，心情瞬间跌至谷底。雨和芬从墙角到墙头，仔细打量了一遍。围墙三米来高，很难攀越，更何况墙头钳有玻璃尖片，就算没玻璃尖片、爬上去跳下来，也难保不摔着。&1t;/p>
此时此际，看着心仪女孩被困，想起剧中主人绝处逢生、力挽狂澜、置死地而后生，自己却毫无伎俩、一愁莫展，相形之下显得无比渺小、无奈、无助。&1t;/p>
就在这时，后墙传来了“砰”的一声重响，两人对视，心里纳闷，便悄悄移向后墙。&1t;/p>
转角后，便看到几个黑影晃动，黑影面前的墙已经凹陷了一大块，从模糊身影看，应该是在拆墙，刚才的重响可能就砖头着地的声音。&1t;/p>
“没听说学校要翻修围墙呀！更何况这么晚了，又没点灯，那就不是正常的事了！”雨心里急揣度。并把想法同芬耳语交流，芬点头，并悄声说：“等他们进来了，我们再出去通知学校，亦可避免他们狗急跳墙，伤及无辜成漏网之鱼。&1t;/p>
没多久，墙被折成了两米来宽的缺口，几个贼进来径直朝一楼的大阶梯教室去了。两人趴在大门旁洋竹蓬底下，雨心想，大阶梯教室也没什么，就一架大钢琴，难不成…… &1t;/p>
雨牵上芬，迅跑到宿舍门卫室去报告。&1t;/p>
门卫室老头耳背，听得一团雾水，一个劲地问：“你们哪个班的？为哪样这么晚了才回来？”&1t;/p>
雨岔开问话，大声道：“有人偷琴。”&1t;/p>
“有人偷情……？你们……？”老头一头雾水。&1t;/p>
“强盗在琴房偷钢琴！是钢……琴……的琴，”雨把钢琴两字说得高、拖得长。&1t;/p>
“钢…琴…？这跟我没得干系呀，得跟护校队说去！”&1t;/p>
“那你赶紧开门，我报告他们去！晚了就跑啦！”&1t;/p>
得知消息后，值班人员迅召集队员，二十余名人员赶到现场时，钢琴已经被抬到围墙缺口处，若再晚三、五分钟就出了围墙、上车跑了。&1t;/p>
大伙在缺口外一围堵，偷琴贼成了瓮中之鳖，一个都没逃掉，扭送去了派出所。&1t;/p>
经审讯，一伙人是流串作案的惯犯，得知外地一钢琴辅导班贪图便宜收购旧钢琴时，便打起了歪主意。恰巧在牌桌上认识了校内的红眼狼，双方以兄弟相称，在“分点辛苦费”的利益驱使下，红眼狼把围墙地势作了透彻分析、详细告之了作息时间，以致于今晚一伙贼人能够顺利得手---如果不是有一对忘了时间的弹琴人。&1t;/p>
也许一切世事早已有了定数！&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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