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疑是凶手

莫尹樊闻言，立马拔腿就走，谁料凌尹皓拦道：“四师弟，你和掌门师兄好好说会话，别因这些没影的事儿吵了，还是我去叫她！”&1t;/p>

        莫尹樊心道，难得见掌门师兄失了理智，只怕他作为大师兄，比自己更加忧虑三师哥的孩子，自己还是留下来，多陪陪他，遂点头称是。&1t;/p>

        凌尹皓来的时候，杜若正在屋内和秦沐弋说着话，看到他推门进来，杜若咯噔一下，心跳仿佛漏了半拍，自打两人归来，她千方百计地躲着他，谁料还是碰上照面了。&1t;/p>

        听完他的来意，杜若立即起身，随他出门。安静地并肩走了许久，凌尹皓觉察出一丝不寻常，却也闭口不提，只关切问道：“沐若，你爹和你联系过吗？”&1t;/p>

        杜若飞快地瞟了他一眼，摇头道：“未曾，但他应该就在熊州。”&1t;/p>

        凌尹皓点了点头，严肃道：“嗯，我也这样看，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躲着不见我们，也许是怕给你惹麻烦吧！你记住了，钟无情这个小人，恨毒了你爹，你千万不能让他知道你是谁！”&1t;/p>

        看着他郑重其事的模样，杜若心中一暖，竟与六师叔说了同一番话。无论他为人如何，他待大爹确实情同手足，她巧笑道：“嗯，师伯，知道了！”&1t;/p>

        说话间，两人已经来到宇尹文房前，莫尹樊四处张望了一番，才谨慎地将房门关上，问道：“沐若，列岐手里的簪子可是你的？你今天见过他？”&1t;/p>

        杜若蹲下，想将其拔出来，却被列岐冰凉僵硬的手给卡住，只能仔细看了看列岐的右手，惊道：“这确实是我的，今早在庭院碰见他了，还与他说了会儿话，可能是那时掉的，正好被他捡到。”&1t;/p>

        “你们说了些什么，大约是什么时辰？”&1t;/p>

        问话的是凌尹皓，当时说的也有关他，杜若一时语噎，不知如何作答，踟躇道：“就是……大约是……用完早膳那会儿，说了些……家常，没什么特别的。”&1t;/p>

        莫尹樊追问道：“沐若，不出意外，列岐是死在华山剑法下的，而且出现了尸僵，估摸着就是早膳那会儿遭了毒手，当时你可有注意到什么异常吗？”&1t;/p>

        当时自己面红耳赤的，只知道害羞了，哪里还顾得了其他，杜若赧然着摇了摇头。&1t;/p>

        宇尹文忧心忡忡地看着她，“之前，我唤沐易去查了一圈，华山弟子忙着收拾包袱，都在房里，又是两人一间，谁都有不在场证明，唯有你，在那个时辰不知道为何独自在庭院里，你可能解释清楚？”&1t;/p>

        杜若轻皱眉头，坊主住在东院，华山上下皆在南院，自己经过庭院就是为了去找屁事多的坊主，三句话非要分三餐说。不由暗惊，死在华山剑法之下，自己又极可能是他生前最后见到的华山中人，她似乎成了最大的嫌疑犯了！&1t;/p>

        仔细斟酌着用词，杜若迟疑道：“辰时，我去庭院里散步，只恰好遇见列岐，和他分开时，他还很好，我也确实没有看见其他人。”&1t;/p>

        宇尹文背着手看着列岐的伤口，叹道：“沐若，列岐是四大家族关中烈府的少主，他父亲列尚贤纵横关中数十年，为人霸道狠戾，只怕你此番说辞打不了列尚贤啊！”&1t;/p>

        杜若却并不上心，身正不怕影子斜，又不是她动的手，她何惧之有？杜若正要回应，门外掌门便叩门道：“宇掌门，院子里现一些字迹，可能是列岐留下的，您还请过去看一眼吧！”&1t;/p>

        屋内众人互相看了看，遂一同前往，只见槐树下几个小厮拿着水桶和扫帚，正候在边上，几位掌门也都站在那指指点点，见到宇尹文一行人才静下声来。&1t;/p>

        众人定睛一看，当时列岐卧倒的地方，一滩浊血已经被人用清水晕开，露出几块血迹斑斑的青石板，其中一块上竟刻着歪歪扭扭的  “杜沐若”三字。&1t;/p>

        杜若昨日与钟无情一番争斗，风光无两，在场之人几乎无人不识，故而大家都目光如炬地锁定在她身上，    企图看出她形迹败露后的慌张。&1t;/p>

        如同雷轰电掣一般，杜若一阵惊悸，颤声道：“不是我，不可能啊！”&1t;/p>

        她抖动的声音尖锐刺耳，宇尹文像刚在梦中被惊醒似地，目光也从遥远的地方摸索回来，沉声道：“此事甚是蹊跷，先暂且将杜沐若关押起来，待我和三位师弟盘查清楚，自会给大家一个交代！”&1t;/p>

        众人见宇尹文强出头，即使觉得不妥，也都噤若寒蝉。唯有悟元大师打破沉寂，双手合十道：“虽然宇掌门是个是非分明的人，但在列尚贤大侠到来之前，查清楚事情真相才是关键，还请宇掌门顾全大局，将这位弟子交给我等！”&1t;/p>

        宇尹文对着凌尹皓和莫尹樊使了个眼色，二人会意，将杜若反手扭住，只听宇尹文抱歉道：“终归是我华山弟子，虽然我相信沐若这孩子不是凶手，但她既然惹了嫌疑，无论如何，我都会彻查此事，师弟，将她押下去关在房内，日夜监管，在没查清楚前，谁也不许见她！”&1t;/p>

        宇尹文语气颇为强硬，悟元皱眉，正要与他辩驳，便被清玄道长一甩拂尘挡了下来，只见他眼波流转，分明是阻止自己多言，悟元只好将嗓尖上的不满咽了下去，任凭华山一行人离去。&1t;/p>

        待他们走远，悟元忿忿不平道：“清玄道长，你拦着我作甚，江湖哪有这样的规矩，华山弟子杀了人，还让他们自己审。再说列岐临死写下杜沐若的名字，她一定逃不了干系，哪里能让宇尹文就这样将人带走啊！”&1t;/p>

        “唉，你又不是不知道，宇尹文素来最注重华山的名声，极是护犊子的。眼下命案已出，若杜沐若真是凶手，无论如何都躲不过去，何必因着这件小事与华山闹僵呢！再说，列尚贤最晚明天就到，咱们何必去趟这潭子浑水呢！”清玄捋了捋胡须，不满道，“不过，他宇尹文当了多年七大剑派联盟之，竟在你我面前摆谱，也忒使架子了！”&1t;/p>

        悟元看着他，摇了摇头，心道，怪不得人人道清玄是个人精，一件黑白分明的案子，竟被他掺合进这么多人情世故，怪不得掌门师兄在他临行前，百般嘱咐，少与他来往，却要多听他意见行事。&1t;/p>

        消息不胫而走，传到钟无情耳朵里时，他正在四处察看火情，看着黑烟萦绕的千羽阁，他竟笑出声来，乐道：“这丫头真是自掘坟墓，列尚贤怕是要替我辣手摧花了，哈哈哈……”&1t;/p>

        而正惬意地翘着二郎腿看书的杜浮，听着掌柜林善仪的汇报，不由皱了皱眉头，冷声道：“这就是你们的办事能力？看见了尸体，只知道跑来问我，若我不在，你连如何应对都不会吗？现在，还错过了他死前刻字这么重要的事情！”&1t;/p>

        林善仪脸色惨白，动也不动地站在那儿，只觉得脊梁上流下一股股的冷汗，羞愧道：“是属下无能，当时现了他的尸体，一心担忧坊主安危，便匆匆赶来禀报。后来坊主让我佯作不知情，我也就没再靠近那儿。属下失察，竟没现他身下还压着个人名啊！”&1t;/p>

        杜浮摆了摆手，心中烦闷，此事实非他之过，只是却仍忍不住要将这无名邪火泄在他身上，强压着怒火道：“知道了，你先下去吧，这事儿我们尽量置身事外，不要再掺和了！”&1t;/p>

        林善仪擦了擦冷汗，连连哈腰点头，退了出去。他站在走廊上，看着庭院里几个小二正在洗刷青石板，不由有些惋惜，这列岐也算是有些本领，一剑封喉，居然还能机敏地在身下刻下凶手之名，真是可惜了这样一位青年才俊啊！&1t;/p>

        次日清晨，被锁了一夜的杜若在一阵喧嚣声中惊醒，她利索地爬起来，将耳朵附在房门上仔细辩听，只听见四处传来金属皮革撞击的声音，谁来了？&1t;/p>

        杜若正要戳破窗纸窥探个究竟，门就被吱呀一声推开，钱沐易端着一碗玉米糊走进来，催道：“快喝了，烈尚贤来了，掌门命我传你过去，只怕有一阵不能吃东西了，赶紧喝了，垫垫肚子！”&1t;/p>

        杜若轻咬了下嘴唇，接过碗，咕嘟咕嘟喝了几口，抬头看他，想说些什么，却被他扬了扬下巴给堵住，只听他柔声道：“没时间了，喝你的，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放心，没事，我们所有人都不会相信是你，掌门他们也不信，喝完了吗？喝完就随我去大堂！”&1t;/p>

        杜若多了些底气，抹了抹嘴便跟着走了出去，这才看见炎武楼上下布满了人，无不身着盔甲衣胄，手持精钢大刀，一眼望去，烁烁寒锋，很是威严。&1t;/p>

        杜若没有来的心底一慌，贴近了钱沐易，不安道：“沐易师兄，这都是烈府的人吗？”&1t;/p>

        钱沐易看了眼四周，压低声音道：“这烈尚贤前年被武皇封了关中的振潼将军，官居三品，且手握地方兵权，威霸一方。此次前来，据说带了三百精兵，只怕他是要替烈岐讨个公道了。你可得有个心理准备，这烈尚贤性子急躁，待会儿说话可得谨慎些！”&1t;/p>

        杜若小脸皱成一团，苦声道：“可千万别来屈打成招啊，戏文本子上老说官老爷讯囚时，不论轻重，多以醋灌鼻，或用火环绕烧炙，或以铁圈束加楔，以至脑裂髓出，可我连板子都怕啊！”&1t;/p>

        钱沐易心里也有些慌乱，却拍了拍她的手背，轻斥道：“别胡思乱想，待会儿你就一五一十地交代清楚，没杀人就是没杀人，谁也不能冤枉你，大不了我就带你逃走，别怕！”&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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