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失明煞现
一声怒吼吓得杜若一个激灵，不觉地身趔趄，倒在钱沐易身上，好容易站稳，定睛一看，门口七人围成一堵墙，直将二人去路堵死。&1t;/p>
七人皆一身江湖游侠装扮，只各个衣着诡异，手持兵器也不尽相同，方才呵斥者看起来是其中年纪最长的，只见他扬起手中鸳鸯拐，冷眼看着她，怒道：“断剑大会上瞧你和那个钟无情窃窃私语的时候，我就觉得你不是什么好鸟，可没想到你竟然谋害一代忠良，真是丢尽了华山的颜面！还不赶紧束手就……”&1t;/p>
“放你的狗屁！”杜若算是看明白这些人的来意了，这几日东躲西藏的怨气瞬间被勾了出来，冷笑一声道：“哼！你哪只眼睛看见是我杀的人了？听信了几句谣言，就能泼脏水了嘛！”&1t;/p>
“连保家卫国的将军都敢杀，还不敢承认吗？你这样下作的人就该下地狱！”另一个肥壮的汉子破口大骂，直接一柄瓜锤抡了过去。&1t;/p>
杜若心里正窝着火，不出鞘便一剑迎了上去，只过了三招，杜若便将鞘尖抵在了他咽喉处。过家家的三流功夫，还敢惹你姑奶奶，轻嗤一声，杜若收回了剑，只冷眼看着剩下六人。&1t;/p>
老者咬牙切齿道：“放肆！真以为我们蔡州七怪是吃素的吗？上！”&1t;/p>
杜若见他们这般不识趣，索性陪他们耍上一耍，傲声道：“大师兄，你可不许出手，我要让他们这些歪瓜裂枣，知道知道自己几斤几两！”&1t;/p>
钱沐易第一眼瞧见这七人，就觉得是些阿猫阿狗的路数，干脆让杜若泄一下，打个痛快！遂笑笑不说话，退到一边。&1t;/p>
七人各使各的招，倒也把杜若看花了眼，于是一个燕子穿云纵，轻灵地站在巨剑剑柄上，笑着对着仰脖子的七人勾了勾手指。&1t;/p>
眼见围观的人愈来愈多，七人面面相觑，接连不甘示弱地跳上屋顶，只或笨重或呆滞，惹得观众唏嘘一片。&1t;/p>
七人脸上挂不住，怒吼一声又和杜若缠打在一起，杜若也慢慢看出这些人的路数，看似唬人，可来来回回就那么几招，遂准备拔剑出鞘，结束这场闹剧。&1t;/p>
谁料，其中一位五大三粗的妇人竟从腰间拿出一把粉状物质，趁杜若一个不注意便撒向她的眼睛，顿时杜若整个人陷进一团白雾里。&1t;/p>
“啊！啊——”&1t;/p>
杜若痛呼一声，立即捂住自己火辣辣的眼睛。曾经她也中过墨非命的辣椒粉，虽也痛不欲生，可这次只觉得双目犹如被剜了般，痛的她几乎没了知觉。&1t;/p>
七怪皆得意一笑，不待她回神，便又攻了上去。事出突然，钱沐易虽立即飞身蹿向诸人，但也只能眼睁睁看着七样兵器便朝她各处要害刺去。&1t;/p>
值此千钧一之际，仿佛有细物破空而来，杜若侧耳细听，不多不少，正好七声闷哼，不由暗叹，好可怕的一招！若非她双目失明，是绝听不到这轻微的风声，可见暗器的细小。而单凭这银针般大小的暗器，就能同时从不同方位放倒七人，是何等高深莫测的武功啊！&1t;/p>
赶来的钱沐易立即将杜若环在怀里，警觉地四处张望了许久，但除了屋顶下面叽叽喳喳看热闹的人，哪里有什么可疑人呢？见杜若疼得直哆嗦，他也无心深究，立即抱起她向医馆奔去。&1t;/p>
黄郎中手战栗个不停，拿着针怎么也不敢往下刺，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床尾那个硬梆梆的雕像人，却与他目光撞在一处，吓得一屁股跪在地上，哭喊道：“大侠饶命，大侠饶命啊，这位姑娘的眼睛进的石灰实在太多了，您虽已擦洗了整整两个时辰，可眼睛已经毁了，恕我实在无能为力啊！”&1t;/p>
听着他鬼哭狼嚎，钱沐易心中火气更盛，抓住他的衣领一把提溜起来，怒吼道：“废物，那你为何要自诩蔡州第一神医，连个石灰毒都治不好，还活着干什么！”&1t;/p>
黄郎中哇地一声痛哭流涕道：“是小的错了，那神医的名号是街坊看得起我瞎叫的，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我的老母还在家等着我呢，求大侠开恩啊！”&1t;/p>
杜若缓缓爬起，向着二人摸出手，虚弱道：“大师兄，不要为难黄郎中了，他已经尽力了！”&1t;/p>
钱沐易看着瘫软着的黄郎中，心中恶气愈难平，但看着被汗水浸湿的杜若，还是憋着气冷冷道：“滚！”&1t;/p>
黄郎中连忙又哭又笑地坐起来，一边磕头一边向外退，两个时辰前，他被这个凶蛮魔头从医馆里拎过来，提心吊胆这么久，终于重见天日了！&1t;/p>
钱沐易懊恼地锤了一记墙壁，恨声道：“原来方才那个医馆的杂碎是骗我的，就这么个庸医，怎配称神医二字！”&1t;/p>
听见那“嘭”的一声肉响，沐若倏地蹙起眉头，但立即淡淡一笑，打趣道：“你凶神恶煞地冲到人家医馆，不把他们吓着才怪呢！他们已经很好了，至少给你指的是个真郎中，不然我现在还被石灰灼着呢。放心，已经不疼了，只是看不见东西，等过段时间就会恢复的！”&1t;/p>
钱沐易被她舒展的笑容所感，心中郁气稍减，坐在床沿上，忍不住亲上她的眼睛，低声道：“对，一定会恢复的！”&1t;/p>
杜若感受到他润软的唇和悲伤，娇羞地靠在他怀里，轻轻抚摸着他的拳头，笑道：“臭不要脸，又趁机占我便宜！”&1t;/p>
这个又字带了多少嗔怨，钱沐易想起上一次被糊了一脸泪水的吻，不由有些心猿意马，嘴唇微动，低下头慢慢靠近那张甜唇，可某个小瞎子却不解风情地打了个大大的哈欠，那一览无遗的后槽牙，将他的贼念彻底断了个干净。&1t;/p>
待杜若沉睡后，钱沐易便急忙向书房走去，他们现在落脚的地方是蔡州丑牛坛的一处私宅，下午出事前他便布了集合令，此刻，蔡州的部下已经在书房恭候多时了。&1t;/p>
钱沐易一推开门，便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惊喜道：“誉伯伯！十余年不见，我还以为您已经告老还乡了，没想到您还在为天一钱庄劳心劳力，小侄感激不尽！”&1t;/p>
“哪里，哪里！”周旦誉连忙站起来，拱手恭谨道，“承蒙纪姑娘抬爱，老朽才能再为庄主尽施犬马之力，还请庄主莫要过誉，否则真是羞煞老朽了！”&1t;/p>
钱沐易心内感动，抱拳深深鞠了一躬，才在书案旁坐下。众人一一汇报完近况，钱沐易也了解了个大概，肃容道：“诸位辛苦，还有一件事，蔡州可有什么一等一的高手，尤其是擅使暗器的？”&1t;/p>
周旦誉皱眉疑道：“既是一等一的高手，又怎会屑于以暗器为招？”&1t;/p>
钱沐易将下午的事详述了一遍，回忆道：“那暗器无影无形，似是银针，也有可能是沙砾，总之，就像是肉眼不可辨的暗器！”&1t;/p>
“不！不是！”周旦誉激动地叫起来，他咬牙切齿道：“若是细物，怎能在一招之下射向七个不同的方向，那是蕴藏了极高深内力的水气！”&1t;/p>
丑牛坛坛主吴丑子神色大变，又喜又恨道：“水气？莫不是暴雨飞花！难道傅雁门在蔡州！”&1t;/p>
钱沐易沉吟了片刻，笃定道：“是了，一定是他了！此刻想来，并不是暗器过于细小我没察觉，而是老煞的绝技暴雨飞花，以无迹可查的水气隔空制敌！没想到断剑大会后他逃到蔡州来了！”&1t;/p>
吴丑子素来是脾气暴又冲动，迫不及待道：“那还等什么，他被钟无情逼得犹如丧家犬般，我们不趁此时将他碎尸万段，怎对得起当年被他残害的那些弟兄啊？”&1t;/p>
周旦誉当年最好的兄弟惨死在灭门之夜，此刻恨穷极，双目赤红道：“幽府九煞，已只剩老煞和二煞在苟延残喘，此刻不出手，更待何时啊？若这次让他逃了，下一次再见到他，可不知道又要等到何年何月了啊！”&1t;/p>
屋内不少人都有意附和，个别人虽有些犹疑，但见坛主和周老都恨意直逼头脑，也不敢火上浇油，只好按下不表。书房内一时人声鼎沸，宣战的声音几乎掀翻了屋顶。&1t;/p>
钱沐易沉吟了片刻，向众人示意噤声，沉声道：“这幽府的人都是没根的孤魂野鬼，我们苦寻多年，都不能找到他们的巢穴，如今傅雁门自己送上门来，我们就收下老天爷的这份大礼！”&1t;/p>
他缓缓站起来，眸中精芒一闪，道：“吴丑子听令！亥时之前务必找出傅雁门的藏身处，打探清楚他可还有同党，其余人明日寅时集聚此地，替死去的冤魂报仇！待直捣黄龙，定与诸君痛饮！”&1t;/p>
“是！”&1t;/p>
众人精气十足的喝声响彻屋顶，他们的埋藏了十余年的仇恨，仿佛一团熊熊烈火烧在心上，唯有幽府腥臭的鲜血才能平息！&1t;/p>
有吴丑子的全面撒网，很快便捕捉到傅雁门的行踪，他果然是一人逃到蔡州来的。钱沐易从未这般渴望黎明的到来，时间敲打在焦灼的可怜人心上，让他终于盼来了黑夜即将离开，熹微即被牵引而来的时刻。&1t;/p>
天一钱庄的诸位好手皆一身黑衣劲装，穿过蔡州黑白混淆的街头，消失在城北一家不起眼的同福客栈里。&1t;/p>
为的黑衣人手中佩剑极为别致，剑鞘镌蝶，剑柄锻花，身后跟着约十余人。一行人猫着腰来到一间客房的门口，为者正要挥手进攻，屋内却响起一道慵懒的声音：“来都来了，躲在门口算什么啊？”&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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