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红月教
“我赢了？”
程晨冷冷一笑，说道，“为什么不杀我？”
男子笑了笑，说：“因为你和我们一样，怀有着痛苦，有必须要去完成的事情。”
他的眼眸像一个漩涡，深深地把程晨的目光吸住。
“这个世界需要被重塑，不是吗？修炼的本意已被曲解，成为了人们的杀戮手段。现在谁敢说自己不手染鲜血？”
男子礼貌地朝程晨伸出右手：“我们的世界必将没有纷争，没有仇恨，就连修炼和灵气都将不复存在。”
程晨道：“那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活着，就是一种痛苦。让人们从痛苦中解脱，便是我们的崇高梦想。若是人们不为了自己而活，而是为了统一的一个目标而活着，那该有多么美妙啊！”
男子的话令程晨找不出问题，确实浩土之上有太多的痛苦，但他隐隐觉得不对劲，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
“我们该走了，期待与你的再次会面。”
程晨揉了揉眼睛，起身推开压在他身上的大胡子。
昨晚上喝得太多了，头痛欲裂。少年瞧着一片狼籍的饭局，知道自己该走了。
这么与他们厮混下去不是个办法，虽然快乐，但是对于未来的追求便止步不前了。
他拉开门帘，外面早已日上三竿，太阳直射进营帐，让不少的士兵开始苏醒。
张子扬早早洗漱完毕，正在带着一队人马操练。看到程晨向他走来，笑着迎了过去：“昨天我杀了那么多鬼兵，今早不知怎么好多人都要来找我讨教一番。我就索性把他们聚集起来准备练一练。”
“这是好事，总比每天无所事事的强。张子扬你是苍岩门出来的人，各个方面与他们都不太一样，他们毕竟是用药强行提升的修为，已基本没有了提升空间，可你不同，你还有进步的巨大空间。”
“是啊，可我总觉得太过麻烦……”
程晨皱了皱眉头说道：“既然他们选择了你，你就给我好好负起责任！我要走了，特意来向你告个别。”
张子扬转喜为愁，挽留道：“你别走啊。我还有很多话没有和你说呢！”
“走了，你知道我的脾气。”程晨道，“一旦上路，就不会轻易停下来了。”
“那好吧。”
张子扬失望道：“希望我下次见你的时候，你已经大仇得报！”
程晨微笑着伸出双手拥抱了一下张子扬：“多保重。”
“你也是。”
与张子扬告别之后，程晨一路向南走，准备回家一趟。
太久了没去看望一下父亲母亲了，自上次一别就是两年的时间，有太多的事情还没有向他们汇报。
他到了离坠龙渊不远的小镇上，找到了要去平南城的送货马车，同他们一起准备回去。
那家人一听程晨的口音，就知道他是平南人，言语中的激动与关切便多了几分。
“这批货可是一等一的龙渊茶，它可是四大茶之，味苦，但回味无穷，足足有二十多种味道。你来尝尝试试。”
官道四平八稳，马车车厢里设了一个小桌专门品茶，程晨坐在靠近窗户的右侧，捧起小瓷碗闻了一闻。
茶水香气扑鼻，且看碗中淡绿的颜色，透亮，均匀。
他一饮而尽，茶水经过舌头，短短几秒的时间内让他品到了至少六七中味道。
中年男子满意地瞧着程晨的表情，问道：“怎么样？好喝吧。”
“好喝！”程晨舔了舔嘴唇，“不过这么好的龙渊茶我怎么一次都没有喝过呢？”
“那是因为这是皇家特供的茶叶，只有我们这些制茶人才会有机会弄到。平日里大家都只是听说，罕有人能够真正喝到。”中年男子的手袖下藏着一副结实的身躯，他不停地采茶制茶，力求做到完美。
程晨也因此喝到了极品茶。
马车外不断有难民的身影，程晨瞧了一眼，问道：“这些人是哪的难民？”
“都是北方联盟的人。那边现在战乱不断，许多人都往安全的夜岚国跑，可他们没有一座城敢接收，只好沿路乞讨，勉强度日。”中年男子叹了口气，“要不是我们国家有十八阶的近神修炼者坐镇，也会落得他们这样的下场吧。”
外面烈日当头，难民们骨瘦如柴，双眼无神，三三两两聚集在路边，伸手讨要食物。
程晨不忍再看，把头转回车内。
自己能救一个，但是却不能救这千千万万。
中年男子又沏了一杯茶，马车突然抖动，把茶水撒了一地。
“怎么回事？”男子询问赶车人，后者说道：“前面有两个人伸手讨要东西，还挡住了我们的去路。”
程晨正要下车一探究竟，被中年男子拦了下来：“不能下去，也不能给钱。这些人一旦给他们钱，便会从不知道哪里出现更多的人向你讨要东西。我朋友上次就是因为大慈悲，差点连裤衩都被人扒了去。”
“那么严重吗？”程晨道，“这些人看起来不像是坏人啊！”
“他们不是，但他们被叫做红月教的组织所控制了起来，要想生存下去必须干这种勾当！”
说到这，难民们把马车团团围住。中年男子伸头出去看，现自己的五辆马车全部被堵在了路上动弹不得。
他一拍脑袋，说：“这些人不达目的不罢休。一定是提前收到了风声，专门来阻拦我们的！”
程晨不能坐视不理，他抓起小镇上买的铁剑跳下车，环顾四周的情况，现有一个人躲在官道边的树林里观察这边的情况。
“大人，您给我们一点粮食吧，我们好些天没有吃东西了！”一个难民拉住程晨的衣服，作势就要往他身上靠。
“我没有。”程晨用灵气把难民的手弹开，“告诉我是谁指使你们做这些事情的？”
难民的脸色一变，摇了摇头道：“大人，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小的耳朵不灵，听不大清。”
“装模作样。”程晨道，“把路让开，我就当作什么都没生。”
“大人，求求你给我们一点吃的吧！我家小孩几日都没有吃东西了！”一个妇人抱住程晨的大腿，而她的小孩在一旁默默看着，眼睛里满是希冀。
程晨没料到他们会到这种地步，愣神间已有不少难民把他团团围住。
其中有一个人突然拔出匕就朝程晨刺过来。
少年眼疾手快，抓住偷袭之人的手腕：“你还随身携带刀具么？”
那匕带槽，刺到便会血流如注，一般人怎么会带此歹毒的凶器？
“你放开我！”那人明显慌了神，见挣脱不开就准备向周围的人求救，“大家快看，这个人要对我动粗！”
程晨不耐烦道：“对你动粗又如何？听你口音也不像北方联盟的人啊！”
“我，我怎么不是了？在场的人都可以为我作证！”
没有一人回答他的话，全部都面面相觑，就在这个节骨眼上，中年男子突然大声叫道：“你们要做什么？这可是货运车！”
有几个人把马车一下子推倒在地，还放了马匹，让它们四处乱窜。
“我的女儿，他们抓走了我的女儿！”中年男子朝着程晨喊道，“先别管我的货物了，去救人要紧！”
程晨一跃而起，看见五辆马车里的茶叶散了一地，被人哄抢，男子的家眷被人保护了起来，唯独少了大女儿。
“他们要的是什么？如果真的是皇家特供茶叶，量他们也不敢劫走。事实上他们只是制造了混乱，真正想要的东西……”他想了想，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程晨来到男子身边，说道：“你是不是还有什么没有告诉我的事情，你真正要护送的东西是什么？”
“我不知道。”中年男子心虚地盯着程晨，“我什么都不知道。”
“念在我们老乡一场的份上，我希望你说实话。否则这些事情你就自己解决吧！”程晨转身欲走，中年男子叹了口气道：“告诉你便是。我没请修炼者来帮我保护就是怕他们提前得到消息，最后劫走我的宝贝。没料到弄巧成拙，没请修炼者来更是棘手！”
他抓住程晨的手，说道：“程老弟，我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修炼者来帮我，只有靠你了！”
程晨道：“我去看看，你自己注意安全。”他跑进树林，看到有人踩过的痕迹，顺着那个方向追了过去。
他尽量往树上跑，以期能看到人类活动的踪迹。
山上郁郁葱葱的树林中有一处人为平整过的空地，程晨隐藏住气息，缓缓靠了过去。
“神啊，请赐予这些痛苦的人们一些恩惠吧。”
空地上有一座简陋的祭坛，香的烟气袅袅上升，上面供奉着一尊程晨从未见过的神，面容狰狞，六头六手。
那名祭祀前面有着许许多多的信徒，无家可归的难民居多，也有一些看上去生活困顿不如意的本地人掺杂其中。
祭祀的手上出现了一个瓶子，他把里面的水洒向跪拜的信徒，每个沾到水的人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仿佛上天真的给予了他们多大的好处。
“放开我，你们放开我！”
程晨看见树林的尽头出现了一个女孩，她被两个教徒押送到祭祀的面前，然后强迫她跪倒在地。
“叮当。”
清脆的响声吸引了程晨的注意，女孩的衣服中掉出一串褪了色的铜质铃铛，祭祀弯腰把铃铛拿起来，晃动了几下。
那些信徒听到铃铛的声音开始失声痛哭，更有甚者竟用自己的血肉之躯去撞击附近的坚硬之物。
“呵呵，把它呈给皮教主，定会让我们几个升官财！”祭祀满意地点点头，正要收回铃铛的时候，手一凉，他看到自己的手掌与手臂的接口处齐齐断开，手掌掉在地上，还握着那串铃铛。
“啊啊啊——！”祭祀捂着手蹲下身子，“是谁，是谁？你们看见了吗，你们看见……”
程晨抖掉剑上的鲜血，身后两名教徒身异处，倒地身亡，“现在看见了吧？”
他挑起地上的铃铛，抓在手里：“你们红月教不错啊，笼络人心，干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祭祀捂住手蹲在地上，血从他的指缝中流出来：“我们帮助那些痛苦的人，是正义的，没有错。”
“那你抢这个铃铛做什么？挂着羊头卖狗肉罢了。”程晨举剑要斩，祭祀立马跪在地上求绕道：“对不起，放我一马吧，我也没有干什么伤天害理杀人放火的事情，都是皮教主指使的，我只是负责执行的人。”
少年笑着说：“还谈不谈什么正义了？”
“不谈了不谈了！只求放我一马，大人放我一马！”祭祀眼底忽地泛起狠色，大叫一声打出左掌。
两人的距离非常近，祭祀这猝然难已在程晨的意料之中，他一剑挥出，斩断了祭祀的左手：“我会不知道你要做什么吗？论邪术，我可是你的祖宗。”
他揪住祭祀的头，问道：“你告诉我，这铃铛是什么？”
“这叫哀声铃，能唤起人内心深处最内疚的感情。”祭祀的双手尽断，浑身抖，“求求你别杀我，我不想死……”
程晨冷冷一笑，说：“你害别人的时候有想过自己今天的下场吗？我不会杀你，我要让你活着去告诉你们的皮教主，这个红月教有我在的一天，就不可能存在下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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