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师门拜月
苍莽的南疆十万大山中有一处绝峰，峰高千丈，整座山峰远看便像一根巨大无匹的冲天绿柱，直上云霄！绝峰半山终年云雾缭绕，因此名唤“出云”。&1t;/p>
出云峰下有一处四面环山的深谷，名唤南溪谷。&1t;/p>
谷中遍布原始雨林，只有一处两峰之间天然形成的豁口与外间相通。&1t;/p>
雨林深处又居住着许多南溪洞寨的布家壮人，一道飞瀑自出云峰倾落谷底，形成一条弯弯绕绕的小溪穿行谷中。&1t;/p>
正是：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1t;/p>
南疆几乎所有洞寨的布壮都称出云峰为神山，故老相传神山之上居然着九天玄女，玄女不时会乘枭神降临凡间，为世间带来吉祥如意、幸福安康……&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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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踪深处，绝峰之巅。&1t;/p>
飘飘渺渺间，教人不知身在何处。&1t;/p>
“难道我一直身处于绝峰之巅？”&1t;/p>
……&1t;/p>
“整个峰顶全都是贵派禁地，我只要没本事离开，那就是擅闯禁地，这样算来，在下岂非必死？”&1t;/p>
……&1t;/p>
“啊！——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这恶婆娘！”&1t;/p>
秦明月惊恐现摸过脖子的手掌上满是鲜血。&1t;/p>
正惊惧间，忽觉脑后一麻，他瞬间昏迷了过去……&1t;/p>
醒来时，他已身处一间简陋的茅屋之中，环顾四周，心中一片茫然。&1t;/p>
茅屋是以藤草编制成墙、竹木为骨架搭建而成，屋内陈设十分简陋。&1t;/p>
身下是一张用原木搭制而成的简易“木榻”，确切的说应该是一块木板上放了一张竹编凉席。&1t;/p>
木榻边上有一个原木树桩，桩面还算平整，上面放置着两个青绿色的小竹筒。&1t;/p>
其中一个竹筒内盛满了琥珀色的松节油，另外一个空空如也，喝茶用的？&1t;/p>
秦明月坐起身来，仔细摸了摸脖子，那里伤痕还在，摸上去火辣辣的，但没有想象中的剧痛传来，全身上下也还算正常。&1t;/p>
“多谢女侠不杀之恩——”他朝屋外高声大喊起来。&1t;/p>
“现在没死以后总会死，昨日不杀你，今日却未必。”那女子冷冷的声音自屋外传来。&1t;/p>
“呃……那在下就先感谢姑娘昨日不杀之恩。”秦明月无奈道，“至于今后的事情，生死有命，在下也是死过一次的人，倒并非完全看不开的。”&1t;/p>
他觉得跟这女子说话很累，用词一会古代一会现代，有点精神分裂的感觉。&1t;/p>
不过这么说话后，感觉还真有点进入角色了，不知不觉间，他就把自己当成了武侠片里的男主角，这感觉还真不错。&1t;/p>
竹帘掀开，昨夜那白衣女子来到秦明月跟前，脸上依旧蒙着轻纱。&1t;/p>
“你想不死也不是没有办法，只是本门历来门规森严，出云峰乃是本门宗主的修行法址，外人概不能入。”&1t;/p>
那女子看了他一眼后，继续说道：“我虽不知你因何缘故能来到此地，也与你无冤无仇，但门规如此，除非……”&1t;/p>
“姑娘但说无妨。”秦明月心中已不害怕。&1t;/p>
“真要杀我的话，昨晚我就没命了，还能等到今天？”他心中暗自思忖。&1t;/p>
“有两个法子，一是由我送你下山去，你既已得窥清月宗法址真容，便只能将你的双目取走，再将你变成聋哑之人，或许……这样可以放你一条生路。”&1t;/p>
“姑娘你还是直接说第二个法子吧！”秦明月心中暗自腹诽，“这能叫生路吗？简直生不如死啊！”&1t;/p>
“第二个法子，便是你入我门派，我是出云之主，你若成我弟子自然可免一死。”&1t;/p>
“让我拜你为师？呃……我看姑娘你年纪恐怕比我还要小，做你的弟子，不合适吧？”秦明月很不爽。&1t;/p>
他心想：“你做我师妹还差不多，做我师傅？亏你想的出来！&1t;/p>
我从前读武侠时，倒是一直幻想像令狐冲一样有个小师妹，笑傲江湖，那才叫爽！”&1t;/p>
“你不愿意？——”声音中透着寒气。&1t;/p>
秦明月脸现为难之色，说道：“姑娘，在下可否拜尊师为师？&1t;/p>
实不相瞒，在下来此地之前的际遇坎坷奇幻，一时间我也说不清楚。&1t;/p>
那老和尚送我心缘镜的时候，曾说过‘龙象出界，乃是天机’，我到现在也不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尊师乃是前辈高人，不知可否赐教？”&1t;/p>
他这入戏的度还真快，说话语气像模像样，还真就进入了角色。&1t;/p>
白衣女子眼中闪着惊异之色，思索片刻后，幽幽地说道：“你且随我来！”&1t;/p>
秦明月跟随着那女子走出了茅屋，只见茅屋前方有一个园子，园子的四面都用竹篱笆围起。&1t;/p>
穿行其间，所见之花果从前竟从未见过，不像蔬菜，看着便像是奇花异草，又或者是些什么罕见的药草。&1t;/p>
穿过园子，二人又继续往前走了一阵，不知不觉间，再次来到了此前到过的灵剑阁前。&1t;/p>
那女子默不作声地当先进入了灵剑阁，秦明月尾随而入。&1t;/p>
一层大殿中空空如也，只在四壁上悬挂了几幅仕女图。&1t;/p>
秦明月来到其中一幅画像前，只见那画上有一女子淡雅如仙，衣袂飘飘。&1t;/p>
那女子左手捏一剑诀，右手持一柄三尺青锋背转于身后，是标准的收剑诀。&1t;/p>
正想再细看下画上的几行小字，前方引路的白衣女子已朝着中庭的楼梯处拾级而上。&1t;/p>
秦明月只好暂时按捺下心中的好奇，跟随着那女子上到了二楼。&1t;/p>
二楼正前方不远处设有一祭台：一张长条形古色古香的花梨木条案上，左右对称地放置着一对古铜烛台，正中间摆放着一口四脚圆口青铜香炉鼎。&1t;/p>
祭台后方的背景木墙上，居中悬挂着一幅女子画像，那画像下方呈金字塔形排列，镶嵌着许多黑底白字的木牌。&1t;/p>
最顶上的一块木牌上赫然写着几个魏碑体汉字——“拜月创派祖师风神女之灵位”。&1t;/p>
那白衣女子来到祭台前停下，俯身自祭台下方的暗格内摸出了一卷泛黄的卷轴，默不作声地递给了秦明月。&1t;/p>
秦明月接过卷轴，入手方才觉这卷轴是用薄薄的羊皮制成。&1t;/p>
卷轴外面以火漆封印，细看那封印的字形，应该是篆体“凤眠”二字。&1t;/p>
“姑娘，这是……”他困惑不解。&1t;/p>
那女子淡然道：“你且自行拆开，这是家师的临终遗物，应该是留给你的。”&1t;/p>
诡异！实在诡异！&1t;/p>
秦明月强行抑制住内心的惊涛骇浪，小心翼翼的拆除了火漆封印，缓缓展开了卷轴。&1t;/p>
卷轴内有一方折叠齐整的洁白锦帕，上方娟秀飘逸的写着“第六世心缘亲启”几个繁体字。&1t;/p>
缓缓的展开锦帕，秦明月神情瞬间凝重起来……&1t;/p>
“拜月一脉自始祖创派始，历代弟子肩负接引守护天机之重任。&1t;/p>
始祖偈云：‘天下大乱，天命者归。心缘降世，宝镜重生。’&1t;/p>
历代天机皆由本派宗主亲授巡天宝鉴，奈何余大限将至，未尽之责，唯托吾徒。&1t;/p>
芷若当守护天机左右，助成天命，不得离弃！&1t;/p>
拜月第十八代宗主云凤眠遗命。”&1t;/p>
这一封遗书读下来，秦明月惊得半晌合不拢嘴巴。&1t;/p>
他望着白衣女子期期艾艾地道：“姑娘，呃……这上面写的我有点看不明白。”&1t;/p>
云芷若默默地接过锦帕，看过之后眼神复杂难名。&1t;/p>
“唉……”她轻声叹了口气，淡然道：“师尊生前曾留下遗命，要我务必在此守候天机出现，直到今日，我方才得悉因由。”&1t;/p>
她顿了顿，继续道：“你既为师尊遗命弟子，我自然会将本门的心法悉数传授于你。&1t;/p>
只是……这巡天宝鉴我却未曾习得，却不知要如何完成师傅的遗命了。”&1t;/p>
“我可不可以先跟你咨询一下，本派弟子可以成亲吗？需不需要忌酒肉女色？”秦明月试探着问道。&1t;/p>
“何为咨询？云芷若眉头微蹙，看了他一眼，淡然道，“本派弟子不忌凡俗，修行清心诀后，你方才说的这些……自然不会去想的。”&1t;/p>
秦明月顿时喜笑颜开：“本派看来比较人性化啊！嘿嘿！&1t;/p>
师妹，为兄日后是叫你小师妹呢？还是叫你芷若？师妹贵姓？”&1t;/p>
他兴奋不已，滔滔不绝说道：“武学之道师兄我可不感兴趣，至于那清心诀，那可是要让师兄我成大内总管的法门，我自然更不可能去练。&1t;/p>
师妹你随便教我几招逃命法门，师兄就感激不尽了！&1t;/p>
嗯……无限春风吹芷若，生羡鸳鸯得自由，真是好名字啊！&1t;/p>
可是师傅起的名字？&1t;/p>
哎呀！——你又打我！女子动口不动手，这话你没听过？”&1t;/p>
“我姓云，你日后唤我云师姐即可。”云芷若看着秦明月，声音冰冷。&1t;/p>
虽然隔着面纱，秦明月依然感到脊背寒。&1t;/p>
“好吧，云师姐，这里只有你我二人，师弟有一事不明。&1t;/p>
师姐为何要一直戴着面纱？难道我来出云峰之前你也一直戴着吗？”&1t;/p>
云芷若默然不语，过了一会儿，她伸手缓缓揭下了面纱。&1t;/p>
一张绝美的脸庞出现在秦明月眼前。&1t;/p>
这女子眉如远山含黛，目似秋水横波，明眸皓齿，竟无一处不美到极致。&1t;/p>
秦明月从前也是见惯美女的富豪，但似这般清雅绝俗、如烟似雾的绝色佳人，此生却是从未见过，一时竟看得呆了。&1t;/p>
“师妹，你以后就是我的神仙姐姐。”&1t;/p>
不等再次挨揍，秦明月转身潇洒的挥了挥手，朗声道：“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摇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哎呦！这脚看来还得几天才能好，痛死我了！”&1t;/p>
望着秦明月一瘸一拐的背影，云芷若眼神复杂难名，欲言又止。&1t;/p>
下楼后，秦明月来到画前细看，只见先前那幅仙剑侠女图上，还有几行小字题跋：&1t;/p>
云碧峰，剑池寒。纤手如玉，净琴为君张。弦挑流水洗客愁，眉间心上，千千结丁香。&1t;/p>
露沾衣，鬼谷凉。莫弄清箫，此生最断肠。春秋战国谁成王？笑傲江湖，何妨共子狂！&1t;/p>
秦明月越看越心惊，这《苏幕遮》他印象深刻，出现在这里绝无可能。&1t;/p>
他心惊之下，急忙转头问道：“师姐，当今天下究竟是哪个朝代？咱们现在到底在什么地方？”&1t;/p>
“出云峰在大梁境内南定州，现今是普通四年。”云芷若淡淡说道。&1t;/p>
“大梁？哪个大梁？普通四年？难道……”秦明月心中大惊，急忙追问，“当今天子可是萧衍？”&1t;/p>
“当今天子正是萧衍，不过……汉室沦陷，偏安江南已历数朝，如此算来，也算不得真正的天子了。”&1t;/p>
“不可能！这绝不可能！”秦明月震惊不已，指着那幅画大声叫道，“你怎么解释这词的来历？这幅画又是何人所作？”&1t;/p>
“此画乃是前朝太极仙翁葛玄所绘，这词却是一无名子所填。”&1t;/p>
云芷若见他大惊失色，略一思忖，继续说道：“昔日我曾向师尊问及此事，师尊并未对我言明。&1t;/p>
我观它格律虽自成一派，却也未必就值得你如此震惊。”&1t;/p>
“东晋葛玄？这下完蛋了，还真的穿梭一千多年啊？&1t;/p>
这个时代太久远太落后了，往后这日子可怎么过？”&1t;/p>
秦明月心乱如麻，迷糊自语：“师姐，我现在心里很乱，没心情陪你聊诗词。&1t;/p>
我需要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希望明天醒来这是一场梦。”&1t;/p>
说完便独自一瘸一拐地往灵剑阁外走去。&1t;/p>
他此刻心中茫然一片，哪里还有空搭理跟在他后方的神仙姐姐……&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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