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第四十五
宁离的行动力很强。
在确定自己真的需要盛远的信息素后，压下心里的复杂和纠结，在直接说与间接接触，宁离选择后者。思来想去，宁离还是决定对盛远的外套动手。
趁着夜色，现在行动最好。
宁离往外走，被门口各种杂乱无章的alpha信息素逼退，他微蹙着眉，退后片刻，穿上盛远的外套，捂住鼻梁出去。
走廊的湿气很重，墙角的边缘里有了水污。
宁离用手机的灯照明，惨白的光打在墙上。
道路尽头的一扇窗户被风吹得拍拍作响，水痕沿着窗沿一路落在地上。
宁离觉得有点冷，拉紧了身上的衣服。
他走进窗户，拉住窗门框，往外看，什么也没有。
多心了？
宁离关紧了窗户，拴死了窗门。
黑塔的尖端的墙壁上，两米长的爬行类生物的影子藏在高处的塔尖阴影下，那双没有人类情感机制的竖瞳正盯着这个窗户，随后隐入黑暗中的雨里，不见踪迹。
站在大厅的宁离看着手机时间，现在是晚上凌晨三点。
大厅里的alpha已经睡了，只有一个alpha守夜，在打着瞌睡，靠在墙壁上，面朝方，背对着宁离。
宁离脚步放得很轻，几乎无声无息，像是夜行的猫。
宁离目光扫过火堆旁浅眠的盛远，盛远已经换上干净的衣服，睡得很沉。他呼吸平稳，手臂横放在沙发上，另一只手盖住眼睛，腿大开着，睡姿很是随意。这种睡姿某种程度上可以表明主人的大方与强势性格。
宁离看了一眼，收回目光。
宁离刚才去楼里浴室里转了一圈，并没有没有看到被换洗的衣服。
他回到了大厅，远远的打量，然后，目光久久的停留在盛远沙发下方的外套。
不像是新的，宁离前天看过盛远穿这件衣服。
穿过一次，上面应该留有信息素的气味。
要拿吗？
宁离迟疑了。
想要安抚的本能与蛞人危险的急迫感撕扯着他，宁离顿了一会，缓缓走过去。
他脚步极轻，穿过层层叠叠睡的横七八岔的alpha也没有惊动任何一个。但偶尔有alpha呓语的声音让宁离动作更轻。期间，有alpha迷糊的睁开眼睛，宁离面不改色的走了过去。
他绕到盛远睡觉的沙发背后，盛远的呼吸平稳，锋利的五官有一半在阴影里。
火光里，盛远的五官轮廓深邃，过于富有进攻性，没有笑意的脸绝对不会让人觉得好相处。
宁离呼吸尽量放轻。
他站在沙发后侧，对这种高敏锐高感知的alpha宁离十分谨慎，即使是走动时轻微的风声，隐隐约约的影子和气息都会让他醒来。宁离小心的让自己的影子避开盛远的眼睛，尽量收敛了自己的气味。
宁离慢慢屈下腰，停滞在盛远上空，手勾住旁边的外套，很轻很慢的提了起来。
此时，宁离和盛远只有半个手臂的距离，沙发后面的人单手支住了沙发，压低了身子，桃花眼紧紧的盯着靠在沙发上睡的人，无声无息的俯身——
，有一瞬间，宁离闻到了盛远身上alpha信息素气味。
火焰灼烧的alpha信息素温柔的缠上了他。
他一瞬不瞬的盯着盛远，手里很稳很慢的勾起盛远的外套。
耳边是淅淅沥沥的雨声，雨声和噼里啪啦的火焰燃烧声混合，不时有alpha的呓语。
宁离的桃花眼像是平静的水波，清澈可以见底，倒映着盛远的身影。
在阴影下，盛远的睡颜很冷淡。
他唇色很浅，眉骨深邃，鼻梁高挺，这种饱满冷硬的面相让他脱去了alpha的稚气，反而有着说不出的坚硬气质。
宁离见过的alpha不少，他偶尔也会看到广告上的alpha的英俊长相。但盛远的长相是却宁离喜欢的类型——硬朗，俊俏，五官深邃又立体，有种雕刻的美感。
也是他所没有的。
宁离知道学校的人喜欢他的事情，但是他自己并不觉得自己好看。
白，纤瘦，五官精致，分外像omega的眼型。‘漂亮’这个词宁离听了不少，但是猛a这个词宁离从没有停过。
心里的念头一闪而过，宁离拿住盛远的外套，往上勾，单手抱住了衣服，另一只支撑的手撑住沙发，撑着自己起身。
一切的很顺利。在宁离松了口气时，盛远的眉头突然缓慢的皱了起来。
宁离心里一跳，手一下没控制住力道，衣服褶皱彼此摩擦，轻微的声音让宁离的一顿，紧紧的盯着盛远。
但奇怪的是，盛远并没有醒。
只是盛远的表情很难看，哪怕是睡梦中，他的眉角都紧闭着。
克制，守礼…
不知道为什么，宁离想到了他的焦躁症。
沉默片刻，宁离看着他，弯下腰。
冷松一样的alpha信息素像是落雪，轻轻的盖住盛远上方。
冷松的趋向于omega信息素有着雪的清冽，还有松的冷香，像是雪夜里的松林，仔细听还能听到雪落的声音。
刺骨的寒冷里似乎还带着雪的寂静，让人联想到永恒的宁静与深远。
盛远慢慢的陷入更深的沉眠中，冷淡的睡颜都好像温和了起来。
宁离悄无声息的勾走了盛远的外套。
就借用一下。
宁离心里默念，抱着外套无声的离开。
等离大厅很远了，宁离才把脸埋在衣服里，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他手指都紧张的蜷缩起来直到现在才松开。
这绝对是他人生中绝无仅有的事情。
第二天，盛远醒来，脸上神色淡淡，下垂的目光里潜藏着晦暗又暴戾的情绪。他起身去了浴室用冰水泼了泼脸，清醒了点，心里的戾气被他缓缓压了下去。盛远盯着镜子里被水晕开的面容，锋利，暴戾，好像藏着血腥的獠牙，藏着一只会咬死敢触碰他领地的猛兽。
原本要缓和很久才能压下的负面情绪今天似乎平静很多，甚至还带着某种说不清的嗜足。
他早对身体里的焦躁症已经习以为常，没有想太多。
盛远抹开被水珠冲刷的镜面，缓缓勾唇，随后，镜中那张脸上慢慢又带上一贯在宁离面前温文尔雅的笑。
这几天不适合和离宁离太近。
好不容易让宁离软化，不能把人吓走。
盛远神色暗沉。
他抹上了自己的唇瓣，那天的记忆清晰又强烈，混合着隐隐若现的冷松气息。
宁离的唇舌是不同于他冷硬的柔软，亲起来很舒服。
唇舌相触时强烈的心悸席卷了他，他忍不住索求更多。
无论是宁离桃花眼里的没收住的惊愕，还是他强装冷静的神色都让他有些欲罢不能了。
连挣扎都显得那么可爱。
想把人拆吃入腹。
盛远低笑，眼里满是占有欲与深切的渴望，被他压了下去。
盛远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心。
就是这只手压住宁离的手腕让宁离无法动弹的。手里手腕柔韧的皮肤触感依然鲜明。
不知是不是骨子里alpha的劣根性作祟，在盛远把宁离按到墙上时，看着他逃也逃不开，他感到无比的满足。
抓到猎物的满足感。
可以支配猎物的兴奋感。
拥有眼前银发的alpha让他克制不住心跳加速。
即使知道alpha无法被标记他还是很想让这个人充满自己的信息素，让宁离从头到尾都布满自己的气息，充斥着自己的痕迹。
但宁离不是自己的猎物。
他怎么可以因为失控这个理由做出没被宁离允许的事情？
盛远神色渐冷，眼神像是凶恶的狼，他盯着镜中的自己，拳头狠狠的砸向自己。
原本伤痕轻重的嘴角鲜血又一次流了下来。
他淡淡的抹开嘴角的鲜血，他撑住镜子，漠然的想。
不能再有第二次了。
这几天的焦躁症太严重了，得和宁离保持距离。
不过…盛远看着外面磅礴的雨。
宁离到底想去哪里？又想做什么？
他一无所知。
直到现在，他还是忍住了没有检查过宁离的血液，但他有点后悔了。
现在机器坏了，想检测也没有机会。
盛远洗漱完回到沙发上，旁边的卫奉先奇道：
“我还以为今天都看不到你了。”
之前盛远可是一直在那个alpha旁边的。
盛远没答，只是有些疑惑的说：“你拿我外套？”
“我哪敢，”卫奉先说：“上面有你的信息素，我想不开去摸你外套。”
盛远点头，也不在意一件外套。
他坐在沙发上，目光巡视着大厅，没有看到想见的人，脸上都没多少笑意。
卫奉先看得直摇头。
外面的雨不见小，宁离因为身体的原因只能选择再待几天。
身体属于omega的特征越来越明显，宁离却对自己现在的状况一无所知。
宁离盯着手腕处的淤青。
这是今天不小心被蹭到的伤口，但是普通的伤口就会留下很重的印记。
而且痛感变得十分强烈。
三天前被盛远用皮带捆起来的红痕还在，他一直穿着长袖没有露出来。
痛感不是最麻烦的。
最麻烦的是‘性娇’。
想要信息素安抚，怕冷，敏感。
衣服上的盛远的信息素已经几不可闻，但身体的需求却更强烈了。
这点信息素已经无法安抚他。
然而最近的盛远动作十分规矩，不会随意接触他，保持着一个不近不远的距离。
宁离说不出心里的失落是为什么，但他不是一个会去询问的人，便压下心中的情绪，打算第二次对盛远的衣服下手。
有了第一次打底，这个决定没有那么艰难。
盛远不怕冷，他上次外套丢了到现在还穿着单件的体恤。
总不能直接剥他身上的衣服。
宁离陷入沉默。
但是盛远的身上有被压得很紧的信息素。
因为焦躁症的原因，盛远想着堵不如疏，便让自己的信息素流于表层。
只有靠得很近才会闻到。
宁离淡漠的脸上有点崩溃。
他忍住了某种不合理也不应该的蠢蠢欲动，转身回到房间，缠着盛远的衣服睡了。
偷衣服已经够变态了。
他绝对不会去贴近人身上吸信息素。
——绝对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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