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我喜欢你
第二十六章
小丫鬟没听过这样的粗话，被司元瑛说得满脸涨红，指着她结结巴巴，“你、你、你……”
司元瑛翻了个白眼，都能猜到小丫鬟接下来的台词了。
无非是说她粗俗、无礼、说话不堪入耳云云。
这么有素质的对骂根本伤害不了司元瑛这种祖安话十级的老油条好吗？
章锦雯哼笑了一声，抬手制止了忿忿的小丫鬟，然后转身睨着眼睛，拿鼻孔朝着司元瑛，从头到脚上下打量起她来。
司元瑛被章锦雯看得浑身不舒服，很讨厌她这种带着鄙视，像打量物件一样的眼神。
反正她和原熠雪达成过协议，原熠雪必须要保护她的，就算他和别人约会也照样得保护她！司元瑛干脆破罐子破摔起来，也不怕惹怒章锦雯了。
于是也学章锦雯一样哼笑一声，说话带刺，“章小姐看出什么来了吗？”
章锦雯出乎意料地没有生气，甚至还笑了下，“司姑娘如今倒是气焰旺盛，不过我看来看去，也不过是个姿色平平的乡野丫头，还真以为自己能迷住小五爷一辈子？他不过是一时兴起罢了。”
章锦雯上前两步，“希望你日后也有机会这么嚣张，不要后悔今日的所作所为”，说着她伸手想拍司元瑛的脸蛋。
司元瑛会让她拍就怪了，谁要惯着章锦雯配合她的剧本啊。
于是她一偏头躲了过去，章锦雯的手扑了个空。
哦豁，装逼失败。
章锦雯瞬间脸色阴沉下来。
可这是在大街上，章锦雯这种大家闺秀惯要面子，就算气成河豚也不好拿司元瑛怎样，斗嘴又斗不过她，最后只能咬牙切齿地留下一句，“你且等着！”
然后带着丫鬟扬长而去。
司元瑛压根儿没把她的屁话当回事，只觉得终于赶走一只讨厌的大苍蝇，松了口气，扭头问店家，“刚刚我选的那些簪子统共多少钱？”
店家笑着摆摆手，“我知道姑娘刚刚是为我打抱不平才故意要这么多簪子的，并非您真心喜欢。您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这些簪子还是等钟意它们的人来买走吧，姑娘只需要付桃木簪子的钱即可。”
店家指了指桌上被拍断的桃木簪子。
司元瑛看到还有点害羞。
自己刚刚可真是装了个大的。不过许是最近练弓箭的原因，她手劲儿大了许多？
最后司元瑛还是买了几只簪子，准备回去送给白鹤。一边走还一边寻思，白鹤为了她多年不穿女装，要不要今日买几套女装给她？
这时就听到街边有人吆喝：“谁能连喝三碗醉春红，这条仙鹤月华裙就归谁！”
司元瑛转头一看，发现是个小摊，摊前一杆旗子，上面写着“三碗不过岗”。大抵就是比赛喝酒，谁赢了奖品归谁。
而这个比赛的奖品就是店家挂在架子上的一条月华裙，上面绣着精美的白鹤，栩栩如生，仿佛下一秒即将飞出裙面一般。
真是刚想睡觉就有人递枕头！这条裙子配白鹤再适合不过，司元瑛斗志满满，势在必得。
三碗而已，眼睛一闭一睁，不就过去了嘛！
没想到参赛的全是壮汉，司元瑛一个小姑娘坐在其中，如同大象旁边混了只小鹌鹑，弱小可怜又无助。
店家将酒拿上来，三碗摆在司元瑛的桌前，“姑娘，这酒可烈得很，要不就不要逞强了。”
司元瑛眯着眼笑笑，“店家不必担心，我千杯不醉。”
倒不是她吹牛，只是古代酿酒技术有限，大多都是发酵酒，度数基本在十度以下，这放在现代只能算气泡饮料。听说武松过景阳冈喝的十八碗酒，也不过十几度。
司元瑛可是在现代尝过某台、某梁液的人，放在古代说是千杯不醉也不算夸张。
她果断地拿起碗送入喉中，比身边的男人还要利落，引得旁边围观群众一阵喝彩。
酒液入喉，果然比寻常的酒度数要高，都有点剌嗓子了，对于古代人而言绝对是个刺激的挑战，不过司元瑛也只是皱了皱眉，就囫囵吞下去了。
最后司元瑛最先喝完三碗，而且几乎面不改色，毫无悬念拔得头筹，旁边几个大汉佩服不已，拉着她称兄道弟，恨不得当场结拜。
吓得司元瑛抱着自己的奖品赶紧逃跑。
结果越走越晕，几乎有点分不清方向了。
司元瑛心里骂娘，暗道不好，这酒烈不烈在一时的口感，而是喝完以后后劲儿大，她现在已经有些眩晕，感觉这大街上在地震似的。
跌跌撞撞地穿梭在人群中，也不知道自己在往哪个方向走。突然就撞到一堵墙上，小兔子花灯吧嗒一下掉在地上，摔烂了。
鼻子撞得发酸，司元瑛哭唧唧地去推那堵墙，发现手感竟然是滑溜溜的，而且这墙还会散发香味。
她揪着那“墙”，含糊不清，语气凶巴巴，“什么玩意儿啊！”
“墙”开口说话了，声音似乎压着火气，“司元瑛，你的小侍卫呢？他怎么能让你一个人？”
司元瑛抬起头，眼睛不怎么对焦，眯着眼辨认了好半天，“咦？白鹤去哪儿了，我不知道啊？”
说完一个劲儿傻笑，直往前扑腾，看起来醉得不轻。
原熠雪胸前的衣料被她拽得皱巴巴的，他额头青筋直跳，赶紧伸手接住她，心里暗道这可是司元瑛自己送上门来的。
司元瑛醉后胆子大了许多，伸长两只胳膊去勾原熠雪的脖子，通红的小脸蹭到他胸前，有些疑惑地嘟哝，“你的心脏为什么会说话？它在说什么？我听不清啊……”
原熠雪心口一跳，低头去看她，发现她整个人迷迷糊糊，不知道刚刚说的话是不是在故意撩他？
什么叫他的心会说话？她说自己听不清，难道是暗示他要表白？
原熠雪整个思绪都被她打乱了。
他干脆打横抱起这个醉鬼，扭头对原十一说，“前面开路，咱们先回府吧。”
“是。”
刚走了两步，他又回头去看地上惨兮兮的花灯，叫住原十一，“等会儿，你先去买个一模一样的花灯，不然等她醒来又该不开心了。”
原十一嘴角抽了抽。
“……是。”
原熠雪提溜着司元瑛再次上了那辆顶级奢华的马车。
司元瑛以前还挺喜欢闻他车上的熏香味，眼下不知是喝醉了还是怎么的，皱巴着脸说：“我闻这味儿想吐。”
说着马车颠簸了一下，她坐不稳，脑袋一下子撞到了车壁上，疼得“哎呦”一声。
原熠雪本来坐她对面，见状无奈地坐到她身边去，把她扶起来揉她的额头，没好气道，“不许吐，忍着。”
又一下颠簸，司元瑛又一个偏头，重心不稳一头栽进原熠雪怀里，迷迷糊糊间也能感觉到自己的头狠狠磕到什么柔软湿润的东西。
原熠雪遭受重创，双手却稳稳接住了司元瑛，嘴里忍不住飙了句脏话。
司元瑛可真是个妙人，有她是他的福气。
偏偏她还生气了，捂着额头，不可置信，“你敢打我？”
原熠雪擦了下鲜血淋漓的嘴唇，“……”
司元瑛见原熠雪不回答，还来了劲儿，一巴掌拍在他侧脸上，“你好大的胆子！”
近日她手劲儿有长进，原熠雪毫无防备，被扇得脸微微偏了一下。
他愣了愣，不可置信地看着司元瑛。
然后双手擒住她乱扑腾的手，恶狠狠地低声道，“你认出我是谁了吗？司元瑛你找死是吗？”
司元瑛被他凶得顿了顿，瞬间眼睛里就浮起了水光，噘着嘴巴委屈得不行，“原熠雪！你竟然还敢凶我？怎么？你要打我吗？来啊！反正你第一次见我就不顺眼了！”
一边说，她一边把脸往他那边凑。
原熠雪惊呆了，喝醉酒的人可以这么蛮不讲理吗？
但是看着她眼圈通红，长长的睫毛上都带着水光，瘪着嘴巴连梨涡都压出来的样子，他的心又一下子软了，摸摸她柔软的脸颊，无奈地主动示弱。
“我怎么敢。”
司元瑛气哼哼地拍掉他的手，背过身去，赌气一样，“你敢！你有什么不敢！你还去和章锦雯约会呢！”
原熠雪一愣，“你看见了？”
司元瑛瞪大眼睛转过来，满脸写着“你这个渣男”。
原熠雪突然意识到自己这样说不对，连忙改口，“不是你想的那样的，她帮了我一个忙，我答应陪她逛街市，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司元瑛此刻是个神志不清的醉鬼，哪里听得进他的解释，嚷嚷道，“下车！我要下车，我再也不想理你了！”
原熠雪此刻意识到她突然生气的原因，心里一阵悸动和欣喜。
他拉住司元瑛，一把将她扯进怀里，司元瑛想挣扎，他却把她的手握得更紧，还轻笑了一声。
原熠雪低下头附在她耳畔，声音低沉微哑，又带着少年的清越，循循善诱地问她，“为什么看到我和章锦雯一起你会那么生气？嗯？”
司元瑛怔住了，顺着他的话，无意识地重复了一遍，“……为什么生气？”
“是因为喜欢我吗？”
司元瑛没回答。
哪怕醉醺醺的她也知道不能随便吐露自己的真心话，这是她本能的自我保护机制，先坦白的人就会处于下风。
于是她抿着嘴，伸手捏了捏原熠雪的耳朵。
他人硬邦邦的，性格也不好，耳根子却这么软，司元瑛觉得手感不错，捏了又捏。
原熠雪任由她动作，她不回答，他也不再追问催促，静静感受着她指尖的触感。
司元瑛的手指顺着他的耳朵往下滑，落到他的颈侧、锁骨，最后停在胸膛。
原熠雪的喉结滚了滚。
司元瑛点了点他的胸膛，又软趴趴地伏在他怀里，耳朵贴近他的胸口，轻轻软软地说：“你的心脏在说话，可是我总是听不清。”
这是司元瑛今夜第二次这样说了。
原熠雪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醉得厉害，但是他觉得自己好像也醉了。
但是如果他的心脏真的会说话，那么此刻一定是在重复同一句。
——我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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