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下课时，教授示意我随他去办公室，爱葛沙表示，西柯教授可能只是想要了解我关于读书的情况，

        我略微放下心，若是关于功课，很遗憾，我从未完成过，要是面对这样慈祥的人，说出一番让他失望的话，我真是于心不忍，

        西柯教授端来一杯清茶，“中国人大多都喜欢这个。”

        “很香的茶”，我浅尝一口，表示赞美，心里忐忑他接下来的问题。

        “你告诉我，是否有什么事情，让你陷入困境？”

        西柯很温和的看着我，没有那种居高临下的感觉，

        “是的，对于目前的我来说是个问题。”

        我微笑，想起南究的袖口，目光落在了西克教授的手腕处，却发现一只檀木手串，略微惊讶，

        “这是从前一个学生送我，他说这个可以帮助我修身养性。”

        西柯大方的露出那只精致的手串，

        “他一定是一位成功人士。”

        我过去看过无数或昂贵，或廉价的首饰，但那只手串的色泽与上面肉眼可见金星，我可以认定，它的价值可以与质地优良的宝石媲美，

        “是的，虽然我现在看起来毫无用处，二十年前我曾是耶鲁大学最优秀的教师之一，他是我带过非常有才华的人之一，他和你一样，来自中国。”

        “你现在看起来也很好，但你的过去实在出乎我的意料，就像美丽的树叶是黄金做的一样。”

        我们一齐大笑，

        “你十分开朗，为何会不快乐？”

        他正视我，我的眉眼温柔反问他，

        “西柯教授。你爱你的妻子吗？”

        西柯教授愣了一下，回答：“如同我的生命。”

        “我的‘生命’也是如此，我爱他，却罹患忧郁症，让我无法爱我的‘生命’。”

        西柯呆住了，微微叹气，

        “你的‘生命’，如果知晓，他会爱你。”

        “我知晓，只是我不能爱他，我不知该如何解释这种困境。”

        我鼻尖有些酸楚，

        “我可以爱他，却不能爱他。”

        西柯站起身，将他的手帕递给我，转身离开，给我一个安静发泄的空间，我默默的抹去滴落的泪珠，向西柯道别。

        晚间，和爱葛沙一起在酒吧中，她带着一个丹麦男人，听说是医学博士，同样是西柯教授的学生，早我们很多届，还有一年博士毕业，

        “杜波，这是花蕊。”

        爱葛沙简单介绍，我和杜波相互打了招呼，

        “我记得花蕊在中文里是‘花之心’的意思。”

        杜波本身是个英俊的欧洲男人，身材健硕，五官深邃，唯一不足便是发际线略略有些高，但现在来看，他自身魅力，也可弥补这一缺陷，

        “哇偶，花蕊你从未说过，你的名字这样美。”

        爱葛沙开玩笑，给我的侧腹部一击，但力道太大，我瞬间变了脸色，

        “爱葛沙！”

        杜波越过爱葛沙，询问我的情况，我表示还好，爱葛沙抱歉的站在一旁，

        “我忘记你不习惯这些西方玩笑。”

        “东方也有这样的玩笑，只是我没有参与过。”

        我直起身，让爱葛沙不要自责，

        “今天认识新朋友，不要被我弄得紧张兮兮的，大家干杯！”

        我举起酒杯，清脆的碰杯声响起。

        我们聊得很开心，杜波关于中国知道得很多，爱葛沙对于中国的很多东西很感兴趣，我出生于中国，给他们讲了很多关于中国，他们却不知道的东西，大多数关于历史，

        “也许中国在很多人看来有五千年的历史，但是中国有一只骨笛，用骨头做的笛子，被发现时它已经有八千年的历史。”

        “我的天，八千年，这实在是不可思议。”

        两人表示震惊，我也很高兴能告诉外国人关于中国的东西，

        晚上，我们各自告别，爱葛沙回宿舍，杜波回他所租住的公寓，

        离开时，杜波摘下帽子，远远地给我行了绅士礼，我笑着，假装提起裙摆，俯下身回应，

        两个人的笑声吵得星星满天闪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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