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揭秘
华亭别开脸去，神色寡淡。
流江落寞地收回勺子，“我知拦不住你，你去吧，但是丫头，一定一定要答应我，保护好自己，千万不要让自己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若是无能为力，就放弃吧。”
“不会的，我会保护好自己的，一定会保护好自己。”华亭欣然站起身子，“师父，谢谢你。”
华亭一刻不耽搁地走了，流江握着手里的碗有些恍惚，丫头，这样做，到底对不对呢？我拦不住你，一直都拦不住你，但你一定要好好的回来……
大婚几日，妖皇夜夜流连妖后寝殿，似乎如胶似漆的一对璧人。但是也只有殿内的近侍知道，那每个日夜，什么都没有发生，就连新婚之夜，妖皇都没有碰过妖后。
妖皇宫本就是错综复杂之处，潜入妖皇宫并不是什么难事。但是若想靠近玉鉴，那绝就不是容易的事了。更何况，刚溜进去妖皇宫，就被元魉逮了个正着，让华亭倍感挫败。
“你怎么又来了？”元魉将华亭带到角落里，拧眉看着华亭。
华亭有些不耐烦，“你……大可不必管我，左右只是我跟她二人之间的事。”
“本座倒真不想管你。”元魉撇撇嘴，睨了华亭一眼，“但看在你曾经救过我的份上，我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去送死。小丫头，我真的很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愁什么样的怨，让你计划了这么多个百年。”
“那到底又是什么样的情谊让妖皇这么执着于娶纯狐玉鉴呢？”华亭轻轻挑了眉，“尊长难道一点儿都不好奇吗？”
“不好奇啊。”元魉眼神真挚，“比起那点儿所谓的好奇心，还是这条命更为重要些，不是吗？”
“可我不能眼睁睁看着纯狐玉鉴高枕无忧！”华亭此刻的坚持已经变成了偏执，她做了那么多，却还是改变不了结局，为什么！
见华亭此般，元魉叹了口气，“妖后病重了，自嫁入妖皇宫，身子较之前又差了些。”
“即便如此，也不会改变我的念头。”华亭淡声道。
“好，你想看，那就去吧。过两日耀灵要外出，不知是要作何，但将妖皇宫的事都安排干净，似乎要些时候才能回来。”元魉无奈道，“你先在我那儿待着，耀灵识得你，得等他走了，你才有机会。”
“多谢。”
耀灵果真没多久就离开了妖皇宫，元魉不知从哪儿那来一套宫人的衣裳扔给华亭，“换上之后，本座带你去见妖后。”
这一路本倒也顺利，只是进妖皇宫宫门时，恰好碰上了急急要离开的貉圡，见到元魉时，他显然顿了顿。
“将军来宫里作甚？”貉圡的语气并不客气，目光瞥向元魉身后低着脑袋的华亭，眸子一凝，“还有后面这位，又是什么人？”
说着，貉圡就要伸手去抓华亭，好在元魉抢先一步拦住了貉圡，眼中闪过一抹厉色，“本座做事，何时轮到你这杂碎来管？”
貉圡瞳孔微缩，“将军的确位高权重，但是这个妖皇宫还是陛下做主的！”
“你是说本座对陛下不敬了？你算什么东西，也敢随意挑唆本座和陛下的关系。陛下临走前，将妖皇宫的大半事务都交由本座打理，本座进个宫，还要你来盘查不成？”元魉嗤笑着，又道，“本座不过是嫌从妖皇宫到本座的府邸往来不周，带着自家小妖来宫里侍奉两日，便是陛下也不会如此不通情达理。”
“近日陛下.身系要事，宫里可出不得差错让陛下烦心，那就请将军好自为之！”貉圡轻哼一声，甩袖离去。
元魉盯着貉圡远去，这才继续往宫中走。
走到某.处角落偏僻处才停了步子，瞧着华亭，“由此处往西南方去，西照宫就是妖后的住所，切记万事小心，不可鲁莽行事。”
“我明白，多谢。”华亭应，转身便走，眼底透着杀伐冷意，终于，就快要见面了。
令华亭意外的是，西照宫的守卫并不森严，甚至可以说十分松懈。这一路走了，其实也有所感，好像随着耀灵的离去，整个妖皇宫的兵力都削弱了。
华亭一路进了西照宫，这一身衣裳的确帮了她很多，西照宫的宫人似乎也惫懒的很。见到她，有一宫人懒懒瞧了一眼，“你是哪儿来的宫人，来这儿做什么？”
“小妖是浣衣苑的，来给妖后娘娘送新衣的。”华亭道。
“那衣裳呢？”那宫人站直了身子，警惕地看着华亭。
“在这儿……”华亭将手伸进袖子里去，再拿出来时，带出一堆细碎的粉末，朝着那几个宫人洒去。顷刻间，她们便悉数倒去。
华亭冷冷瞧着那些身子，踏了过去，往殿内走去。
“咳咳——”
刚靠近，就能听到阵阵咳嗽，咳声越来越剧烈，似乎要将心肺都给咳出来。进了殿，浓郁的药味就扑鼻而来，华亭厌恶的捂住了鼻子。看来，还真病入膏肓。
“本殿不想见你们，出去！”一道虚弱的声音从内殿传来，较之前在觅玉殿那次虚的不是一点两点。
华亭一步步靠近去，隔着珠帘，瞧着床榻上躺着一个人，蜷缩着身子，捂着唇不停地咳嗽。
“娘娘怎么了？”华亭问，一把掀开珠帘走了进去。
“本殿不是说了不让你们进来的吗？”玉鉴抬头，正对上华亭的眼，那双眸子却瞬间染上惊恐，警惕地看着华亭，艰难的扶着床缘坐起身子，“你是谁？我都这副模样了，他还不肯放过我吗？”
说着，玉鉴凄然苦笑，再看向华亭时，眼底尽是冷意，“该拿的他都拿了，他还想要我这条命吗？”
“娘娘说的……”华亭微微敛眉，“陛下？”
一物降一物，玉鉴可不是耀灵的对手。
“你不是他派来的？”玉鉴狐疑地看着华亭，细细看去，心中却没由来的猛然一惊，恍惚间，似乎见到了故人。
“你是谁？到底是谁！”玉鉴的指甲紧紧抠着床框，可是喊出来的声音没有丝毫的震慑力，却也因为用力过猛，引得再一次咳嗽连连。
“娘娘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华亭冷笑着，朝着床边走去，玉鉴也不怎的，就是想要逃离。
华亭一把伸手抓住玉鉴的手腕，轻笑着，“娘娘怕什么，我这张脸娘娘应当是不曾见过的，怎么还是会这样的畏惧。是心虚了？做得恶事太多，已经记不真切了吗？”
“你到底是谁……”玉鉴颤栗着身子，一张脸惨白如纸。
“娘娘——”恰此时，一道声音从身后传来，华亭回头去，将那冒昧进来的宫人吓了大跳。只是还没等那宫人反应过来，华亭的身子已经转瞬到了自己的面前，只一挥手，那宫人也晕了去。
思虑着，华亭重重将殿门合上，再一次一步步朝着玉鉴走去。
玉鉴紧捂着嘴，张惶地看着华亭，“你想做什么？”
“姐姐，当真不识得我了吗？”华亭唇角轻扬，声音很轻，却如鬼魅萦绕在玉鉴耳侧不去。
“你是……琼……不可能，不可能的！你到底是什么人？”玉鉴如同痴狂，可是面对华亭的步步紧逼，她已经退无可退。
华亭想，心里的那道疤无论如何都痊愈不了的，那么，就让它彻底坏死过去吧。
“唤你一声姐姐，你知道我有多恶心吗？”华亭静静看着玉鉴，坐在床缘上，欣赏着那曾经云端上的女子，怎么成了这副模样。可这些，还不够。
“啊——”玉鉴大叫一声，双手慌张地捂住自己的耳朵，将脑袋埋在膝盖里。
“你装这幅样子给谁看？”华亭再次捉住玉鉴的手，拉扯着，迫使她对上自己的眼睛，“你怕什么，当初既然敢做，就没有想过会有今日吗？百密总有一疏的。”
“琼田，你是琼田，你是琼田……”玉鉴呢喃着，忽然面如死灰，“你没事，所以你是来报复我的，对吗？”
“是。”
华亭又道，“我曾以为整个纯狐宫你是对我尚且是真心的，我真的想不明白，”八百年的姐妹情深，都是装的？
“想不明白？想不明白？有什么想不明白的？”玉鉴笑着，绝美的脸庞滑过一滴泪痕，却依旧是美的。
“你七百岁时已经出落不凡，纯狐宫里的那些人纵然他们面上不说，瞧我的眼神已经变了。我原也想着，你是我的妹妹，他们不管你我却不能，我可以宠着你，护着你。但，你绝不能挡我的路啊。”
玉鉴的嘴角已然挂着苦涩，“记得有一次你不小心弄坏了司祭大殿的灯盏，父亲本就不喜欢你便罚了你去祠堂外跪着。那日夜里凉，我怕你冻着，就带了件衣裳和一些吃的想偷偷去看看你。可是你知道我瞧见什么了吗？”
见华亭拧了眉，玉鉴自嘲地摇了摇头，“其实我第一次见妖皇不是在我的千岁宴上，是在那一夜。黑夜里，你笔直的跪着，而他长身玉立，站在你身后不远处，嘴中喃着‘可惜了’。可惜，他在可惜你，我以为他是瞧了你的那张脸，以为他可惜的是与他定下婚约的是我而不是你。
那时我慌了神，我才是注定的妖后，这数百年来人人都说我将来是要做妖后的，我不能，不能被任何东西绊住！琼田，你会懂那种感觉吗？站得越高啊，就越害怕被摔下来，因为稍有不慎，就会粉身碎骨。所以，就要不惜一切将脚下垫严实了。”
“哪怕，垫脚石是自己的血亲。”华亭一把扔开瑜伽，如今总算是明白了，权势、地位才是所有人追求的，为此那些微末的情谊又算得上什么。
“琼田，我自知是我对你不住，这千百年，是我、是狐族对你不住。”玉鉴道，此刻却全然不惧了，爬着下了床，站在华亭面前，伸出手去，却在颤抖，“我也是进来才知晓，那些所谓的星命，什么福什么祸都是假的，都是耀灵的谎言罢了，狐族被他误了，才让你受了那么多年的苦。”
“你这是何意?”华亭哂笑，“这样的推责未免太苍白了吧。”
“不，不是的！”玉鉴双手紧紧握住华亭的胳膊，拼命的摇头，“是他，他拿了九心珠，他娶我是为了九心珠，从始至终，他的目的都是在九心珠上。我入门这几日，他将我囚在殿中，他拿我的血养九心珠。
当年你出生时，他害怕因为你父亲不愿将九心珠给我随嫁，才布下这惊天谎言。而后来我声名狼藉，实则是合了他的心意，就算有一日我为他养九心珠而死了，妖界也无人敢说什么，甚至会拍手叫好。琼田，我们都被他骗了。”
华亭只一瞬震惊，又冷眼看向玉鉴，“你同我说这些有什么用？你将我一步步推入死亡可不是谁逼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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