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对不起什么
只是看着流江，这一刻他不再是那高高在上的战神，就是一个为情所困不知前路的郎君。
“主人，我们还有要紧事。”宿尤道，毕竟这是天君命令下的事，拖不得。
“你在司战宫等着丫头，我一人前去即可。”流江站起身子，又恢复了往日的模样。
宿尤苦了脸，“可是，主人，此去凶险呐。”
流江白了宿尤一眼，“之前本座吃它的亏是因为本座是凡人之身，如今要对付区区夔牛，难道不是易如反掌？”
“可是主人，当年便是我和沉陇神君一起赶到，也费了些力气对付它。”宿尤还是有些不放心，“况且司战宫有虞若她们在，丫头回来就回来了。”
“本座的话你也不听了？”流江睨着宿尤，知道宿尤浑身发毛，才作罢。
“好好等在司战宫。”又留下一句话，流江便扬长而去。
当年夔牛鼓震慑四海六内，威力世人皆知。夔牛生于流波山中，本就是为镇守东海而存，如今东海之下妖兽窜动，若能以夔牛再次镇之，对天界来说，是百利之事。
行至流波山，四方沉寂，天空清明一片，并没有如上一次来时当即受到夔牛的攻击。但有前车之鉴在，流江还是小心向前，时刻警惕着四周。
“这是什么风把堂堂荧惑星君吹来了？”
一道带着哂笑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流江牟然转身，嘴角勾起一抹嗜血的笑来，“我倒想去找你算算账，没想到你自己送上门来了。”
“之前是小妖有眼不识星君，星君可莫要小肚鸡肠就此记恨上了小妖，毕竟，这也是有失.身份的事。”连右笑着，伸手扬了扬手里的乾坤袋，眉梢轻挑，“星君匆匆赶来流波山，难道是为了这个东西吗？”
“你倒是心思机敏！”流江啐了一句，不再多话，伸手向连右击去。
连右一边躲开，一边大笑，“堂堂战神，欺负一只小妖，说出去不怕被人笑话吗？”
“本座何时怕人笑话过？”流江厉声道，心思一恨，手上的动作又快了些，腾空凌波，较连右的躲闪愈发显得狼狈不堪。
“本座还以为有多大的本事，就这点儿道行，也配在本座面前炫耀！”流江冷哼一声，旋身一掌狠狠拍在了连右的左肩上。
巨大的推力袭来，将连右狠狠砸向一旁的粗壮树干上，如同数百年的某人。
“说话之前，得动动脑子，想一想后果啊。”流江又一阵嘲讽，不等连右起身，又一掌劈了过去，连右痛极，吐出一大口鲜血来。
“如今可还说得出话来了？”流江轻轻勾唇，走去连右身边，轻而易举躲过他手里的乾坤袋，“不自量力。”
“你不要高兴的太早！”连右拖着残破的身躯冲着流江大喊，“你以为你有能得到什么？”
流江离开的身子顿了顿，嗤笑着道，“本座能得到什么尚未可知，但本座知道你，即将什么都得不到了。”
“厉华亭，你很在意她吧。”
流江倏地转过身子，紧紧盯着连右，“你知道什么？”
连右瞥了流江一眼，哈哈大笑起来，“看来，你也不是很了解她啊，前些日子她还来了东海，我亲眼所见，她……去了狐族……”
“所以呢？”流江佯装不在意，懒懒开口，“本座还以为是什么大事，果真是自以为是的东西。”
“你……”连右瞪大了眼，眼中满是讽刺，“四百多年，她也是一心要去狐族，你以为你什么都知道，那位厉姑娘，可不简单呐！”
“简不简单，本座自己知晓。而旁人，一旦知道的多了，下场大多不会好的。”流江的声音愈发的低，他渐渐俯下.身子，逼近连右，又一掌措不及防向连右拍去。
“瞧，报应来了！”
等着连右湮灭在草木间，流江才讷讷站直身子，双目空洞，握着乾坤袋的手一点点攥紧，攥紧……
将夔牛带去东海之底，设法做阵加固妖兽囚牢的结界，流江这才松了口气准备离开。
上了岸去，流江却在海滩上彳亍不前，狐族，她真的就那么关心狐族吗？到底是为何呢？这次突然离开也是去了狐族吗？
流江很想去狐族走一遭，但心中却有一道声音告诉他，他该相信她的，不是吗？
终究，流江还是没有去狐族，立刻动身会天宫，若是那丫头回来了呢。
是夜，狼族上下静谧无声，只有空地处有些许火堆子滋滋燃烧着，带着些许亮光。
无人处，几道黑影随风窜过，带着一阵危险的气息。
刀剑的铿锵声起，瞬间将整个狼族唤醒，原本昏昏欲睡的守卫打起精神奋起抗击，顷刻间，已经毁了几间屋子。
附颜坐在狼王大殿内，凝眉听着外面的那阵阵打斗声。须臾，一切终于停止了。
阿穆匆匆跑进来，对着附颜拱手拜道，“王上，都是狐族派来的死士，如今被捕，已经全部自尽，无一活口。”
附颜站起身，闲庭碎步般走了出去，殿外果真狼藉一片，可惜了这些死尸，没能伤她分毫。
“收了去，明日祭天，壮一壮咱们狼族的气势。狐族在我狼族内乱方定之时，缕缕派人作.乱，实在可恶，咱们狼族自然不能任人欺辱，任人打杀，他们总得付出一些代价。”附颜道，嘴角挂着一抹笑意，“牢里的那个女人可得看好了，有大用场。”
估计着狼族的事已经完了，华亭逮住一只鸽子，将九心珠的下落绑在鸽子的腿上，送去狼王宫的方向。
做完这些，华亭吐了口浊气，似乎整个世界都明朗了，只要再等等，等着阿颜按捺不住了，她就能坐收渔利了。
连夜赶回了纯狐宫，华亭躲避这巡夜的小妖窜去了阿月屋内。
“厉姑娘，你可回来了。”阿月睡得迷糊，听到动静揉着眼睛见是华亭便嘟囔着。
“很快狼族就会出兵，等时机一到你便说那日的确见到阿珉鬼鬼祟祟进来霁月殿去了主殿。其他的，什么都不要管了。”华亭叮嘱着。
“嗯？”阿月半睁着眼，想了想，突然彻底惊醒了。
“厉姑娘，你，你没事吧？”阿月紧紧抓着华亭的手，可是夜太黑了，什么也看不见。
“我没事。”华亭柔声道，“等事情完了，我就接你回水固山。”
“嗯。”阿月乖巧点头。
从阿月房中回来，华亭又去了暗室，暗室的石门合上，华亭似是脱干了全身的力气瘫软着坐在了地上。左处胸口疼得厉害，伤口应当已经发脓了。
拖着沉重的身子，华亭移步去了冰床上坐下，一旁的石台上有摆好的伤药，华亭迅速敷上，这才感觉好了些许。倒头躺在冰床上，疲累的阖上眸子，享受这片刻的宁静。
到这一刻，她不禁想要玉鉴付出代价，更贪婪地想要洗刷自己的冤屈。那些不属于她的罪名，就该回到原处。
在冰床上闭目凝神，一点点感受着体内痛意一点点被驱散，胸口的伤口也不似之前那般钻心的疼了。许久，华亭感觉好些了便坐起身子打坐，最多三日，阿颜的狼兵就该来了。
流江匆匆回到司战宫，当即就拉着宿尤问，可结果还是让他失望了。彼时时候已晚，流江又急急赶去了水固山，还是扑了一场空，甚至就连之前华亭说的暂住在这儿的阿月也不见了踪影，流江慌了，不知道自己该去哪儿了。
颓然跌坐在木屋外的木阶上，望着当空皓月，摩挲着手上的同心铃，流江眉头紧锁。终究还是要抓不住吗？
华亭正在打坐，突然手腕传来一阵力道，便随着一阵铃铛声，华亭乍然睁开了眼，紧紧盯着右手手腕的同心铃。
她已经离开还几日了，他还好吗？
左手轻轻拂上同心铃，华亭不知为何就闭上了眼，恍然间好像看到了夜空，木屋……是水固山！
“师父，对不起。”华亭动了动唇，嘴角苦涩，对不起，利用你，骗了你，辜负了你。
凭空一道声音传来，流江睁大了眼，手慌脚乱地爬起来，急急看向四周，像是在寻找着什么。
“丫头？丫头？”流江对空唤了几声，可这次回复他的只有夜晚的清风抚动枝叶的声音。
流江感觉自己脑子一片混沌，可刚刚，刚刚明明就是他的丫头的声音，“对不起？对不起什么，你到底去了哪儿？为何不肯告诉我，为何不能回来见见我，我不要什么对不起，只要不回来，再多的对不起我也不会原谅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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