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一起回去
呼吸一点点平缓，华亭原本搭在腹部的手猛然腾起抓住抱着她的人的胳膊。明明使尽了全部力气，对那个男人来说，根本连挠痒痒都不算。
终于，华亭缓慢地睁开沉重的双眼，突如其来的光亮，让华亭又赶紧重新闭上了眼。可即便她极力放快闭眼动作，还是看到了那人的脸，那分明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脸，今日为何如此的陌生。
不，他不是流江。流江喜好张扬，爱穿红衣，最讨厌的就是这压抑的黑色，他不是流江，他不是！
“尊长还是快走吧，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分明苦涩的言语经过华亭的口却尽显薄凉，那紧闭的双目更是决绝。
“你怨我？”荧惑星君问，眼底不忍，声音也是抑制着的。
华亭呼吸微滞，“我不过一介凡夫俗子，自是不敢对尊长有任何不满怨气。”
“丫头，我是你师父！”荧惑星君无奈至极，可对眼前人偏偏是束手无策的，“你莫要用这般陌生的语气唤我，你若是不喜欢，我以后便叫一直流江就是。我以后不穿黑衣，我不对你使脾气了，好不好？”
“尊长何必自欺欺人，你不是他，就是改了名字换了衣裳也不是他，永远都不会是他。”
“丫头，他本就是我，我就是他，他只是我曾经的一个影子。”荧惑星君将华亭抱紧了些，这一次，他总会抓住的，无论如何，他总会护下她。
“丫头，我们走，我带你去一个没有痛苦的地方，往后我护佑你，绝不再让你受难。”
护佑，这世间竟会有人对她说护佑她吗？
终究，华亭太渴望被人珍重了，眼睫微微颤抖，不消片刻，却被浸湿了。
双目颤颤睁开，婆娑泪眼看着眼前人，可泪水让眼睛蒙上了雾，怎么也瞧不真切。
荧惑星君心揪着疼，伸手去擦华亭眼角的泪，“你受苦了。”
华亭红肿着眼紧盯着荧惑星君，嘴角瘪瘪的，声音不知不觉里夹杂着哽咽，“寻常仙君历劫大都会忘却凡尘往事。”为何你要记着？
“你忘了我是谁？我想做的事旁人阻拦不了，我不想做的事任谁也强求不得。”荧惑星君故作轻松语态，又见华亭如此，想必是心下不再防备，于是立马一把将华亭抱起。这不是什么好地方，能不待就不待。
你是战神，一句话、一个动作就能要了旁人性命。
华亭轻轻抬眼看着那人的脸，不是，他终究不是流江……
荧惑星君阔步往外走去，将华亭抱得极紧。
冰牢之外忽的传来一阵阵动静，荧惑星君不免警惕起来，谨慎地打量着四周，渐渐放缓了步子。
“你要去哪儿？”
华亭虚弱的声音陡然响起，荧惑星君低头便对上了那双复杂的眼，那里头仍旧有陌生和不信任。
可他还是柔下了声，轻哄道，“回天宫，你不是一心想修仙吗？那我便帮你。”
“修为不满，如何上天。”华亭面上苦涩，“尊长就算地位权势尊贵无二，也不能罔顾天规吧。”
“我方才才说过的话你却是忘了不成？”荧惑星君尽量忽视华亭眼底的冰冷，满眼宠溺地笑道，“我要做的事，没人能够阻拦的了，我带你回去。也绝无人敢有二话。”
当真是有权有势霸道的很。罢了，华亭别开眼，此刻在他怀中，也挣扎不得，他做什么她也决计拦不住的。
越是往外头走，外面的动静就大了，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朝着他们来的。
“谁人敢擅闯冰牢！”
一道厉喝破空穿来，眼前便出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华亭明显感觉到流江松了口气，如今这副模样，华亭是不愿被人见到的，只得将脑袋往流江胸口贴了贴。
“师……师兄……”明全看着面前的人，一时间惊的目瞪口呆，怎么可能，师兄不是已经……又怎么会回来了？
可眼前的这个人，不是他朝夕相处数百余年的师兄又是谁？
“明全，这些年月，多谢你了。”荧惑星君浅浅弯着唇，目光淡淡地看着明全。
“你……当真是……”明全还是有些难以置信，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本座不再是他，你且当那只是本座的一个幻影，如今已然消逝。”荧惑星君道，倏的感觉到怀里人僵住了身子，紧抿着唇，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你……”明全如今仍旧深陷震惊之中，并未发觉到那二人的异常。
可明全又仔细想了想，这个人除了跟流江长了一模一样的脸，其他地方也不甚相同。单是那浑身的气势就有天壤之别，流江虽然敖居散漫，却不及眼前人单单站在那儿就有一股子傲然众生的气概。
但对于眼前人的身份明全并不想多问，既然不是同道人，日后也就没有再见的机会和必要了。
“既然如此，你想带她走就走吧。”明全侧开身子让开了道。
荧惑星君并未再急着离开，而又问道，“这百年昆仑山可有什么动静？”
“没什么大动静，”明全道，“倒是有来路不明的人想要潜入元息宫，不过我早已叮嘱过弟子们，那些人也都被拦下了。此处，我也早布了阵法，他们不会察觉……”
“本座知道了，”荧惑星君匆匆打断了明全的话，有所顾忌的撇了华亭一眼，又看向明全，“无论如何，本座都该谢你，日后有缘，定能再见。”
明全淡笑，“若是有机会请我喝上一杯酒我也就满足啦。”说话时，明全的目光几次在那二人之间流转，笑容愈发促狭。
“好！”荧惑星君爽快应着，这次是真的走了。
华亭虽然将脑袋埋在那个男人胸口，可他们之间的话，她还是听得仔仔细细。有人要上元息宫，明全在冰牢外设了阵法是保护她吗？
乍然，耳侧忽就响起那日她被带入冰牢时明全的那番话。
“师兄到死都在为你着想，你却连最后一点安详日子都不愿给他……”
他到死都在为她着想？
是他让明全保护她的吗？若不然，她只怕早就死在了思无的剑下了。这就对了，明明那时明全恨毒了她，却硬要将她的性命保下，原来竟是因为他。
“你知道是吗？从始至终，你什么都知道，对不对？”华亭声音闷闷的，他到底知道些什么她心中并没有谱，可总觉得什么都逃不过他的眼。
是在临溪的时候吗？耀灵拿出万空镜，她狼狈逃走的时候吗？还是更早……
“不，丫头，你太高看流江了。”荧惑星君摇着头缓声道。
须臾，又闻那声音低沉，“流江知道的不多，只是后来将心思突然就存在了某.处，看到的觉察到的也就多了，但……也仅仅只是关于他想要知道的那个人而已。”
“那时的话，都是骗他的，想让他死心对不对？”
虽然知道不该提起，荧惑星君心中总觉得隔着什么，他迫切地想要揭去他们之间所有的隔阂。而那些曾经无数次让他痛心的话，他想亲口从她口中得到答案。
“如今问这些，有什么用。”华亭声音中透着不耐烦，不愿回答。
有些东西，出现就是不堪，过去了就过去，再提起没有任何好处。
“好，那就不说了。”荧惑星君应着，敛了眉眼。
那处，司元神君追了十娘而去，出了司战宫，十娘就往南天门去，急着离开天宫。
“小十！”司元看着十娘疾步快走，心中无奈加快了步子一把拉住了十娘的胳膊，迫使十娘停下步子，转过身正对着他。
“神君这是作甚？”十娘瞥着司元，神色不虞，奈何司元手握的紧，她没法子挣脱开他的桎梏。
这下，十娘更是气愤，瞪着眼径直就低下脑袋在司元握着她的那只手的手背上实实在在咬了一口。
十娘心中有气，下口的力道很大，司元疼的皱眉，“小十，不要闹了好不好。”
十娘嗤笑一声，抬起脑袋，“本殿和神君不熟，如今是神君强行动手拦本殿去路，如今是本殿在闹吗？”
“小十……”司元喟叹一声，“你我数百年未曾见面了。”
十娘仍旧冷着脸，“今儿我也没想着会见到你，也着实不想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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