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无可奉告
掌柜的动作很快，二人言语间，饭菜就陆续上齐了。华亭没有再同流江讨论刚才的话题，毕竟在他眼中她不过是个才突破筑基期的弱者，而他永远高高在上。
用过饭，二人从福满楼中出来，不过华亭见流江并没有回去的打算。
“既然都出来了，就再多走走吧，瞧你也是挺少来这种地方吧。”流江自然知道华亭内心是有些许抵抗的，可是他偏要试一试，他的徒弟，怎么能害怕见人呢！
师父开金口，华亭除了硬着头皮跟在流江身后没有其他选择。
偏生流江不知怎的，哪儿人人多就往哪儿扎堆，便是些无聊的杂耍玩意儿，他也瞧的津津有味，甚至不愿挪脚。但他又生的好看，衣着鲜丽甚是惹眼，结果倒不是他看杂耍，是那些原本要看杂耍的人看他，顺带着把华亭这个小徒弟也给打量了一遍。
众多异样眼光传来，华亭拧着眉头，就如同在纯狐宫和在丰禾镇被人指点数落驱逐，她不喜欢这种感觉，恨不得今日自己戴了帷帽遮掩。
“躲后面做什么，你那般矮小只怕什么也看不见。”偏偏流江也是不知进退的，反倒在众人注视下伸手将华亭从他身后扯到身前来，如此一来，大家更是知道他们是一行的。
华亭浑身僵硬地被迫站到流江跟前，前面的杂耍无非就是些舞刀弄枪吞剑吐火的俗套把戏，华亭实在不知道流江到底为什么在这儿看了这么久。
“又不是豺狼虎豹，不必如此草木皆兵。”流江的声音很低，冷不丁在身后冒出，华亭不禁打了个寒蝉。
华亭不回话，僵直着身子站着，忽视，忽视身后的那个人，忽视那些莫须有的目光，这样就能将自己团起来层层包裹起来。
“你到底在怕什么？”可是身后的拿到声音总不让华亭如愿，语气仍旧轻佻似是漫不经心却处处带着针芒扎破她的伪装。
“徒儿不曾。”华亭嘴硬回道，隐在袖中的手兀自攥紧。
知道一场演出结束，那些杂耍的人拿了方才敲的铜锣下来讨要赏钱，流江甚是好心的扔了一粒碎银就把华亭从人群中拉了出来。
四处看了看，流江对华亭指着前面道，“那边有许多摊子，去看看。”
流江虽然语气不算强硬，但说出来的话却不容反驳。华亭亦步亦趋跟上流江的步子，前面不过是些女子爱的花灯珠钗什么的，他怎么兴趣不小。
“那位公子好生俊俏。”二人身后方才站过的位置此刻站着一个衣着俏丽的小姑娘，看着不过碧玉年华，痴痴地望着那抹红色的背影，小脸粉扑扑地由衷感叹。
“是啊，”那姑娘身边一个丫鬟装束的附和道，“不过瞧那位公子身后的姑娘生的却不怎么样，还不如我家小姐貌美呢！”
“阿喜，不可这样说。”那姑娘轻声斥责了身侧的丫鬟一声，但即便是斥责也是婉柔的，正应了她的名姓——付婉柔。
阿喜也未把付婉柔的训斥当真，又道，“小姐，奴婢看那位公子和他身边的那个姑娘并不亲近，便是穿着打扮也相差甚远，多半那姑娘也只是那位公子的婢子而已。”
“当真吗？”付婉柔低声喃喃，目光却久久离不开那抹红影，忽而掩唇轻笑一声，“若是这般，阿喜，那我们去拜见那位公子。”
那处流江左右张望，看得很仔细，的确是兴趣盎然的样子，华亭咬着牙跟在他身后眼中充斥着不快和稍许的“鄙夷”。竟没想到，堂堂流江真人有这般癖好！
“过来。”
华亭正出神，突然流江一声唤，华亭抬头看去就见流江站在一个卖发簪珠花的小摊前对她招手。华亭不明所以，迟疑了一会儿还是走了过去。
“师父？”华亭狐疑地看着流江。
“这支发簪怎么样，没有那些花里胡哨的过多点缀，简洁大方。”流江看着自己手中的银质主体嵌有水沫玉的素簪，深以为自己挑东西的眼光还是很不错的。
“师父喜欢就好。”华亭嘴角抽抽，还是顺着流江的话说下去，只是心中腹诽，他竟真的喜欢女人的簪子。
“你若这般说，本座便当你也瞧着喜欢。”
“啊？”
华亭还未反应过来，流江的衣袖已经遮蔽了华亭的大半张脸，透着那微透的红纱，华亭瞧着流江一脸专注地看着她的头……发。
他们实在靠的太近了，而且是这样面对面站着，华亭有些不适，“师……”
“别乱动，这簪子利的很。”流江不时很满意这个徒弟总爱拆他的台，另一只手直接按住了华亭的脑袋。
而后，发间传来些许异样，像是被插入了什么东西，流江却已将手拿了下来，身子后仰看着华亭随后满意点头，“女孩子家总得有点儿女孩子该有的东西。”
“可是我……”华亭不喜欢这种东西，伸手就想把那个簪子摘下来。
“你敢拆试试？”流江的声音阴沉了许多，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这丫头果然比他还没心肝。
在流江的注视下，华亭的手缓缓落下，眼前这个人的心思着实难以琢磨。
二人正要走，忽然听到一道娇柔的女声喊住了他们，“公子。”
流江顿了一下步子，不过并未回头就要继续走，虽然生的惹人眼，但还不至于听着人喊一声就以为是再喊他。
“公子且慢。”付婉柔见流江不理睬自己一时急了，竟直接快步走去拦在了流江面前，而后一整仪态，十分有礼的福了福身子，“小女付婉柔，见过公子。”
想来是这位流江真人的桃花又来了。华亭见状自是识趣地让开了一步，和流江拉开了些距离。
付婉柔也是伶俐的，虽然方才看到这位俊俏公子给这个婢子亲手戴簪子心里有些说不出的滋味。但现下见华亭这般作态，便是默认了这的确不过是这位公子的丫鬟罢了，不然怎会如此迅速地避让给她腾位。
“姑娘有事？”流江收敛了部分轻佻，甚至还有些疏离，毕竟有许妙娘的前车之鉴，如今他实在不想跟任何凡间姑娘扯上什么“不清不楚”的关系。当然他是自认坦荡的，只是怕那些个姑娘自己会错了意。
因此这时候华亭这一举动流江算是在心里记了一仇，徒弟不就是用来给师父解决麻烦的？这丫头倒是遇事比谁躲的都快。
付婉柔咬着下唇，一双剪水眸含着欲言又止的娇羞，“小女方才在那儿看杂耍，一时便瞧见了公子。”
“在下并不识得姑娘。”流江没心思听这些话，态度尚算有礼的道了句便要走。
“公子，你我相逢是缘，何不……何不做个知交。”付婉柔说话还是有些怯意，但意思已经很直白了。
“我看不必了。”
情况不妙，流江不想再耽搁，牵强地扯了扯嘴角便从他和华亭之间的空隙绕过去，想避开这个付婉柔。
“可是公子，小女还不知你的名姓，家中……”
流江步子很快，一下就堙没在人群中，付婉柔有些失望的跺了跺脚。
流江溜得快，可华亭尚云游身外，反应过来就见付婉柔眼神不善的瞧着自己，心中有些反感。
付婉柔不死心，看着华亭张口就问道，“你家公子叫什么名字？”
“无可奉告。”华亭不喜欢这种命令的口吻，冷冷落下四个字便也快步走了，亦是如流江一般，身形快速离开了付婉柔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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