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以身试毒

席府里，席夫人也是心急如焚地等着所谓的神医道来，前些日子席老爷去了外地做生意，这偌大她一个人操持没成想她的好女儿还病了。也不知韵儿怎的了，好说歹说都不让镇上的那位萧大夫来看诊，后来镇上又来了位女神医，韵儿竟不惜用自己的命冒险让她来诊治，想想就闹心。

        席夫人在屋里来来回回走了几十遍终于听到外面有动静，赶紧走出去，看着来人皱了眉头，“这就是神医姑娘？”大夫出行带着帷帽倒是能理解好歹是女子，可这拿着剑又算是什么。

        “夫人，正是。”

        小欢走到席夫人跟前，附在席夫人耳侧低语了几句，席夫人脸色渐渐好转，却也不是热络，“行吧，你带她去小姐房内。”

        “是。”小欢福身行礼，便牵引着华亭往宅院深处去。只是见席夫人和其他下人都没有跟上来华亭倒是疑惑，小欢也不言语，华亭便不好多问。

        席家在丰禾镇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大家，穿过廊阁，终于在一间单独的小阁楼前停下了步子，小欢在门前停了步子，“姑娘，我家小姐只让你一人进去，我就在外头守着，你若有什么需要随时唤我。”

        若要诊病自当速战速决，她还要赶在中元节之后就回昆仑山。华亭点了点头便推了门，至于为何如此安排她不想知道，也不需知道。

        席韵儿的房间布置的很精致，桌椅案几都是上好的楠木，花架上摆着各式各样的玉瓷瓶，翠玉屏风将内室和外室相隔，可见她在席家受宠的程度。

        “可是大夫来了？”席韵儿的声音从内室传来，没有往日的嚣张气焰，反倒虚弱不已。

        既然已经来了，对于“大夫”这个称谓华亭并不再抗拒，缓缓绕过屏风往里走去。透过轻薄的床幔看去，席韵儿羸弱地半躺在床榻上，房间布置还是干净的。

        华亭在床前停了步子，还未开口就有听到席韵儿虚弱又带着哀求的声音，“大夫，可否求求你，待会儿无论诊出什么都不能将真相告诉旁人，至于我娘那儿，还请你随口找个病由糊弄过去，我定会重金酬谢的。”

        “你知道自己是什么病？”华亭淡淡开口。

        看着隔着一层床幔勉强爬起身子垂着脑袋向自己乞求之人，心中忽然有了一个邪恶的念想。若是席韵儿知道此刻站在她面前的人是她厉华亭，会不会病得更重，却又死也不要她医治。

        “或许……知道一些。”席韵儿不知华亭心中所思，声音很小，似乎极不情愿说出来的。

        “若要治病这层床幔还不肯拉开吗？”华亭仍旧是淡漠的。

        席韵儿有些犹豫，但片刻那层床幔还是被揭开，露出里面苍白的女子。这次华亭并不惊讶，若非是病入膏肓的想必也不会找到她答应她的请求。

        一旁的妆奁前有矮凳，华亭拿了来在床前坐下，席韵儿乖乖伸出手由着华亭把脉，只是在华亭真的搭手上去的时候她的那双眸子有些躲闪，甚至还有些羞耻的感觉。

        华亭没去注意席韵儿的目光，只是在静心感受席韵儿的脉博脸色竟一点点难看起来。

        “是那样对吗？”华亭手刚从席韵儿臂上抬起，席韵儿就赶紧将手缩了回去，用被子紧紧裹住自己，眼底满是绝望。

        “你尚未出阁，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才会染上这种病？”华亭平静的看着眼前面色惨白的女子，她心中并非毫无所动，但她知道，她自己这般的人根本不配同情任何人，因为当她遭遇劫难的时候所有人都在往她的身上添刀子。

        “前几日我去寺庙，回来的路上遇见了几个劫匪，他们……”席韵儿的声音带着恐惧，说着说着便泣不成声，身子也抖成了筛子。每每想起，那日被那群丑恶的男人凌.辱的画面都仿若方才才发生，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你知道我的规矩。”即便席韵儿的遭遇或许会招人心疼，但华亭只是沉静说着自己的要求，这不过是一场交易，谁也没有必要迁就谁。

        席韵儿的哭声渐小了，似乎是害怕惊着旁人，睁着一双噙着水的眸子咬着唇看向华亭，“我知道，无论什么毒我都愿意试，还请你不要告诉任何人这件事，不然我这一辈子就完了。”

        “自然。”隔着帷帽吐出两个字，始终没有温度，席韵儿甚至怀疑这帷帽中的人真的是人吗？她难道没有心吗？

        华亭不拖沓，从腰间系着的荷包里那处一个小瓷瓶，从中倒出一粒褐色药丸，伸手递到席韵儿面前，“吃了它。”

        不能吃，那时毒药，会死人的，不能吃……

        心中有一道声音不停地想要阻止席韵儿，可最终席韵儿一咬牙还是伸手拿过药丸决绝丢进嘴中。药丸入嘴一抹苦涩便从唇间散开，烧的喉咙生疼。

        “啊……呃……”席韵儿双手捂着喉咙发出些许粗噶的声音，眼中立刻染上恐惧，紧紧盯着华亭，这不会真是什么见血封喉的毒药吧。

        “放心，这药要过些时候才奇效，你暂时死不了。”说着，华亭走去外室的桌案上到了一杯尚还温热的茶走了进来，“喝下去吧，你身子烧的厉害，想必有些病温，我待会儿给你开药。”

        “那我的那个病……”席韵儿终究无法说出那羞耻的病，眼巴巴望着华亭。

        华亭声音仍旧清冷，“你兑了诺，我自然不会食言。”

        好不容易替席韵儿糊弄了席夫人，从席府出来已经是正午了。

        华亭走在街巷，所见之景一切都和几个月前一样，但终究物是人非，她在世间的牵念都被她弄丢了。

        眼瞧着前面不远处就是韩家大伯的面摊子，中午人多些，韩束衣还在那儿帮忙。华亭如今一身白色装扮惹眼，韩束衣老远就看到华亭的身影，本想招手喊华亭却想起现在是在外头赶紧在祸事未酿成之前缄了口。

        华亭走近面摊时，韩束衣抽了身走了来，“是不是还没用饭，要不在这儿吃一碗面？就像我们小时候一样。”

        小时候？那时她和厉华亭的小时候，却不是她的。

        华亭摇了摇头，“伯母一人在家我也不放心，我还是先回去吧。”

        想到娘，韩束衣也不再坚持，“那也好，你先回去，我忙完就回去。”

        回到韩家，韩大娘见到华亭就担心的问席小姐有没有为难她什么的，华亭只是摇头说着让韩大娘宽心的话。她既然已经答应过席韵儿，那么便真的谁也不会说，即便是束衣问起。

        华亭做了饭同韩大娘一起吃下，用过饭见韩大娘休息下了才回了自己的屋子。

        第二日，华亭和韩家一家人是在一阵猛烈地敲门声被吵醒的，敲门的人仗势很凶，一声比一声砸的响，足以体现来者的怒气。

        “谁啊，大清早扰人清梦有没有点儿良心啊！”韩束衣揉着惺忪的眼睛骂骂咧咧了一句想要起身出去教训教训那毫无公德心的人。

        “你睡着吧，我去看看。”华亭先一步拦住了韩束衣，捡起桌上的面帘戴上便快步走了出去。其实来者到底是谁她心里很清楚，只是她没想到他们会这么沉不住气。

        打开门，外面站着的果然是小欢，一见华亭，小欢就红着眼怒气冲冲问道，“你，你到底对我家小姐做了什么，一大早起来她脸都毁了，你让她以后怎么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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