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姐姐别怕，我保护你
大年初一晚上，一家人坐在屋子里吃饺子，因为我父亲在村里混的不好，几个亲戚都瞧不起他，有的人还总是熊他，我父亲心里终究是有气儿的，于是自己一个人在喝着闷酒。
我父亲自己喝的酒是那种散酒，散白酒两块钱一斤的，但是不好喝，我喝过几回就不乐意喝了，所以也没陪着他喝酒。
我正坐着桌边吃饺子，忽然二娘说锅里的饺子开了，然后她就下地去捞饺子。之所以叫二娘是因为她不是我亲娘，我亲娘在我五岁的时候就去世了，我亲娘去世没多久父亲就带着二娘回家了，同时还带着个女孩。
二娘是我父亲从人贩子手里买回来的，因为二娘还有个女儿，所以卖不上钱，我父亲那时候想着我正好还小，家里还是需要个女人来照看的，这才把我二娘买了回来。
看着二娘下地捞饺子，我刚要下去帮忙，父亲一声喊住我：“坐下。”我不想跟他争论，于是只好坐着继续吃饺子。
在这个家里父亲是最有威严的，但是父亲对我姐一点都不好，总是要我姐做各种事情，说白了就是重男轻女，什么事情都不要我干，都给我姐干活，就让我好好读书有个出息然后给他争口气。
我姐就是二娘带着的女儿，对我很好。
父亲好像想到了什么事，酒气熏熏的问我姐：“林梦儿，外头的大黄喂了没？”
林梦儿是我姐的名字，我认识字会写字之后，自己的名字会写了第二个就学习怎么写我姐的名字。
大黄则是我父亲养的猎狗，不知道是什么品种，但是父亲上山打猎有了猎物大半是它的功劳。
我姐姐听到父亲的话，立刻放下筷子，低声说都喂好了都喂好了。
然后就听到我父亲继续说：“林梦你也老大不小了，隔壁村子的王大明家里给我说了几次了，年后找个好日子你就嫁过去。”
听着这话，我看了我姐一眼，发现她的眼睛通红，还没等她说话，我就不干了：“爹，你也知道那王大明是个什么人，那整个就一个二傻子，你把我姐嫁给那家，那不是把我姐往火坑里推吗？”
我父亲眼睛红红的瞪着我，我知道他是喝多了，他就是这个样子，喝多了眼睛就红。
父亲瞪着我说：“你闭嘴！我这说正经事情，别插嘴，你快吃完了去看书去，夏天好好考着，考到市里的重点高中去。”
我嚷嚷道：“我姐就比我大两岁，我怎么就不能说正经事了，我不答应，就是不准给我姐嫁出去，尤其是王大明那个二傻子。”
王大明的确是二傻子，是那种吃饭能把自己鼻涕吃到碗里的傻子。但是他却知道喜欢我姐，我姐在这附近的几个村子里，说是最好看的女孩子都不为过，性格也好，长的又漂亮，胸前的包还很大。
我父亲不理我，看着我姐问：“怎么样，年后找个日子，你直接嫁过去。”
我姐用手攥着她衣服的衣角，喏喏的说：“爹，我，我不想嫁人。”
我父亲听这话立刻就火了，也不坐着了，站在地上指着我姐就吼道：“你不嫁？居然敢说不嫁？年后就嫁过去，必须去！”
我二娘这会听着我父亲喊，也从外屋地（厨房）端着饺子过来，轻声说：“老李，你有什么事情别吼，吓到孩子。”
我早就放下筷子，看到我姐的眼睛也是红红，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我用手握着我姐的手，就对我姐说：“姐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嫁个那个二傻子的。”
我二娘用手拉着我父亲，因为都知道我父亲喝多酒了之后爱打人，是真打，我模糊的印象中，我的亲娘有几次就是在我父亲喝多了之后被他打在地上了。
父亲用手指着我姐，一手扒拉着我二娘：“老子彩礼钱都收了，年后你就是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你说，你嫁不嫁过去？”
‘嘤嘤嘤’我姐哭的更厉害了，其实这应该是这十来年我姐第一次对我父亲说‘不’字，但是我姐还是很坚定，连我都没有想到一向柔弱的姐姐这次是如此的坚决：“爹，我真的不嫁人，我不要嫁人。”‘呜呜呜’我姐一边哭一边说。
“爹，你什么时候收人家彩礼了啊？你收那个做什么，就一定要把我姐卖出去吗？”我紧紧的握着我姐的手，同时也感觉我姐的手在用力的攥着我的手。
在农村，很多都会这样，当有人家出了钱，事先就给好彩礼，其实说白了就是在卖闺女。
“妈了个巴子，钱我都收下了，是绝对不退回去的，你是必须去嫁过去！”父亲不理我，仍是大声吼我姐，我姐这回也不说话了，就在低头默默流眼泪。
我姐就是这样，有时候很多事情也不说，就自己默默不语。
看着我姐这样，我父亲更来气了，推开我二娘就去了外头，叮咣的不知道在拿什么东西，我二娘则是走了过来，揉着我姐的脑袋，轻声说着不怕，一会他酒醒了咱们再好好说。
但是没想到我父亲出去之后突然冲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一把斧子，是年前我刚磨过的斧子，斧刃锃亮。
看着锃亮的斧子，不光是我二娘和我姐吓了一跳，就是我也被吓的赶快站了起来，醉酒又是在气头上的人什么都能做出来，可不能真的发生不好的事情。
“你再敢说你不嫁？老子我劈了你！”父亲瞪着通红的双眼，狠狠的说。
我这时候站在我二娘和我姐身前，把着父亲，大声喊道：“爹，你要做什么啊！赶紧把斧子丢下。”说着我就要去抢那斧子。
我知道我父亲是绝不会用斧子砍我的，因为我从小到大，父亲对我更多的都是宠溺，但是我不确定，父亲会不会真的砍我姐，父亲对我姐其实不好的，从来都不好。
而且我也绝对不能让我父亲这么做了，这样，会出人命的！儿子能看着老子杀人砍人吗？绝对不能！
父亲手劲儿特别大，体格也好，要不是他今天喝酒了眯瞪地，我还真把不住他，我跟父亲僵持着，父亲却也不敢真的拿着斧子砍我。
可是还是不行，父亲就是铁了心要我姐点头嫁过去：“彩礼我收了，不讲道理，你必须嫁过去！”
父亲又再次强调，可是我姐还是默默不出声，牙齿死死咬着嘴唇就是不点头，看着我姐这个样子，我父亲猛地把我推到了一边，扑通我就倒在了地上，不过没受伤。
“不说话？不说话是吧，好，你是真以为我不敢劈了你吗？”父亲看来真是发怒了，也有姐姐第一次这样拒绝他有关吧，再加上他喝了那么多的酒。
父亲怒气冲冲的说完，挥着斧子就奔过去要砍我姐，我看情况不好，一个机灵爬了起来，脑子空白中也顾不得别的了，就想阻止父亲真的砍人，于是我顺手拿起个酒瓶子就甩了过去。
‘磅铛’酒瓶子碎在我父亲的头上，二娘吓的大叫了一声，我姐姐则是睁大了双眼，我父亲还举着斧子愣愣不动，我也呆住了。
我感觉过了好久好久，我父亲才转过身，我看到我父亲的头上有血迹流了下来，父亲呵呵呵的笑：“好小子，长出息了，居然敢打老子了，居然真的敢打老子！”
我呆住了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其实从小到大父亲还真没有怎么严厉过我，宠溺的多，可是今天我却动手甩了一酒瓶子到自己的老子头上，打了自己的老子。
“我跟你说过很多次，要成大事，男人不要迷恋住哪个女人，看来你是迷上了林梦了？好，我今天还真就是必须得砍了她了！”
父亲说完话，不再看我，居然蛮不讲理的照着林梦儿的头上砍去！
说时迟那时快，我猛地一把拉过我姐，拉下地也不管其他，趿拉着鞋子就往外跑去，身后还传来父亲的怒吼：“李鸣飞你个小逼崽子，你个小白眼狼，老子白养你这么大了！......”
后面的话越来越小，渐渐听不清了，我拉着我姐拖拉着鞋子，终于跑不动了。
我也不知道跑了多久跑了多远跑到了哪里，只是知道这是一片小树林，还好是片松树林，落下的松针叶我简单的扑喽了一下，平整了好多，才拉着我姐坐下。大冬天的，松针叶子还是暖和不少的。
之前一路跑，都没有在意光亮，这会儿停在了小树林里面，才发现四周黑漆漆的没什么光亮，有点黑。
“鸣飞，对不起，都是姐姐拖累了你。”
“姐，你说什么呢，你可是我姐，我怎么也不能让你嫁给那个二傻子，那傻呵呵的样子，我瞅着都恶心。”
我姐没有说话，靠着被风的地方坐在我弄好的松树针叶上面歇着喘口气，我也靠在我姐的身边。
因为是冬天，跑出来的时候着急却没有多带什么东西，冷风呼呼的刮有点凉，我的脸蛋应该冻得通红了。我姐姐用手给我暖着脸蛋，然后张开我二娘手做给我姐的羽绒服，让我的头靠着她的胸上。
“姐，姐，我二娘说了不许我再这样跟你这么靠近的，前几年都不许咱们一起睡在一个被窝了的。”虽然靠着姐姐的胸口很温暖，还很香，可是我的脸却有点发烫，而且二娘的确说不让我跟姐姐再这样亲密。
姐姐温柔的说：“就一次，而且我不会告诉娘的。”
姐姐这样说了，我也不说话了，而且冬天实在很冷，这样两个人靠近的温度暖和不少。渐渐过了一会，我把姐姐一直给我捂着耳朵的手放进我的胸口，姐姐想要抽出来，我却很强硬的按住不让她抽出来。
我半靠着姐姐身边，头靠着姐姐的胸口，香香的，然后跟姐姐说。
“姐，你在害怕吗？”
“没，没有。”
“姐，你的心跳还是那么快。是在害怕吧？”
“是......是害怕。”
“姐姐别怕，我保护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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