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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四、凡人之躯


余六元看着这一切发生,心都要从嗓子眼蹦出来了,就要冲上去。

        定睛一看,自家少爷和夫人,好像……不是很需要他帮忙?

        地上,言无临和谢安煦都摔倒在地,一人在下一人在下。只是谢安煦虽然在下方,言无临的手却不知在何时牢牢护在了他的脑袋下方,才让谢安煦摔倒时没有直接让后脑勺与地板亲密接触。

        到言无临就不太好受了。

        他敢从屋顶上直接跳下来,其实是对自己的自信,只要没有意外就不会出任何问题。但是他没料到,就在他要落地的时候,谢安煦会突然出现在他要落下的地方。

        等言无临察觉到的时候,此时的他已经无法改变方向,直直与谢安煦碰撞在一起。

        但在同时,言无临想到自己这样直接落下压在谢安煦身上,处于下方的谢安煦只是一介普通凡人,怕是会受伤。几乎是刹那间的意识,就让言无临先下意识的以自己的手护在了谢安煦的后脑勺,另一只手则是勉强在落地后撑在一旁。

        两人的姿势在余六元眼里,看起来就很像两个亲密无间的人在相互拥抱亲近。实际上言无临的手因为垫在谢安煦脑袋底下,代替他承受了摔倒时的撞击,不止磕破了皮渗了血,手骨也有些发疼。

        谢安煦在摔倒下的时候就条件反射闭上了眼,只是一直没有等来预料中的疼痛,只有那近在咫尺般的轻微抽气声。

        睁眼,就看到在他上方的言无临眉头皱起,倒吸口气的模样,然后才意识到自己的脑后下方是眼前这人的手掌垫在了下面。

        “你……”

        话未来得及出口,刚才被他叫去找梯子的安容已经带着梯子回来了。

        梯子本来只要一个人就能抬得动,到安容顾虑到这姑爷不是个脑子清醒的,除了抬着梯子的,还另外叫了两个家丁。几人刚过了月洞门,一眼就瞧见了地上一上一下叠在一起的两位主子,俱都被惊掉了一双眼珠子。

        安容很快从惊愕中回过神来,顿时怒上心头,撸起袖子大步上前,把那不知道在对自家大少爷做什么白眼狼姑爷,从大少爷身上拎了起来。

        安容安静时看着不过是个精明利落的瘦小个儿,与谢安煦站在一起比谢安煦都要矮上一个半头。

        可此时她把言无临从谢安煦身上拎起来的时候,看起来一点都没费劲,就仿佛拎的不是个比她高出两个头的大男人,而是个吃奶娃娃罢了。

        被叫来的三个家丁惊了,余六元的下巴也掉地上了,甚至言无临本人都懵了,只有谢安煦对此很淡定。

        他这贴身丫鬟的精明能干可不只是说说而已,一个“干”字包含了很多意思。

        比如“干活”是个干,“干架”也是个干。

        天生神力,居家必备!

        安容把言无临拎起来以后,直接随手往旁边一丢,然后担忧去搀扶谢安煦。

        “少爷你怎么样了?我就说有些狗东西不知好歹,你就不应该心软,管他死活,让他自生自灭最好。我们大早上过来看他,他要寻死觅活的不说,还……还对少爷你光天化日的就动手!这种人我看就该报官,把他抓去牢里!”

        言无临听着安容话里表达出来的各种信息,头皮发紧,握拳抵在唇边虚咳了几声。

        安容一听这咳嗽声,转头再看到发出声音的是言无临,一双杏眼怒而瞪圆:“你在这装什么装,要咳嗽死边上去!”

        说话直接,毫不掩饰自己对言无临的不喜。

        这下谢安煦也觉得过了,去拉安容的手臂:“安容不可以这么说话,你可是我们家负责带头的大丫鬟,注意形象。”

        安容气到瘪嘴,但是确实收口没有再骂言无临。

        她将谢安煦从地上扶起来,又为他整理身上的衣服和头发,心中愤愤:“少爷你就是太心软了,不然也不至于让这种白眼狼在咱们家吃软饭,还干那些膈应人的事,让我们谢家尽因他丢尽了脸。还有二少爷也是……”

        一提到二少爷这几个字,谢安煦就立刻制止了安容继续说下去:“安容。”

        一个眼神,带上了不满,就让安容噤声不再言语。

        谢安煦又把目光落在了言无临身上,他刚才抵唇用的是右手,而垂在身侧的左手手背关节处,则是通红已经渗出了血迹来。

        他走过去,目光从言无临的左手上移到与他视线相对,问:“疼吗?”

        言无临愣了下,低头看了下自己的左手,才发现伤势。抬起手握了握,感受了下:“一点点轻伤,不是很疼,过两天就好了。”

        “哼。”谢安煦听着这话冷哼出声,扭头带上安容和那几个家丁准备离开。

        “我谢家不是刻薄之人,我也不是不懂感恩之人,你这伤因我而起,等下我会叫下人给你送药过来。”顿了顿又补了句:“至于用不用,那就是你自己的事了。”

        然后匆匆离去。

        余六元这才上前来,捧起言无临的左手查看,惊呼:“哎呀,少爷你手怎么会受伤了?痛不痛?啊啊啊,六元给你吹吹,等会儿夫人差人给我们送药来了,我再给你上药。”

        一副受不住要急哭了的模样:“唔……少爷怎么会伤成这样啊,一定很痛吧?呜呜呜……”不知道的人,怕是得以为他余六元才是受伤的那个人。

        “一点磕碰罢了,无碍。”言无临将手从余六元掌中抽回,不甚在意。

        想他修炼的岁月里,受过的疼痛苦楚何止如今这点磕碰可比,便是断臂也得受着。

        而今他不过是再变回凡人,一时还没适应这幅新的身躯,才会在刚才被那点疼痛弄得皱眉。

        凡人的身躯真是脆弱啊。言无临这般想着,叫上余六元:“别愣在这了,我们回屋吧。”

        刚才余六元端了早饭到他屋里,本是叫他吃饭,遍寻不到人,却发现他在屋顶,然后就被耽误了吃早饭的时间。

        这会儿虽说吃食都有些凉了,但他现在一介凡躯,一日三餐却是成了必须,即便是微凉也还是凑合着都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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