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借刀杀人
寒意渐渐消失，她终于可以轻松地呼口气，回头瞥了瞥密布的阴云，她的脚步不由有些踟蹰。这几天来的遭遇一遍遍闪现，她停下来，有些犹豫不定。仔细回忆一下，他从影宵手里救了我几次？四次？五次？他似乎没有伤害过我，也没有伤害过双子座，反倒是逼得影宵次次败北逃窜。
他真的会危及到双子座吗？
她在原地徘徊，脚步不知道该往哪边，是就此离开，还是……
天空中有蓝色在闪现，成片成片的。她一惊，白罗兰教会！那方向，是那恶魔的方位。
拓跋冲……
她飞快地返回，重新扑入寒意透骨的阴影里，远远地就看见白罗兰教会围住卡卡，远远地就听见拓跋冲得意的笑声。
“少公子！”她喊，推开教众。卡卡一动不动地躺着，两个教众正施法在他身上。“你要做什么？”
“啊，是夕颜侯爵，啧啧。”拓跋冲笑容满面，“我抓到了这个内奸，他叫什么来着？卡特？哈，我老早就发现咱们双子座里有人和灾影族里应外合了，现在可让我抓住了，我亲眼看见这家伙刚才在和影魔联系。”
他在栽赃！夕颜比任何人都清楚，卡卡受了重创昏迷不醒。
她试着说：“我想，我们应该把他交给公爵大人，由公爵来处置他，毕竟公爵才是最高指挥官。”
“公爵日理万机，可没空管一个内奸，我们做下属的，正要为公爵排忧解难。我这就杀了他。”
“不行。”夕颜挡在卡卡面前，“你该知道，他是公爵的表哥，若是他死了，公爵会有多么动怒，会有多少同胞遭受她的怒火牵连，不要忘了，公爵可是……可是真的会吃人的。”
拓跋冲脸色阴沉。“那好，夕颜，你去通知公爵，我们在此等你。”
夕颜简直想暴跳如雷，把我当三岁小孩。“少公子，夕颜有个好主意。若是他死在少公子你手里，将来你可绝对会被公爵视为仇敌，你可就得不到公爵的心了。不如让他自己死了，这样岂不是两全其美？”
拓跋冲一怔，哈哈大笑：“说得对极了，你提醒了我。冰刺！”
他指着山坡下，寒意化为一根根直立尖锐的冰刺。卡卡被他法术移到半空，正处于冰刺之上，他被一根虚幻的绳索吊着，而那绳索边，一团火焰在炙烤着。
“哈，这样就完美了。”拓跋冲狰狞地笑着说，“当火烤断绳索，那可就是他的死期了。”
真是歹毒的家伙。夕颜盘算着，绳索撑不了多久。拓跋冲虎视眈眈，他要亲眼看着卡卡死才肯离开似得。我该怎么做？谁也无法承受冰女的怒火。
置之死地而后生……苏思徊从前的话在脑海里回荡，她想起过去和苏思徊联手闯进北河八星平叛的场景。她咬咬牙，抽出光剑。卡卡，你这个恶魔，让我看看你有多么顽强。
“夕颜，你要做什么？”拓跋冲警惕地问。
“少公子，这家伙从前打伤过我，现在千载难逢的报仇机会，在他死前，我要捅他两刀以泄愤。放心，我可不会轻易杀死他，我也想看着他被万剑穿心的样子。”
“哈，最毒妇人心啊，随意。”
夕颜真的想呕吐了。她看准卡卡的额头，光剑一划：“血骨无锋术！”
弱化版的击杀咒冲了过去，她屏住呼吸，就看见击杀咒落到了卡卡身上，但是一层护盾包裹住了卡卡。卡卡的命格在自动护主，他因为疼痛慢慢地动了动，眼皮在眨动。
“该死，困住他！”拓跋冲喊。教众们一起施法，卡卡被石化，他刚能活动的身体又石头一样坠落，底下是密布的冰刺。
不！夕颜在心底喊，而紧接着，面前紫色一闪而过，她顿觉呼吸一滞，喉咙已被掐住，被提着身不由己地拉向天空。
“可恶，召唤援军，快！”
越来越多的白罗兰教众在朝这边靠近。她被卡卡掐着，被动地幻影移形。
“你这女人，刚才是你发的击杀咒？”卡卡恶狠狠地说。
“不……不是……我。”
“还狡辩，当我认不出击杀咒的气味……唔……”
夕颜发现他正在痛苦地捂着心口，一下子恍然大悟，他还是重伤在身。掐住她的手力道渐渐松弛，她终于能喘口气，这才发现卡卡竟带着她冲进重重暗影里。
“不能过去。”她喊，“前面是灾影族的基地。”
“呵，我去的就是灾影族的基地，借刀杀人，你不知道吗？”
夕颜升起后悔的恐惧。他要干什么？他要……
她已经能看见影魔的身影了，那一大片黑压压的影子。卡卡冲了下去，光剑划过优美的弧度，绞杀一大片的弱小死影。
“影宵，给我出来！”他一边绞杀一边喊。连绵的影魔群深处，两个影子缓缓升空，又迅速朝这边靠近。其中一个是影宵，夕颜认出了，但那另外一个……夕颜只是看了那另一只影魔一眼，就觉得肝胆俱颤。那是谁？
“哈，你还真来送死了。”影宵得意洋洋又咬牙切齿地喊，“元帅大人，就是这家伙屡屡从中作梗坏我大事。”
元帅？夕颜惊得无力思考，连她都是头一次看见其真身。“快跑，那是灾影族的元帅——影欢！”
卡卡无动于衷，反而朝着影欢发出击杀咒。但那击杀咒就像泥牛入海消失在影欢的暗影庇护里。一把黑色的镰刀握在影欢手中，他轻轻一划，恐怖的暗影波横扫八方，卡卡被冲地砸进大地。
“还真是强。”卡卡死死按住心脏，“快来，小影魔，看本大爷怎么了结你。”
“你要了结我？”影欢的声音隆隆地响，“了结伟大的灾影族元帅？你以为我像影宵一样不中用？凡人，你的死期到了，魂斗镰要渴饮你的灵魂。”
几乎在这声音刚落，影欢就借着暗影的流动冲刺到卡卡身边，巨大的力量令夕颜秀发飞扬。挡不住！她发自心底地喊，就算是全盛的卡卡，也挡不住他。
“命格，回
光返照——你这该死的温柔！”
回光返照反弹了这一击，卡卡拉起夕颜再度幻影移形，影欢追在后面，暗影步快的惊人，他身上自带的暗影波一波波地冲刷过来，卡卡首当其冲。夕颜没有被直接击中都已经感觉灵魂在撕裂，更何况卡卡，她分明看到卡卡嘴边的血咕咕地涌出，而他按住心脏的手越发用力，连背脊都疼的弯了下去。
她发现卡卡正冲向大片的蓝色里。他要干什么？难道是……
前面是白罗兰教会，后面是影欢和灾影族。借刀杀人……
卡卡的身体化为灰烬，连带着夕颜的身体也缤纷瓦解。夕颜不知道怎么回事，等她的身体重新组合后，她发现卡卡带着她落到另一处隐蔽的山坡后。借刀杀人，借刀杀人……这个词在耳边狂炸，她飞快地一翻身跃上山坡，就看见——厮杀，不，是屠杀，影欢手起镰落，收割稻草一般收割着白罗兰教会的人，惨叫迭起，红色的血浸染了暗影的黑色，绵绵不绝的影魔顷刻间淹没了白罗兰教会，多达五千的白罗兰教会，成片地在被杀死。拓跋冲呢？他在哪里？他死了吗？
“这焰火好看吗？”卡卡嘿嘿地在身边笑，“拓跋冲想要我的命，我回敬他这份礼物，但愿他可别就这样死了，否则以后可没得玩了。”
“你这个魔鬼！”夕颜歇斯底里地吼，“那些都是双子座，都是活生生的性命，你把他们推给了灾影族，你害死了我那么多同胞！”
“你生气的样子还真有些可爱。”
“呸！你这魔鬼，我就不该救你，你应该死，你是最该死的那个。”她吼着，面目有些狰狞，“我们所有人都会死在你手里，我已经预感到了。我听说你斩了白羊，我现在有些理解漫饶黄了，她是对的，你的存在是对十二宫最大的威胁！是我不该心慈手软，是我不该抱有幻想，卡卡，你听着，我夕颜从今开始，视你为死敌，我要杀死你，哪怕你逃到天涯海角，我也要追杀你！譬如现在！”
光剑势若闪电地刺进卡卡身体。卡卡闷哼一声，握住透体的光剑。她是认真的。
“你以为你能杀得了我？”
“我知道我和你的差距，我也知道你的厉害，但是，即便赢不了你，我也要用行动证明——我是你的死敌，死敌！”
“妄自揣测我的命运，我很伤心。”卡卡说，掐住她的喉咙，看着她的瞳孔凸出，“你说的对极了，我就是回来毁灭双子座的，灾影王正等我提着苏念徊的人头回去呢。”
“我要杀了你！”
夕颜的光剑在刺到电擎雷界时颓然停住再不能进前。
“虽然我重伤在身，你也好不了多少，夕颜。想要我的命，就回去养好伤势再来，我等着你，但愿下次见面，你不再不堪一击。”
夕颜踉跄着后退，她全身都还因影欢的攻击而冒着黑烟。“你这个叛徒！”她咬牙说。
“你骂谁叛徒？”
“你，你这个叛徒！”她毫不掩饰她的憎恶，就像看着一只蠕动的恶心的蛆虫，“你不是要找灾影王池渊吗？你去啊，去找他来，你们这万恶的兄弟两，一起来毁灭我们。”
“兄弟两？”他喃喃咀嚼这个词，“你说，我真是池渊的弟弟？”
“呸！装疯卖傻的叛徒！”她啐了一口。
“说清楚！”他猛然起身，用力掐住夕颜的咽喉，眼睛红的滴血，“我真是他弟弟？”
“就算——你被——挫骨扬灰——”她艰难地说，卡卡略松开手，她喘着粗气，“你们兄弟两的罪行，罄竹难书，你等着看吧，死在你们手里的上百万双子座的英灵，在梦中也会把你们撕成碎片！”
“上百万……”
“拓跋冲被你借刀杀人或许罪有应得，但是那上百万手无寸铁的无辜平民，他们何辜？你们应该去死，应该去上吊，应该去自裁，不，自裁也赎不了你们的罪。你这个肮脏的叛徒、下贱的流放犯！”
“肮脏、下贱、叛徒……”卡卡一瞬间失去所有的力气，他抱着头，世界崩塌。
“无论你逃到天涯海角！”
他只听清了这句话，连夕颜何时逃走的都没发现了，心口一阵剧痛，血咕咕地冒出，是紫色的。他看着这颜色，浑身一颤，望了望灾影族撤退的方向，踉跄着追上去——在临死前，必须见灾影王一面！
……
他正在深入灾影族撤去的方向，灾影族呆的地方越久，土地便腐蚀的更厉害，这片双子座的边缘之地已经看不见昔日的碧草繁花，只有死寂和焦土。他走在枯死的土地上，脚步声被扩音，四下响动；她移动着，犹如一个移动的紫色灯塔。可这灯塔忽明忽暗地在熄灭。
前面一个深渊拦住去路。深渊中碧绿的熊熊烈焰烧灼地空气都在滋滋作响，火舌如龙，冲天而起，阻绝飞鸟。深渊上只有一条虹桥横亘其上，虹桥狭窄，只容一人通过。他再也支持不住了，趴在虹桥边，心脏痛得连动一下都扯动全身的神经。要死了吗？
他按住额头，回光返照命格关切地仿似在看着他。“别让我死在这里。”他对它说，聚集所有的命力包裹住心脏，止住源源不断滴躺的紫血。他毫无防御了。
“咳——咳——”他身体颤抖，四周的暗影带来的寒流让不再有命力保护的身体只觉得冷，手臂漫起白霜。现在就算一个最普通的死影都能杀死我吧。他靠在虹桥边，已经没有力气去追灾影族了。
“你这个肮脏的叛徒、下贱的流放犯！”
恍惚中，夕颜的话一遍遍在响，他仿佛真的觉得自己很肮脏很下贱了，所有的希望破灭。
渐渐地，好似听见脚步声，好似是个女人。她正在朝深渊边靠近。卡卡揉了揉眼睛，这女人似曾相识，在哪里见过一般。他甩甩头，努力去看，那女人身材婀娜美艳绝伦恰似柳絮，可不就是血星族那个涂晓吗？
卡卡不想看见她，他现在不想说话，不想理任何人，他颤抖着手，努力挤出一点微弱的命力在脸上一抹，脸型被暗影遮蔽不会被
认出，这动作让他直喘粗气。他好像看见远远得有个人追在女人后面。
“涂凰！”
“迈尔斯？”涂晓惊讶地停住，面前英俊威武的男爵笑容满面地奔跑过来，“你怎么会来？你应该待在元帅身边，他需要你协助布置计划。”
“你更需要我，斩首计划里最危险的就是你。”迈尔斯握住涂晓的双肩，“我怎么可能让你一个人去面对影欢？我做不到，也许是我自私，也许是我觉悟低，可是，我就是想说，双子座的命运比起你的安危来，显得微不足道。”
“何必呢，我说过，我只是一个寡妇。”
“你不是，你并未嫁人呢，而且，就算你嫁过人——”他激动地说，一把搂紧涂晓，“我也不会嫌弃你，我喜欢你，涂凰，我对你是一见钟情，我比任何人都喜欢你。”
涂晓惊得极力挣脱出，“不要这样，不许碰我，我说过绝不嫁你。”
“那是你还没有真正了解我。”他指着盔甲上闪耀的海蓝石，“你看，涂凰，我是除了夕颜外最年轻的男爵了，我有自己的领地，名下房产十幢，存在猎头者联盟的钱不下一千万金币，别的男人能给你的，我都能给，别人给不了的，我也能给。只要你嫁给我，那些财富就都是你的。”
“我受宠若惊。”涂晓欠了欠身，“我不想谈这件事了，等我们能活着回去再说吧。”
“我相信你会爱上我，我愿意等。”
“随你怎么想。”涂晓不再理他，正想踏上虹桥，却看见了趴在虹桥边的男人。涂晓陡然一僵，这背影，这紫色又瘦弱的背影……
“哪里来的杂碎挡路！”迈尔斯飞起一脚，男人一声惨叫，坠向深渊，底下的火舌席卷而上。
“不要！”涂晓千钧一发地抓住了男人的手，她脱口就要喊出那个名字。然而在看到男人脸的刹那，她浑身又像被泼了盆凉水。不是他的脸！可这背影，这声音，为何一般无二，她再过一千年也不会忘记，难道真有这么巧的事吗？
涂晓用力把他拉了上来，晃着他：“你是谁？你是谁？”
卡卡疲惫地望着她，不言语，只嫌恶地别开头。
“涂凰，我们别理他了，一个幸存的家伙而已。”迈尔斯说。
“你不觉得奇怪吗？灾影族走过的地方怎会有活人生还？”涂晓说，“说不定他见过影欢呢，我们现在急需要知道影欢的真面目。”
迈尔斯撇着嘴，一脸傲慢。“他怎么可能会知道！”
“那个，你——”涂晓轻柔地问，“你见过灾影族吗？他们往哪里去了？”
卡卡朝着虹桥的方向随便一指。
“那你见过影欢吗？”
卡卡烦躁地一推，涂晓啊地一声尖叫，险些被推下虹桥。这一下牵动伤势，他疼的哆嗦，还来不及喘口气，脖子一紧，已被迈尔斯掐住。
“你这杂碎敢动涂凰，找死吗？”
“放开他，我没事。”涂晓拨开迈尔斯，“他好像受了重伤。速速复原！”
绿色的治疗术光一样照射在身上。涂晓吃惊地说：“怎么治疗术对他不起作用？”
“他活不下来的，涂凰，你看看他，出气多进气少，马上要断气了，不要白费力气了。”
“你这人没有同情心的吗？”涂凰生气地喊，“你抵抗灾影族不就是为了双子座的人能好好地活下去吗？”
“可是——”迈尔斯辩解说，“不能因为他而耽误了计划，我们时间有限，要顾全大局。而且，他不是双子座人，他没有星座图，我看得出来。”
“我也不是双子座。”涂凰定定地望着他。
“这——对，你是对的。”迈尔斯微微一笑，“是我错了，涂凰，你别生气，我不该这么对他。我们现在怎么办？总不能带他上路吧？”
“他见过影欢，而我们要找的就是影欢，并且只能是影欢本人。我要带着他。”
卡卡很想睡，可是迈尔斯结实的骨头顶地他难受，很痛，在疼痛和困倦的折磨下他只觉得头昏昏沉沉地灼热感，发烧了吗？他不知道，脑袋变成浆糊一样无法思考任何事。
“小心，前面有影魔。”
他好像听见迈尔斯的喊声，以及击杀咒嗖嗖飞过耳朵的声音，还有影魔的咆哮和尖锐之爪抓裂空气的嘶嘶声。背部一痛，他被丢到地上，眼睛模模糊糊地看见数不清的黑色影子，涂晓和迈尔斯疲于应付，发出毁灭咒杀死一片片的影魔，可是立刻就有更多的影魔蜂拥而至。
“我们正在深入灾影族的腹地。”迈尔斯说，“我们应该先撤退。”
“可是影欢——”
“再不撤退，还没等找到影欢，我们就先被这些小角色围攻而死了。”
“这——那好吧。”
卡卡没看见迈尔斯来背他了，不知他是有意还是无意。他们在撤退，影魔们开始围向卡卡自己。卡卡看见暗夜里他们锋利又泛着冷光的爪子。带我来这里利用，却又在临死环境下弃我不顾，哼，这两个贪生怕死的鼠辈。
一声响彻群山的嘶吼，巨大的阴影在影魔群之外升起，滔天盖地的气势令乌云震颤撕裂，有个东西正朝这里逼近，他所过之处，没有任何光亮能够再存在。
“那是什么？”迈尔斯喊，“我们快跑！”
卡卡张了张干裂的嘴唇，尽力地喊：“那是——影欢。”
正撤退的涂晓忽地止住。“影欢？那就是影欢，是我要找的人。”
“涂凰，别听这小混混的，他知道个屁，快跑。”
“不，那气势，极有可能的确是影欢，我的目的近在咫尺，我不能逃。”她提着红颜笛扭身返回，“迈尔斯，你快离开这里吧，这是我的使命，我必须被影欢抓住，这是早就定好的计划。而你，你该去协助元帅完成后续的计划。快走！”
“我——你——那好吧，你——小心。”
卡卡头靠在山丘上，看见迈尔斯落荒而逃，呵，好个一见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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