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行动上的矮子

2021917

        “我觉得，我应该初三就跟她表白。”章鱼哥发来消息。

        “现在也可以表白。”

        “我始终觉得，如果我初三说的话，会很有可能。”

        “嗯。”

        “我好怀念18年的夏天。那个时候她还对我很好。会给我唱歌听，会给我发自拍。”

        我隔着屏幕也能想到章鱼哥彼时的样子：敛藏不住笑意，也敛藏不住忧愁，追着那根绵长回忆拖出来的尾巴。南方绵绵细雨，雾气升腾，章鱼哥的眼睛里也起了薄雾。

        柴柴和章鱼哥初中就是一个学校的，而那时，我还在很遥远的地方。他俩以前的故事，我只能从章鱼哥遥想过去的只言片语里，和他初中就玩的很好的朋友宋静然口中得知一二。

        宋静然在我们年级也算鼎鼎有名，热衷于组织参与各种年级活动。我们那一圈人都管他叫x。不要被他的名字误导，他是男生。x胸前总是挂着一个索尼相机，走到哪拍到哪。他说，“若青春不再，愿那年的时光永驻心底”。他是我和章鱼哥高中三年最要好的朋友之一（后来成为了我的男朋友），后续回忆里的许多片段都出自他那一台小小的时光记录仪。

        x说，章鱼哥初三那年就嚷嚷着要表白。在中考结束那年的夏天，他们推着自行车，一同并肩走在林荫道上，章鱼哥就遮遮掩掩地表达了对柴柴的喜欢，又立下告白的雄心壮志。x说章鱼哥是“言语上的巨人，行动上的矮子”，那句喜欢最终也没有说出口，随着时间被淹没在了夏天的风里。

        章鱼哥和柴柴缘起英语课，他总得意地跟我说：“是她，是她先主动找我聊微信的。”不过这好像也是章鱼哥现在在这段关系里，唯一可以得意的地方。

        我想象不出柴柴初中时温柔可人的模样，因为我认识的她，实在是八分外向活泼里又掺了两分泼辣。还有两分不为人知的细腻温柔，我是没有机会见识的。估计她分了一些给天潇，又掰了半份给章鱼哥。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我偶然得幸见过一张章鱼哥和柴柴初中时的合照，看色调就知道年代久远，用的还是当时大火的“b612”相机。相片里的柴柴脸蛋肉肉的，头上还有狗耳朵贴纸，五官钝钝圆圆，婴儿肥都没有褪去，十分青涩。与现在五官小巧可爱的她判若两人。

        这么看来，章鱼哥这几年倒是变化不大。小眼睛，单眼皮，痞里痞气。只是当年他留的是短短的板寸，鼻梁上还没有架起眼镜。

        高三的有天傍晚我看到章鱼哥和柴柴在操场上并肩跑步，暮色霭霭，星月才露头角。他俩当时离得真的蛮近的。柴柴呼吸平稳，一步一沉；章鱼哥气喘吁吁，大步流星。我记得那天操场上人很少，围栏上开满了五颜六色的花，应该是月季。我隔着网孔看到他们，还忍不住驻足多看了一会。

        人们常常忽略在自己时间线以外的事情。我猜想，在我见不到他们的时候，应该也不乏有这样惹人驻足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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